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事端
胭脂红来到楚思的房门前,伸出手,犹豫了会儿又缩了回来,接着她在门口来回踱了几步,想了想,重新抬起手,敲响了房门。
“是我。”
里面立刻传来回应,“姐姐,进来吧。”
楚思的声音是从里间传来的,胭脂红顺着声音走了进去,隔着薄纱,屋子里摆着一个偌大的浴桶,桶里的水还在微微冒着热气,水面上飘着几片艳丽的玫瑰花瓣,而楚思就赤身裸体地靠在桶里沐浴。
胭脂红一愣,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对精巧的锁骨上,愣神地凝望着。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楚思站了起来,拉下身后屏风上披着的汗巾,跨出浴桶,玉白的脚趾轻轻点在木地板上,落下了一地的水渍。
胭脂红微微睁大了眼睛。
少女曼妙的身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雪白细腻的肌肤,饱满的翘挺,纤细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
她不是第一次看楚思的身子,小时候她时常央求自己给她沐浴,这两年也经常给她擦过身子,可是这回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楚思慢条斯理地擦拭身上的水渍,拣起一件雪白的亵衣披在身上,回过头,那薄纱的帷幔之后已没了来人的踪影,随后房门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响动。
楚思不紧不慢地系上腰间的系带,唇角勾了勾。
胭脂红当晚做了个出格的梦,醒来时面颊绯红,浑身已是细汗涔涔。
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紧接着是一道及轻极轻的脚步声。
昳丽半夜酒醒,晚饭后芊儿便守在床边,到了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下了。
房内的烛火还亮着,昳丽来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方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干燥。
芊儿伏在床边睡的正香,昳丽看了看她,随手拿了件小衫盖在她身上,随即走了出去。
她来到外头的走廊,讶异地望向四周,片刻才想起这里是雁阙楼,并非她原先居住的客栈。
昳丽看向一楼后院胭脂红的卧房,眼皮轻阖,琥珀色的眼眸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以往,她常常不远万里从北渊来到大泱,为的就是给胭脂红添个堵。见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被自己搅得一片狼藉的酒楼,见她卑躬屈膝,曲意承迎地围着酒桌上的商贾转悠,只为做成那桩被她搅黄了的生意,她便格外舒坦。
曲礼还在世时,也总会来,不过她来的目的与昳丽不同,她是真心实意来看这个远在异国他乡的小妹的。
大泱距北渊有近万里的路途,一来一回最快也得花费两月之久,由此曲礼每两年才来看胭脂红一次,频繁些时,一年来一趟。
雁阙楼的开业酒,自然也少不了她。
曲礼同胭脂红的感情甚好,甚至超过了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二妹,这让昳丽十分嫉恨。
昳丽每回与胭脂红争吵完,曲礼便会教训她,训斥她总欺负妹妹。
昳丽的性子打小就暴躁,可对曲礼却是言听计从,但也架不住曲礼屡屡为了一个“外人”来责怪她,二人经常吵架,可没过几日便又和好如初。
曲礼去世之后,让昳丽同胭脂红本就不和的关系降至冰点。
曲礼是产小郡主乐之时难产去世的。她身子弱,不如昳丽从小健壮,加之怀有身孕时,依旧不辞劳苦来到大泱,想让胭脂红看看自己腹中即将出世的小外甥。
昳丽固执地认为,曲礼是因那两月的舟车劳顿,以至于没调理好身子,才导致的难产,这一切与胭脂红脱不了干系。曲礼死后,她便发誓,有她昳丽在一日,胭脂红就休想过安稳的日子。
昳丽阴沉着脸来到后院,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用力推了进去。
胭脂红整理了自己紊乱的心跳,细细地揣摩耳边的脚步声。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楚思,这个想法让她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短暂地失控了片刻。但直觉告诉她来人并非楚思,因为脚步声不同,且对方用了内力,脚步声明显轻了许多。
胭脂红睁开眼睛,透过薄薄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昳丽!
昳丽静静地站在床头看着胭脂红,也不知想要做什么。
胭脂红半阖着眼,视线上下扫一圈,不经意瞄到她右手拎着的一个小板凳上,猝然一惊。
下一刻,昳丽便拎起板凳朝她砸了过来。
胭脂红急忙翻身躲开,那板凳砸到了厚厚的被褥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昳丽,你疯了?”胭脂红赤足跳下床,昳丽这时又扑了上来,“小狐狸精,你去死吧!”
