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章博被打的眼花耳鸣, 站在原地晃了好一会儿没缓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手劲。
“老不死的东西，什么人都敢想！”
“你……”章博舌头抵了抵晃动的后槽牙，心中怒极, “不娶便不娶, 何必下这么重的手？你晋王府如此欺人太甚，也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楚思冷笑,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你这闲了几年的太守, 还剩下几分能耐？不是仰仗着你姐夫, 你还能悠闲地躲在清平县, 一个接着一个小妾的娶？”。
“我……”章博无言以对。
兖州此地常年太平, 少有战事, 正因如此, 章博这个太守便成了闲职。而且，此人资质平平, 上任多年也没有任何功绩, 在朝廷当中自然站不稳脚跟。
故而，章博便只能倚仗他在京都的丞相姐夫——周庸。周庸之所以养着章博，除了他手上握有自己的把柄之外，更是看重了兖州这块地。兖州隶属京城与洛阳的临界点，进可攻退可守, 将来起事之后, 也能作为一个很好的落脚点。
换句话来说，兖州太守这个位置换谁做都一样, 想要撤他的职, 无外乎是晋王府一句话的事，他若不是占着周庸小舅子这个名号，这个好差事也轮不到他头上。
楚思看着他这张老皮老脸就觉得反胃, 一大把年纪了，还成日流连花丛，当真不怕染病。她向来毒舌，一句话又噎的章博无地自容，“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娶个媳妇儿比你自己女儿年纪都小，我说你还不害臊？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你满脑子除了这档子事还有什么？下贱！”
章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训了，可他想不通楚思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来了府中，自己好酒好菜待她，并无半点招待不周，如今只是多娶一房小妾，又碍着她什么事了。
“那姑娘是你亲戚？”章博不解地问。
“既然知道，就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就是娶一百个我也管不着，但你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我阉了你！”
章博下意识并拢双腿，干笑了两声，“你看我就是说说，这不是同你商量来了吗……”
“说说也不行！”楚思阴狠地说道，几乎和平日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章博敢怒不敢言，立时闭上了嘴巴。
“小妹在府上叨扰多日，给大人添麻烦了。”
楚思对外是以周王妃的身份入的府，否则堂堂兖州太守，如此款待她，在胭脂红面前也难以自圆其说。
“姑娘说笑了，王妃娘娘能驾临府上，是本官的荣幸。”章博抿了口茶道。
从胭脂红进门那一刻开始，他打量的目光就从未停止过。
兖州是个小地方，少有这样出尘绝俗的美人。听闻当日皇上寿宴，举国欢庆，大泱第一美人一曲广陵散艳压群芳，吓得周庸溃散而逃。如今得见真容，果然名不虚传。
楚思瞧见章博色眯眯的眼神，“啪”的一声将茶杯搁在桌案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章博立马收回目光，客客气气地笑，“本官这就让人为姑娘准备客房。”
“有劳章大人了。”
章博离开后，楚思屏退了侍女，自发将胭脂红带到太守府的后院——自己所在的客房去。
胭脂红并在她身侧走，偏头看她，“章大人为何待你如此客气？”章博似乎很怕楚思，就连司徒空也是如此。这二人的官位品阶并不低，她开始好奇楚思的身份，但楚思对她没有半句实话，让她头疼的很。
果然楚思张口就开始扯谎，“他不知我与崇扬和离了。”
“是吗。”胭脂红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对楚思的话将信将疑，但怀疑的成分居多。
她偏头看楚思，“你跟不跟我回去？”
说着话，她怀中的傻蛋腾地一下扑到了楚思的怀里，楚思虽然嘴上说不喜欢傻蛋，但心里喜爱的紧，每回有吃的都不忘给它分上一份，久而久之，这猫也不再怕她，倒是更加粘她了。
楚思顺了顺傻蛋身上的毛，说道：“姐姐，这里住着不比客栈舒服吗，回去做什么？洛水刚刚嫁进来，你还没为她道贺呢。”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胭脂红，洛水嫁进章府的目的如此明确，楚思会猜不到？她死活不肯离开，怕不是又要从中作梗。
胭脂红叹了口气，撇下楚思走在了前头。楚思急忙跟上去，“你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胭脂红淡淡的，“没有。”
楚思有些丧气，“可我想你了，还总是梦到你。”
“梦到我什么？”
楚思羞涩地垂了一下头，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胭脂红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板着脸斥道，“总是没个正形。”
“姐姐这是假正经，那日吻我的时候，我都快要上不来气了……”她偷瞄胭脂红，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羞窘，吃吃的笑了起来。
“楚、思！”
洛水将男人的手臂从身上推开，捏着鼻子下床，嫌弃道：“什么味儿？吃大蒜了吧。”
章博四仰八叉地趴在床榻上睡大觉，呼噜声震耳欲聋。
