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元节
时舞挑眉,不懂便不懂吧。
胭脂红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没底,朝时舞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怎么办,你给我想个法子。”
“想什么?”时舞愣愣的。
胭脂红见她愣头愣脑的知道指望不上她,自己下了决定,“罢了,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你随我出门一趟,给她挑几样礼物。”
“是。”
晚间,两名伙计抱着一大堆物事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酒楼里唱小曲儿的几位姑娘急忙迎了上去,“买了这么多,什么呀?”
其中一位姑娘伸长脖子一看,哇了声,“彩虹轩的胭脂,我早就想要了。”
“这几匹布料质地好柔软啊,做成衣裳穿着肯定舒服。”
“这花钿亮闪闪的,好漂亮啊。”
胭脂红和时舞后脚进门,便见到三五成群的姑娘们正叽叽喳喳地围着那些东西,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名叫秋月,岁数与楚思差不离,胭脂红平日比较照顾她,她便大着胆子上来问,“大姐,这些都是给我们几个的吗?”
“这……”胭脂红无奈地笑,神情却是透着几分为难,可看这小姑娘亮晶晶含着期待的眸,便不忍心道出实情,笑说,“嗯,喜欢什么便挑走吧。”
那姑娘尖叫了一声,跑回去同姐妹们开始分的分,抢的抢,酒楼大堂顿时闹哄哄的,乱作一团。
胭脂红倒是纵容,见她们如此欢快,亦笑的见牙不见眼。
时舞却没那么好说话,撸起胳膊就要上前,“你们给我……”
胭脂红伸手拦住她,压低声音说,“由她们去吧,反正思思也不缺这些,再者说,不是要过节了吗,让她们高兴高兴。”
时舞皱眉道:“可这些东西你挑了一整日的,她们想要另外叫人去添置就是。”
胭脂红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方才偷偷藏下的簪花,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思思的我留下了,你也去挑几样。”
时舞:“我不要。”
胭脂红见东西被分的差不多了,只剩桌上几个零星的盒子,用胳膊肘推了推时舞,催促道,“快去。”再晚就没了。
时舞只好硬着头皮去选了两样。
晚饭后,胭脂红拿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去敲楚思的房门,心想着都两日了气怎么也该消了。
没成想,那小祖宗收了簪花后立马掩上门,胭脂红酝酿了几个时辰的哄她的话愣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胭脂红懵了,等走回了屋才反应过来,忽然用力拍在桌案上,“她还有完没完?”
她这话是对着时舞,正给她收拾床铺的时舞吓了一跳,冲她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
胭脂红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无端端生出三分恼来。她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是气楚思整两日不理她,还是恼她得寸进尺,持宠而娇,自己事事都顺着她了,她还想怎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时舞怕祸及自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三两下收拾完,诚惶诚恐来到她面前,“大姐,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胭脂红摆摆手,疲惫地扶额。
时舞无声地退了出去。
今日是上元节,楚思应了崇扬的邀约去逛灯会。
京城夜间的街道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街边小贩摆出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及一些花样百出的莲花灯。
“思思,你看这花灯好看吗?”崇扬拎着一盏莲花灯来到楚思面前。
楚思心不在焉地瞥一眼,点头,“好看。”
“你喜欢吗?”
“嗯。”
“喜欢便好。”崇扬兴致盎然道,“听说只要将花灯放到湖中,再虔诚地朝灯神许愿,愿望便能实现,你想试试吗?”
楚思掀了掀眼皮,嗤笑道,“无稽之谈。”
崇扬笑着说,“其实我也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不过来都来了,试试又何妨?”
楚思接过花灯,“好,那便试试。”
崇扬回到摊位重新问小贩要了一盏,结了钱,两人朝湖边走去。
湖面上早已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崇扬指着湖中央一盏硕大的莲花灯,“那便是灯神了。”
楚思拎着手里的花灯,目光怅然。
胭脂红不熟水性,甚至过分到了靠近河岸边都会畏惧的地步,遂从小到大从未带她游过湖,更别说陪她放花灯了。
楚思远远望一眼那灯神,心想,若是她,会许什么愿呢。
“你有心事?”崇扬唤了她几回都没有得到回应,叹了口气。楚思一路走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不是看不出来。
“没有。”楚思回了神,接过他递来的火折子点亮花灯,“只是在想许什么愿。”
“可想好了?”
