第129章
走出十几步,她忍不住回头望去,看着皇上和珍贵妃相携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在二人紧紧牵着的手上,那亲昵的姿态,刺痛了她的眼......
顾太后回了慈宁宫内殿,屏退左右,只留了心腹嬷嬷伺候。
“太后娘娘,您看……”嬷嬷欲言又止,“这后宫如今......”
顾太后淡淡一笑:“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皇帝如今后宫确实冷清了些,后位空悬,也难怪那些大臣们上书劝谏。”
“只是,老奴瞧着皇帝对贵妃娘娘情深意重,只怕……”嬷嬷面露忧色。
“哎,”顾太后轻叹,“哀家老了,这后宫之事,就由着皇帝自己做主吧。”
后宫向来争斗不休,只要不伤及子嗣,她也懒得插手了。
顾太后心中微叹,只盼着裴宥昀能早日立后,诞下嫡子,也好稳固朝纲。
夜里,为了给顾太后接风洗尘,苏妗榆特意命人在畅音阁中摆了家宴。
畅音阁依水而建,三面环水。夜幕降临,宫女太监们点亮水榭周围的宫灯,烛火照映在水面,星星点点,流光闪烁,甚是好看。
裴宥昀亲自为太后斟上素酒,举杯祝酒:“母后,此番舟车劳顿,辛苦了,儿子敬您一杯。”
太后慈祥地笑着,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说道:“皇帝有心了,哀家此行顺利,回宫后倒是精神了不少。”
苏妗榆也举起酒杯,柔声道:“太后,臣妾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太后看着苏妗榆,眼中满是赞赏,点头道:“好孩子,快坐下吧。”
席间,裴宥昀不时命人为顾太后布菜,苏妗榆亦是温言细语地陪着太后说话,孙氏偶尔插上两句,倒也还算和谐。
只是孙氏脸上的笑容,总显得有些僵硬。
宴会结束后,裴宥昀亲自送太后回慈宁宫。
顾太后见夜色正好,婉拒了轿撵,便由裴宥昀搀扶着,母子二人一路边走边聊。
“昀儿,你如今已贵为天子,表姐若是泉下有知,可以放心了。”
裴宥昀脚步一顿,眸色微暗。
顾太后似是陷入回忆,语气悠远:“当年,表姐……”
她欲言又止,当年之事,遗憾太深,她不愿再提起,徒惹伤感。
裴宥昀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浮现出母亲的音容笑貌。
他的母亲,出身将门,明媚耀眼,却与微服私访的父皇相遇相恋,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一道圣旨,将她召入宫闱,从此深陷囹圄。她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左拥右抱,却无能为力。
燕山一役,朱贵妃父兄故意延误军机,导致外祖和舅舅战死沙场,噩耗传回,舅母悲痛之下难产而亡,外祖母受不了打击,跟着去了。而父皇却对朱贵妃的父兄只是高拿轻放,将事情轻轻揭过。
霍家满门惨死,母亲心如死灰,郁郁而终,留下年幼的他,在深宫孤苦无依。
裴宥昀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朱贵妃在燕王逼宫兵败后自尽,朱家也因随燕王逼宫造反,被他送下去给母亲和外祖一家赔罪了。
“昀儿,都过去了,如今你已是天子,万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顾太后拍了拍裴宥昀的手,语重心长,意有所指。
“姨母放心,儿子定会好好治理江山,不负姨母和母亲的期望。”裴宥昀握着顾太后的手,郑重地说道。
“好,好。”顾太后连说了两个好字,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如今已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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