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条件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在天际，幽静的小道尽头是一间破旧的小屋。
关意拖沓着步伐走在小道上，长期营养不良的后果就是，她整个人长得特别的瘦小，发尾呈现不正常的枯黄。
给自己打了一个气，关意重新振作精神，背着斜挎包走向前方。
快要到家的时候，关意看着房子里暖黄色的灯光开启，看似温馨的一幅画面，但是多年的经历让她瞬间警觉起来。放轻步调，小心靠近窗户。
暖黄色的灯光盈满整间屋室，可是却没有香味飘逸的饭菜，也没有围着围裙等着她回家的家人。而是几个凶神恶煞的高大男人。
屋内被翻得一片狼藉，少有的几件装饰品全部打碎，地上零星的散落着破碎物和垃圾。沙发的正中央，一个黑衣男子斜靠在上面，面色平淡的闭着眼睛，只是脸上那道疤痕生生破坏了这份宁静感。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了，但依旧觉得很触目惊心，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住即将出口的尖叫。关意冒着腰向后退，尽量放轻脚步。
“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一个花盆，晃晃悠悠的转了半圈，然后就猛地倒了下去，发出不小的一声响动。
瞳孔蓦然缩小，关意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
这时，房里的人明显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谁？”从里面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声音。
知道已经暴露了，关意放开步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使劲向前跑去。
“大哥！是那个小丫头！”出门来视察情况的小弟看到关意飞奔而去的背影，大声向屋内报告情况。
屋内的人全部出来了，为首的黑衣男子暴喝，“都他妈愣着干嘛？还不快追！”
大家这才一窝蜂地跑出去，追着关意的步伐，想要将她抓回来。
漆黑的夜，只有月光和星光给予一点儿亮光，巷道里没有一盏路灯，可视度很小。关意凭着自己几十年的居住经验，左拐右拐的跑进不同的岔路口。
可是身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兵分多路追逐。听着背后紧追不舍的声音，关意的恐惧度达到了最高点，心跳仿佛上升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咚咚咚……”不规律的跳着。
“站住！”后面那群黑衣男人，胡乱拐对了方向，猛然看见前方关意的身影，心情一激动，又加快了步伐。
眼看着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没有吃晚饭的自己，体力已经完全耗尽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迈开的步伐越来越小。
关意心道，“难道就这样被抓住了吗？”
“不行！”一想到被他们抓住意味着什么样的生活，关意在内心咆哮，“绝对不能不抓住！”
脚步渐渐变快，刚好出了巷口，来不及去适应突然的明媚灯光，见旁边刚好停着一辆正要启动的私家车。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意就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快开车！”
高茂看着突然跳到自己车上的女人，微微皱着眉头，正想说点什么，就见那个女人吼道，“开车！”
心道，“这女人是不是从精神病院的。”
见司机还不开车，关意急红了双眼，哀声求道，“师傅！求求你快开车好吗！”
这时，巷道里的两个黑衣男人也跑了出来，口中还在大声喊道，“别跑！”
高茂见这两个男人可不是一般人，二话不说立马应关意的要求，开车就走了。
“操！”
见已经追不上了，其中一个男人打给刀疤男，“大哥！那女人上了路边的一辆车跑了，车号是AK******”
一路无言，高茂将车开到了自己家楼下，熄了火，但是不准备下车。
靠着一盏昏黄的灯光照亮，朦胧的光线打在两个人的脸上，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到了？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关意见车子已经停了，对高茂说了一声，然后就准备开车下去了。
“你欠了高利贷？”高茂突然出声问道。
收回我在门把上的手，关意回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是。是我爸欠的，但是他现在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欠了多少钱？”
“……”关意顿了一下，“五十万。”
高茂抽出一支烟点燃，将窗子打开，“会玩电脑吗？”
车子里突然就多了烟草的味道，关意早已习惯这样的气味，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俊朗的面容掩藏在白色的烟雾里，眼眸深邃，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实的回答说，“会。我以前就是学计算机的。”