楚思点头,弯腰将花灯往河里一放,着手轻轻往前推,那花灯随着河流慢慢往湖中央漂去。
她敛了敛眸,侧头看了眼周边的行人,只见他们个个都紧闭双眼,双手交叉相握,虔诚地站在湖边许愿。
过了一会儿,崇扬偏头问她,“你许了什么愿?”
楚思没答。
“找到了吗?”时舞逮住刚从外头回来的伙计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没有……”
“再去找!”胭脂红面沉如水,常挂在脸上的三分笑消迷无踪,本是柔和的一双眼增了几分冷厉肃穆,叫人不寒而栗。
“是、是。”伙计战战兢兢地跑了出去。
时舞给她倒了杯热茶,“今日是上元节,楚姑娘定是出去玩了,不会有事的。”
胭脂红深深地拧着眉,“她身子还未好全,我怎能不担心?她这几日都不理我,我真怕她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是那日跟在崇扬身边的小邓子。
小邓子用细声细气的嗓音说:“秦姑娘,五皇子让奴才转告您,楚姑娘今夜同他一起,便不回来了,让您不必担心。”
“什么?”胭脂红大惊,险些失了分寸,“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单独与男子共度一夜?你转告她,让她速速回来。”
小邓子眯了眯眼,“姑娘这话何意,咱们五皇子又非豺狼,他们二人不过在逛灯会游玩罢了。”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即便真有什么,也是那姑娘的福气。”
胭脂红脸色一沉。
小邓子:“奴才还有事,先行告退。”
胭脂红看向时舞,“你跟着他。”
时舞:“是。”
时舞走后,穆向璘从二楼下来,说道,“她不过是去逛灯会,你未免操心过头了。”
胭脂红斜乜他一眼,淡道,“她不是你妹妹,你自然不操心。”
穆向璘噎了下,顿了会道,“我看得出来崇扬是真心待她,楚思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跟着你,你不想为她许个良配?”
胭脂红勾了勾唇角,讥讽道,“真心?皇上每年都为他选妃,他宫中的妃子比我雁阙楼唱小曲儿的姑娘都多,何谈真心?你是他兄弟,自然为他说话。”
穆向璘脱口道,“男人三妻四妾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嗣,难道配不上楚思?”
胭脂红微怔,脸色细微地变了变,“不是他配不上,是我们高攀不起。”接着她的眸心倏忽闪过一抹厉色,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沉声道:“他若敢对楚思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他。”
穆向璘忙道,“胭脂,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语不妥当,放轻了语调,“我听说楚思年少时性情顽劣,而崇扬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脾气,楚思嫁过去后定不会吃亏的。况且,她都满十七了,是该考虑一下婚事。”
胭脂红意味不明地瞧着他,“步入宫廷如置水火,这你最是清楚,何以要楚思也置身其中?我不要她摊这趟浑水,我只要她做个普通人,能够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就够了。”
穆向璘沉默地垂着眸,不晓得在思索什么。
他怎会不知皇宫的水有多深,父亲生前功高震主,常伴君侧,何尝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可崇扬着实喜欢楚思,求自己给他出主意,加之他自己也怀有私心,楚思一日不出阁,胭脂红断不会考量自己的终生大事。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地问,“若他们两情相悦,你也不答应?”
胭脂红眼皮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抬眸觑着他,一字一字道,“我不答应。”
翌日清晨
胭脂红神情肃穆,闷不做声地坐在酒桌前,眉宇间透出不明显的疲惫,看样子坐了一夜。
时舞推门而入,来到她跟前,“他们回来了。”
她跟踪了两人一夜,并未发现二人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只是在灯会上闲逛了会儿,接着去泛舟湖上,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就近找了家客栈歇息了。
胭脂红静静地听着,食指指尖细微地摩挲了两下桌面,神色平缓了些。
“你也累了,去歇下吧。”
“是。”时舞颔首,转身回房了。
不多时,楚思及崇扬便前后进门,二人同时见到端坐在酒桌前的胭脂红。
“秦姑娘,起的可早。”崇扬笑着同她打招呼。
胭脂红扬唇回以一个礼节性的笑,颔首,“五皇子。”
楚思紧抿着唇,避开她的视线,一声不吭地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胭脂红唇角的笑容顷刻消散,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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