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威志的心疼与期待

用后世的标准来看，奶粉在那时营养价值一般，含糖量也不算低。

然而，七八十年代能收到这种礼物，绝对是极富诚意的表现。

黄卫志笑道：“手术顺利得很，明天就能出院。

就是脚上的石膏得等到两个月后再拆。”

立刻，高晓明确言：“你是不是只问过医生能不能在这里拆除？省城大医院的医生能拆，县城的就行了吗？”

黄卫志微微愣怔，之前确实未虑及这点。

假使能在县医院拆石膏，显然更为便利。

“我这就去询问医生。”他当即应承。

两人一边交谈，走进了黄小安住的病房。

此时的黄小安已清醒，尽管不能自由移动，只好卧病在床。

他肢体残疾严重，双腿都动了手术，并上了石膏，就像半侧肢体麻痹。

尽管身体受限，他精神状态良好，看见有人探视，他脸露喜悦。

“晓明哥哥，真的太感谢你能来看我。”黄小安满心诚意道。

自从那次深入交谈后，黄小安明白，哥哥与高晓明朝夕相处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也意识到，高晓明对家里是多么重要的人。

见到黄小安的状态变化，高晓明也微微惊奇。

他注意到了黄小安眼神和神色中的转变：之前这个孩子总给人压抑阴郁、少言寡语的印象，如今却目光焕发，神情中多了活力，仿佛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小安……明日可以出院，或许应该再多住几天。”他提出这个建议。

在当下这个时代，此类手术后需要留院修养的时日通常长达数十甚至上百天。

而现在，黄小安居然说准备明天就可以走了。

还未等黄卫志回应，黄小安已然开口：“医生告诉我已能出院，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语中透着急切，害怕兄长受到他人意见影响。

这些天以来，黄小安被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也听到不少事情，了解治疗手术费用不菲，且住院越久，花费便越高。

所以在医生每日查房时，黄小安都积极询问能否提前回家。

面对提早出院的诉求，医生曾遭遇许多这样的情况，因为在当今许多人贫困的现状下，长期住院费用是一个负担，更何况医院的床位资源有限，患者稍见病情好转，医院通常会促使病人回家休养。

黄伟志明白弟弟的心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医生说：“医师告知要空出床位给别的病人，安仔状况稳定，只需定时服药就可以了。”

相较于金钱上的支出，黄伟志其实乐于再多付出一些，但这既不符合医院的规定，也不被小安接受。

于是，高晓明便不再纠结这些事：“就这样吧，明天具体什么时间出院？我会在我准备好货后前来接你们，这样可行吗？”

“可以。”黄伟志立刻点头应承。

说完这一茬，黄伟志开始讲述自己捡拾婴儿的过程。

高晓明听得暗暗诧异，想起初次陪伴黄伟志到樟树参与药材交易大会时，黄伟志就像开了挂般，一路遇上了不    遇。

尽管拯救生命是件大善事，高晓明在听说黄伟志打算收养女婴时，还是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个人不太赞同你的收养想法。”

黄伟志闻言愣住，印象中的高晓明可不是无情之人。

高晓明见他误解，解释道：“伟志，你还没为人父，还不清楚养育一个孩子多么艰辛。

想象一下，一个小婴儿一日需要喝七八次奶，还要更换十多次尿布，每天擦拭身体。

你、甚至    人都得确保有足够的精力照顾好一个孩子。”

“你父母身体欠佳，正在接受治疗，小弟更需要你们关爱。

你自己身为警员，每天多半时间在警局度过，很难给予充分的照顾。”

“如果你把孩子领回来，只怕她得到的关注还不如    里的孩子多呢！”

这话令黄伟志表情凝滞，就连一旁的黄小安也眨巴着眼，显得无助。

收养一事他们是商量好了，但对于育儿责任的具体承担却从未仔细考虑过。

虽然在上辈子，作为一个不尽责的父亲，高晓明不算好榜样，但他至少有两个子女的经历，深知抚养孩子的不易。

他对黄伟志想要领养唇裂女婴的好心理解，但也指出这不是目前合适的情况：

“警方仍未找到女婴的父母，或许过不了多久就有新的线索。

即使一直找不到，送去    也没问题。

若你真心决定抚养她，我觉得至少半年后再作决定为宜。”

“半年后，你和父母还有小弟的身体都会有所恢复，会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孩子的照料中。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孩子成长后护理起来也更为方便。”

实际上，高晓明尚未说出的一个现实原因，如果一切顺利，半年内黄伟志有可能成功谈婚论嫁并娶妻生子。

一旦结为夫妇，黄的妻子也能加入到照顾孩子的队伍中。

此外，国内唇颚裂手术技术也在不断提高，孩子到了三到五岁时就能考虑到接受纠正手术。

综合考虑这些现实因素，高晓明给出了更为周到的建议。

事实上，唇裂的最佳手术时机是在出生后三到六个月之间。

但在国内，目前技术并不成熟，如果婴儿唇裂状况严重，尽管技术有限仍需尝试治疗。

不过黄伟志提到女婴的状况不算严重。

在孩子具备理解力前进行手术，便不会影响后续的学习和社交。

黄伟志和黄小安听到高晓明的建言后，顿觉恍然大悟，他们的想法过于简单，并未顾及现实生活。

高晓明确指出了问题，使黄伟志意识到如今无法接纳孩子的情况。

他有兄弟刚完成手术，需要父母照顾，而他自己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在警局工作，无暇顾及其他。

长久地沉思后，黄伟志无奈地接受现实，他心怀感激地看着高晓明，这位朋友让他免于匆忙作出错误决定。"确实是我的眼光短浅，你说得对。

半年后我会再来省城，如婴儿未被父母找到并送往儿童福利机构，我将努力考虑领养事宜。”