高茂点点头，将烟头掐灭，“你的账，我可以帮你还上，但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关意看看对方，又低头看看自己，突然，伸出双手挡在自己身前，往角落里缩，“我……我没得选择吗？”
最后一句话说道最后，就完全噤声了，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高茂知道她是误会了，看了她一眼，营养不良保养不当，完全没有任何看头，不由得嫌弃地说道，“你以为我要用五十万买你当情妇？你觉得你哪点值得了五十万！”
对方的话说的太过了，关意知道现在她也算有点资本跟她谈条件了，不由得张开身上的刺，不客气的回答道，“你又以为你哪点值得我看上你？”
高茂不以为然的笑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假如你每个月的工资是四千，不吃不喝也要125个月，约11年才能还上这笔债。照今晚的情况看，你认为他们会给你那么长的时间，等你还钱？”
他说的话确实是实话，她知道如果今晚被他们抓住，她最后一定会被买了抵债。
不由得心中一动，“你说到，什么事？”
“当商业间谍，潜伏到我的一个对手公司里。”
“什么！”关意一惊，“当商业间谍？那不是犯法的吗？”
“商业间谍只有符合了‘手段的不正当性’和‘秘密的特定性’两个因素，才能构成犯罪，你有没有点常识！”高茂不满的看着她，赤裸裸的嫌弃。
关意还是有些犹豫。从小到大，她的梦想很小就是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但是她妈死后，她爸就痴迷上了赌博，她的人生就完全的不安静了。
像今晚一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没读过法律，不懂得这样的常识，虽说以前也没少做过混蛋事，但也还没想过坐牢这样的事。
“让我想一想可以吗？”关意小心看着旁边的人，说道。
“好，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高茂是被一声大过一声的敲门声弄醒的。不，那声音不应该再被称为敲门声了，更应该被称为撞门声。
烦躁的起身，屋内一片黑暗，只有几束阳光从没有关严实的窗帘缝隙间，跑进来。穿上拖鞋，套上衣服，高茂就打开门出去了。
在自己房间门口遇上昨天收留的关意，后者穿戴妥当，不像是刚起床的模样，慌慌张张的往走廊尽头跑，险些撞上他。
“怎么回事？”刚起床的高茂还带着一丝迷茫，声音沙哑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怎，怎么办？是昨晚那群人。”关意害怕的瑟缩在一起，小身板不停抖着。
高茂看了她一眼，脑袋恢复清明。穿着拖鞋走到大门口。
猛烈的敲门声还在持续，还可以听到旁边的邻居是不是的抱怨声。通过猫眼可以看到，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他身后还站着三个黑衣男人。
一群人明显不是什么善茬。但是高茂还是将门把一扭，将门打开了。
站在他旁边的关意闪躲不及，就被涌进门的两个黑衣男人抓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关意企图逃开两人的钳制，不停的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看向高茂，“你怎么把门打开了，你就见死不救吗！”
高茂没有理她，只有刀疤男走过来，猝不及防的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她的头打向一边。
“你他妈倒是跑啊，昨晚不是那么能跑的吗？嗯？五十万你还想赖掉是怎么的？”刀疤男用阴狠的语气说道。
“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乖乖的，老子下家都找好了。”
关意缓缓抬起偏向一边的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对着高茂的方向说道，“你昨天说的，我同意了。”
从刚才起，一直保持事不关己态度的高茂，这才拿出裤兜里的一张卡，对着刀疤男说道，“这卡里有五十万，放了她。”
刀疤男狐疑的看着他，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弟拿卡去查查。
不一会儿，小弟拿着卡回来，说道，“大哥，确实有五十万。”
刀疤男拿着卡说道，“你应该猜的出来，我们是高利贷的，昨天还是五十万，今天可就不止了。”
“这卡里有十万，够了吧。”高茂拿出另一张卡，对他说道。
刀疤男这才松口，将借条给他，“兄弟们，我们走！”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高茂才缓缓走到关意的身旁，笑着摩擦她泛红的巴掌印，沙哑着声音，轻声说道，“知道为什么非你不可吗？”
关意吃疼的皱眉，倒吸一口气。
“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高茂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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