胭脂红退了几步,却撞到身后的茶几上,一个茶杯摔落到了地面上。昳丽依旧不依不饶,恶毒难听的话破口而出,手中小板凳被胭脂红夺过之后,更是直接上手揪住她的衣裳,胭脂红不得已同她扭打在一起。
“昳丽,你这个疯子!”
“你再说一遍?”
“疯子!”
“小贱人!”
昳丽铆足了劲往她身上拱,胭脂红本没想与她动手,一让再让,没成想一脚踩在方才摔碎了的茶杯上,登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底板涌上心窝。
她的脸色霎时一片苍白,闷哼了一声。
这时屋外发出一阵急迫的拍门声,继而时舞焦急的嗓音穿了进来,“大姐、大姐你没事吧?”
胭脂红咬牙隐忍着剧痛,弱声道,“进来……”
时舞推门而入,熟门熟路地摸出火折子,点上灯。
屋子里一片狼藉,屋内二人也是衣衫不整,昳丽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裳,胭脂红则赤足站在茶几旁,单手撑着桌面,稍稍提着一只脚,脚边碎了的茶杯上还沾有些微血迹。
时舞一惊,忙不迭上前将她扶到椅塌上,问她,“怎么回事?”
昳丽用余光瞥了一眼,目光正好接触到胭脂红血肉模糊的脚掌,微微一怔。
“是我一时大意,你帮我包扎一下。”
时舞此时怎会看不出与昳丽有关,但胭脂红没有出声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她愤怒地瞪了眼昳丽,本分地取了一些伤药过来替胭脂红包扎。有一块碎片嵌的深,胭脂红再怎么隐忍,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声痛吟。
昳丽下意识偏过头看了一眼,只见到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及一些细小的碎片,她心中无端端生出一丝烦躁,索性转过身离开。
昳丽离开时,正好与闻声赶来的楚思同洛水撞了个正着,洛水问,“发生什么事了?”
昳丽傲慢地偏开头,不做声。
楚思径直越过她朝里间走。时舞挑完了碎片,正在给胭脂红上药,药物的刺激令她忍不住又低吟了一声,这一声恰好落在了楚思的耳朵里,楚思心里一紧,飞快地奔了上去。
“姐姐!”待她看清了胭脂红脚底的伤,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厉声道,“谁干的?”
时舞正要答,却撞见胭脂红略带警告的眼神,只好将话憋了回去。
可即便时舞不说,楚思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昳丽大半夜出现在胭脂红的卧房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豁然回过头,看着去而复返的昳丽,操起脚边的小板凳,奋力朝昳丽砸了过去。她的动作快极了,昳丽几乎来不及躲闪,只能条件反射地挥肘挡住自己的头部。
那木头制成的小板凳本就不坚固,砸在昳丽的胳膊上登时炸裂开来,碎开的木屑在昳丽的小臂外侧留下了一道约莫两寸长的划痕,猩红的血液很快冒了出来。
昳丽起初还未感觉到,直到芊儿惊叫了一声,她方才发觉小臂上传来的刺痛感,随即她怒道,“小浪蹄子,我看你是活腻了!”言罢,高高扬起手,对着楚思一耳光挥了过去。
“昳丽!”胭脂红几乎急的站了起来,但脚掌的伤让她一下子跌坐了回去,
“啪”的一声,她这一耳光没有落到楚思脸上,却在半空被对方牢牢接住了。
昳丽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但她还没来得及诧异,右手手腕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不由地望向楚思,却看见对方神情漠然,似乎并没有使多大劲。
洛水见状,眼里亦出现了一抹震惊。
渐渐的,昳丽的右手开始充血,手背上青筋爆出,她的脸上也是冷汗直流,唇色发白。洛水慌忙去拽楚思的胳膊,“快放手!”
芊儿在一旁焦急地喊,“放开郡主!”
楚思充耳不闻,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慢慢地浮出杀意,满脸的戾气几乎遮不住。
洛水试图去掰楚思的手,竟丝毫掰扯不动,她的双手僵在半空,惊讶地看着楚思。
“楚思,放开她。”胭脂红开口道,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慑力。
楚思这才松了手,却依然是恶狠狠地瞪着昳丽。
洛水朝芊儿使了使眼色,芊儿匆忙扶着昳丽离开了。
时舞包扎好胭脂红的伤,又顺势将屋子简单地整理了一遍。洛水上前问道,“不要紧吧?”
胭脂红摇了摇头,“不碍事,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时舞收拾好便离开了,洛水见胭脂红没什么大碍,也跟着离开,走之前用余光看了眼楚思。
楚思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闷不作声地低头看脚上的绣花鞋。
胭脂红此时见了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她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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