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逢21
夕阳开始西落时，树林间微风四起，吹来一片清凉。
江禾趴在顾延的背上，人被舒舒服服的背着，心里就跟着美滋滋的。
顾延虽然看着瘦，但很有力气，这几天背着她上山下山基本没喊过累，最多有时候呼吸的频率会加快，并且会变得粗重。
就像现在，江禾作为一个曾经非常熟悉顾延发出的任何气息的人，听到他粗重的呼吸以及他不规律的心跳，她实在没有办法不想入非非。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顾延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偷笑？
这几乎让江禾瞬间脸红，继而，非常羞恼。
“顾延，你笑什么？”江禾问。
顾延不但没回答她，反而又笑了一声。
“…”江禾多少有点恼羞成怒气，伸手就揪住了顾延耳朵。“你不许笑了，再笑耳朵给你拧掉。”
“噢？”顾延停下笑，清了清嗓子：“江老师果然比以前凶了。”
“”
江禾眉头一皱，几乎是又瞬间尴尬，毕竟以前的她可从来不敢这样。
以前无论是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江禾是从来舍不得对顾延凶的，她从来不会真的跟顾延生气，也不会像刚才那样生气就敢上手拧耳朵，因为顾延是她先喜欢的，拼死拼活才追到手的，曾经一度为了维系来之不易的感情，她就连发表点自己的什么意见都得看着顾延脸色，生平最怕的就是惹顾延不高兴。
然而。
现在她居然都敢拧顾延耳朵了…
真是胆肥了啊，江禾自嘲的想。
唉。
讪讪的松了手，江禾哼了一声，仍然嘴硬：“这才哪到哪，我可告诉你，你要惹我不高兴，我还能上手揍你呢。”
“噢。”顾延托了托她，又笑了笑：“那我不敢惹了。”
“”
这很明显的敷衍加嘲笑的语气，哼，江禾低眸看了眼顾延衣领下的锁骨，愤恨的咬了咬唇，心说你就给我等着吧。
天光微暗时，顾延似乎才终于带她到达了目的地。
抬头一看发现上午大家画山石的地方，江禾有些疑惑。“又回来这里干嘛？”
“你猜？”顾延说。
“”这怎么猜？
此处画山石的地方在临近山顶的一处高地上，也算个小型的石头山。
石山往里是一片空地，往外，看上去就是悬崖了，所以上午作画的时候即便注意到了有可以攀爬的石梯，但为了安全起见，江禾还是严令禁止孩子们往上爬。
饶是没想到，爬上去之后居然还有另一番天地。
石山的顶上是一片约摸十几平米的空地，地面上铺了满地的石头，那些石头都是奶白色的，表面光滑，像一颗颗巨大的鹅卵石。
再往外确实是断臂悬崖，边缘装了一圈高高架起的铁栏杆，可透过围栏放眼望去，群山绵延，千里万里，风景独好。
“原来上面还有这样的风景。”江禾拍了拍顾延的肩，惊喜道：“你怎么不早说。”
顾延背着她走到空地中间的位置才小心的把她放下来，好脾气的回答：“想藏着，只给你看。”
“嗯？”
江禾瞥了瞥眼，笑了起来：“顾延，你的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这么甜的？”
顾延转过身来，顺手揽了揽她：“喜欢我这样？”
当然喜欢。
不过江禾不太想让顾延太过得意，她搂上顾延的脖子，一脸傲娇的看着他。“还行吧，一般喜欢，你其实还可以表现的更好点。”
“怎么才能更好？”顾延问。
“简单啊。”
江禾笑眯眯的弯起嘴角，凑到顾延耳边，小声说：“我想看看你现在身材如何，你来…脱光光？”
“”
空气安静了那么两三秒。
正当江禾觉得顾延可能是怂了的时候，顾延突然松开了她，紧接着就见他扬手脱掉了身上穿着的t恤。
嘶…
江禾当时就瞪着大眼猛吸了口气。
顾延并不怎么白，但身上的皮肤跟他的脸一样，干净细腻，他看着很瘦，但衣服脱下来之后露出的肩臂的肌肉线条却很清晰，他的腰腹紧实，没有一丝赘肉，仔细看上去还有成块的腹肌…
江禾怎么也没想到顾延能这么“听话”，居然让脱就脱半点不含糊。
鉴于眼前的光景太晃眼，又是自己心心惦念的男人，江禾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咽了口水。
顾延把t恤折了几下，低头扔在了他们身后的石头上，随后似乎就要继续。
额。
虽然天已经黑了，此刻也不算青天白日，但架不住四下空旷，无遮无挡，江禾可接受不了在这种地方出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吓得她立刻回了神，抓住了顾延的手。
顾延看了她一眼，目光对视着冲她笑了下：“怎么？”
“”
还能怎么，超出预期了啊，不能继续脱了啊。
江禾眼睛眨了下，然后别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就开个玩笑，你也太听话了。”
“听话不好吗？”顾延故意问她。
“”这让人怎么回答，她当然希望顾延听话，可现在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想做的事也做不成，这会儿听话有什么用。
江禾正无奈的时候，顾延又突然毫无预兆的弯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嗯？
接触到顾延光滑的肌肤，江禾心里一慌，脱口喊了句：“顾延，你干嘛！”
顾延没理会，抱着她很淡定的转了个身，然后又弯腰稳稳当当把她放下，让她坐在了石头上。