洛水翻了两下柜子，烦躁地扯了架子上的汗巾，揉成一团塞进他嘴里，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间是章府的主卧，平日不会让小妾随意进出。章博好色归好色，但警惕性也不小，洛水花了半个多月才让他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将她带到这间房里。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半日，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房中倒是有几样值钱的宝物，其中一件是去年宫里失窃的血参，价值连城，可治百病，没想到竟落到了章博手中。等此事了结以后，她有必要向皇上申请搜查令，将太守府来个里里外外的大搜查，或许有意外的惊喜。
洛水搜遍了整个卧房，还是一无所获，她用最短的时间将屋子恢复原样。
怕章博被活活憋死，临走之时将他嘴里的汗巾抽了出来。
这姓章的也不知受了多少贿赂，太守府建造的同宫中亲王的府邸不相上下。洛水入府小半个月，府中大大小小的厢房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她没记错的话，前面一间房应是章博的九姨太所居住。
洛水只是路过，突然脚步一顿。
房中隐约传出几声含糊的，女子嬉戏的声音，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以及床榻或是桌椅不断摩擦所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响声。
偷情？
洛水脑子里下意识浮出这样的字眼。人类本能的好奇心驱使她割开了纱窗，张大眼睛朝里头张望。
屋中红烛帐暖，两具赤裸的身子在被褥之下紧密地纠缠，那女子半边脸颊埋进枕头里，面颊潮红，却微微皱着眉，面上是一种似痛苦似愉悦的神情。
洛水啧声，视线往上一移，大吃一惊。那与九姨太纠缠的并非旁人，而是章博之女章嫣。
好家伙，真是“虎父无犬女”。
洛水看的心惊肉跳，心中却霎是好笑。这老东西绿帽子从头戴到脚，还浑然不知。她已开始期待这姓章的得知自己小妾同自己女儿偷情，该是怎样一副滑稽的神情。
不过，据她所知，章嫣倒不像她那庸碌无为的父亲。听说她自小文武双全，十八岁那年，一把红樱枪将探花郎挑于马下，若非女儿身，想必将来也能闯出一番事业。且她模样也生的悄，一点都不似章博那副尖嘴猴腮，几次被怀疑非章博所出。
一番云雨之后，章嫣掀开被褥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裳慢腾腾穿了起来。
柳娘见她要走，心中慌张，赤身跳了下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今晚别走好不好？老爷去了东苑，不会来……”
章嫣面无表情地拉下她的手臂，“我该回去了。”
“阿嫣……”柳娘弱声道，眼眸里带上几分哀求，“我求你了……别走……”
章嫣一个月会来三五次，可每次做完之后便会离开。短暂的快乐之后，留下的却只是无尽的空虚。
柳娘深知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章嫣的心，她也知道章嫣除了自己，还与老八和小十六有染。章博年纪大了，有再多的精力也会耗尽，无法做到雨露均沾。可深闺寂寞，男人如此，女人也不外如是。
老八和小十三是章嫣主动勾引的，她在报复章博，怨他不守诺言，一娶再娶，害她的生母郁郁而终。
柳娘早在嫁入章府之前便认识了章嫣，并深深地爱上了她。可女子之间又怎能长相厮守，她便寻了个机会，主动引诱章博。一夜之后，顺利被接进府中，做了章博的九姨太。
发现章嫣与老八有奸情是在她嫁进章府的第十日，那日她精心准备了章嫣最喜欢吃的糕点，想要送去给她，却在她房中听到了老八的声音。她几乎不敢置信，章嫣会做出此等有悖伦理之事，伤心欲绝之下，哭着跑了回去。
章嫣早已知晓她在门外，但她不露声色，有意加重力道，老八的喘息声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柳娘的耳中。
也是当晚，章嫣若无其事地来到西院寻她，问她为何要哭，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柳娘本就对她有意，经不住她这样的轻言软语，几乎将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抛诸脑后，两人顺理成章有了第一次。
那也是章嫣唯一留宿在她房中的一夜。那一夜，她很幸福。
第二日起来，理智回笼之后，柳娘也意识到了其实章嫣是一个很可怕的女子，她能在被人发现与小妈做了荒唐事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甚至接着与她……
她虽然意识到了，但她不愿用如此阴暗的想法去揣测自己的心上人，只能假装不在意。可章嫣却在她充满情意的眼眸之下，轻挑地调侃她，说她是个荡妇。
柳娘犹如五雷轰顶，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
章嫣离开了，柳娘却因她这一句话，伤心之下得了重病，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章博对自己这个新婚妻子很是宠爱，半个月来悉心照料，她的病情也有所好转。
后来章博因为公事去了一趟京城，离开了整半年，章嫣便更加肆无忌惮。
深入了解之后，柳娘也熟知了章嫣绝情的性子，曾经有一刻想要放弃这份感情，以后跟着章博好好过日子。但章嫣惯会甜言蜜语，每每哄得她心中蠢蠢欲动，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再次被勾了起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章嫣回过头望她，嘴角挂上了讥笑，“怎么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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