江禾懵了懵：“顾延，你到底要干嘛呀？”
顾延这才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脚下：“暴晒一天，傍晚的水温正适合泡脚。”
？？？
江禾顺着顾延的手真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脚下有块巨石里藏着一洼水池，目测有两个足浴桶那么大。
原来是带她来泡脚的？
这…
江禾直接更无语，泡脚就早说泡脚好了，那么痛快的脱衣服干嘛，吓人一跳。
顾延蹲下来帮她脱鞋子的时候，江禾调整了坐姿，她用手撑了下地面当时就感觉手被烫了下，紧跟着，她也就明白了顾延为什么要脱衣服。
山顶的水之所以可以泡脚，是因为水温高而且恒定，而水温之所以恒定，是因为盛水的石头也被烈日暴晒了一天，温度也很高，而此刻江禾正坐在顾延的t恤上，并没有觉得很烫。
等鞋和袜子被小心翼翼的脱掉，脚就被放进了热腾腾的水里，江禾整个人就又暖了，她目光落在顾延垂着的眸子上，心里的爱意又开始汹涌。
江禾经常都会这样觉得，真的不能怪她自己放不下，因为只要顾延在她身边，她就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顾延很爱她。
自欺欺人也好，自我陶醉也罢，可江禾真的觉得不会再有比顾延待她更温暖更细心的人了，如果这辈子不能和顾延在一起，江禾真的会觉得生无可恋。
要顾延啊，要重新拥有顾延啊。
犹豫许久，江禾终于下定了决心。“顾延，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顾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什么？”
“我跟宋霖，我们之间不是，他其实不是我男朋友，我当时是骗你的。”
“嗯。”
顾延听后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丝毫不惊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江禾有些意外，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嗯。”顾延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江禾问。
“没谁。”顾延看着她：“你自己。”
“…”
是啊，江禾想，看见他就移不开眼也走不动道儿的人怎么可能有男朋友，顾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江禾皱起眉：“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顾延笑了笑：“一开始。”
“那你都是跟我演的呗！”江禾又开始有点恼：“顾延，你现在怎么那么坏啊！”
顾延大概是怕她真的生气，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用哄她的语气说：“不是你先演的吗？”
是倒是，但…江禾不服气，被哄的也有点飘了，脑子一时间不那么清醒，脱口就一句：“那还不是因为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这话一出，顾延脸上的笑容即时淡了淡，江禾的心里也瞬间跟着慌了下。
自从决定重新追回顾延，这些天以来为了修复和顾延的关系，江禾就避讳不再提以前的事了，她就怕一旦提起两个人都不愉快。
“那个…”
江禾下意识的转移话题，她注意到顾延食指指腹上有个显眼的红点，忙抓过他的手问：“你的手上以前没有这个的，是怎么弄的？”
顾延笑容彻底淡去，眉宇间渐渐变得暗淡。
“没什么。”顾延说：“刚进去的时候不熟悉机器，做活不小心被针扎了下。”
“…”
江禾怔了怔，紧接着感觉心脏被猛地揪了一把。
避讳着不提这个，可转头却又不小心提起了那个，其实她和顾延之间有很多禁忌，那些都是他们之间的疤，如果他们想要重新在一起，就不能一直捂着盖着，要把很多事情都摊开了说明白的。
“顾延。”
纠结许久，江禾拉着顾延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在里面，是不是很苦？”
顾延垂着眸子，没说话。
“我其实……”
其实有去看过你，每年都去。
自顾延入狱之后，江禾几乎每三个月就会往他服刑的监狱递交一次探视申请，可不知道是因为顾延开始就选择了拒绝所有探视，还是每次都只拒绝她，这六年来，所有她自递交的申请无一列外的都会驳回了。
“顾延，你知道我这些年…”
“江禾。”
顾延没有让她把话说完，打断她之后把她拉进怀里，亲了下她的额头：“明天你们的安排是什么？”
“…”
顾延摆明了不想聊那些，这让江禾心底里有些失落。
不想聊，基本等于在明确他们之间的界限和关系，还只是不到三天期限的男女朋友，而已。
沉默了很久，江禾暗暗叹了口气。“明天宋霖和秦雨带孩子早起看日出。”
“你呢？”顾延问。
“我不来。”江禾说：“我等你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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