对此，高晓明确切认同：“这是明智之举。

在案件未侦破前，你不应贸然申请收养。

警方正在调查，他们可能不会同意。”

黄伟志思考过后认为如此合理。

离开市前提前去警局询问案件进展及收养程序也是必要的步骤。

他表达出这些想法，而此时高晓明也无法提供建议，因为他并未有过领养孩子的经验。"听说有人领养，但过程却一团糟！那个孩子最初被附近家庭遗弃，虽然开始抚养良好，孩子长大后却因生父母返回认领而变故频生，更糟糕的是，孩子在生父生母的说服下回到亲人身边并结婚，关于彩礼问题……简直令人瞠目。”

次日，依照约定，高晓明如约去医院迎接黄伟志。

由于同行人数不多，三人可以选择坐在前座，黄小安体态较小，和他的兄长并排，毫不费力，还需哥哥帮助他稳固身体。

在路途中，高晓明专注驾驶，黄伟志则报告最新进展：由于黄伟志的救助行为以及先前抓获的小偷，省公安厅给予他不错的好感，当他们去查询案情时，警察也愿意透露。"至今还未查清那女婴的亲生父母，但由于唇裂具有遗传，警察正在筛查潜在关联。

经医生确认，孩子的健康状况已恢复正常，因此先送到了儿童    。”

“我已经询问了具体地址和相关领养手续的事宜，除非无法确定孩子的亲生父母，否则才能走正规领养流程。”黄伟志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种种限制，他现在暂时无法领养，案件仍在侦查之中，无法轻易行事。

听到这，高晓明开口：“找不到亲生父母也许更好。

把孩子遗弃的人，若是找回孩子又会怎样？他们在省城抛弃孩子而非其他地方，至少表明他们不是来自我们家乡那样的乡村环境，在那里，女婴常常被直接处死。”

听到这话，黄伟志深感叹息。

是啊，别说唇裂了，连正常的女婴也可能遭遇类似不幸。

黄伟志察觉了气氛转沉，于是换了个话题，问："晓明，装饰材料你都采购好了吗？"

"一切搞定！已经开始施工了，你有空可以来参观下。

这段时间都在市区跑，后续还有几次往返羊城，我计划进货充实店面，年底前要开门营业呢。"  高晓明回答。

商业方面的具体事务并非黄伟志的强项，但对于高晓明的信任让他对此信心满满。

车辆行驶期间，沿途的闲谈让时间仿佛疾驰，高晓明频繁的奔波使他对路线已相当熟悉，会选择路况较好的地方行驶，减少车身晃动。

而黄小安则静静地坐着，聆听着对话，望着窗外变幻的画面。

上次坐在车厢只能欣赏反方向风景，这次坐在前座，则可以同时看前方及两侧，视野转换带来的全新体验令他倍感新颖。

顺畅行进之下，午后四点他们就抵达县镇。

卡车停至发货方的仓库，那里有专业员工帮忙卸货。

考虑到黄小安行动不便，他一直在车头座位，黄伟志和高晓明则借此间隙下车活动筋骨。

卸完货，高晓明驾车向黄家村庄口驶去。

驾驶员的工作就是能适时自便，且高晓明和肖金峰关系亲密，用车从无异议。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军岭。

黄伟志将弟弟安置下来，而高晓明则协助搬运随身行李。

寒冬时节农活稀少，黄父母亲早在家中等待着，当卡车进入视线，他们翘首以待。

黄父见状急切地上前，问道："小安，你还好吗？"

听到儿子回答：“没问题，手术非常成功，只需拆掉石膏，多活动就好”，父母们略带惊讶后深受鼓舞，儿子的笑容让他们感到惊喜而感动，尽管这是许久以来的罕见情景。

收拾好后，他们将黄小安心甘情愿地安置在了床上。

长途驾驶后躺下，黄小安心感舒适，然而他还需卧床两个月。

"放心，我会找木匠为你做辆轮椅，阳光明媚时让你父母推你出来走走。"黄伟志保证道，而黄小安感激不尽地说了声：“谢谢哥哥”。

军岭本地就有木匠，像蜜蜂箱，衣柜这些日常用具都出自这些工匠的手，轮椅的构造虽简单，只需在椅子上添置轮子即可。

农村木工工艺也许稍显粗犷，却够实惠耐用。

将所有人安顿好，高晓明才告辞，驱车返回高家村。

他满心愉悦地想着，近日没有回家与妻子亲近，这回应该可以弥补啦！

可出乎意料，还未到家，却被父亲截住。

高晓明朝夕的期待在那一刻突然中断。

高瞻远瞩扛着锄头在路上闲逛，碰巧遇到驾驶着卡车归来的高晓明，立刻向他挥手示意停车。

高远见热情地说：“哎呀，今个可是的生日啊，你不凑巧回来了，晚上来家里尝个饭！”说到这儿他微微停顿，眼中略显歉疚之意。

高晓明确实有点尴尬，对于他奶奶的生日，他确实是有点记不清楚，更别说自己爸妈的生日细节了。

尽管心底有些愧疚，可他脸上保持着镇定，“好吧，我就先把车子停好，然后我和小美一块儿过来。”

高远见自然不反对他的决定，继续肩扛锄头返回家中。

另一边，高晓明将卡车暂时停靠在牛尾岭，天色已经临近傍晚，屋里的灯光逐渐亮起，能依稀听见厨房传来的忙碌声音，似乎已经在预备晚饭了。

他立刻走进厨房，不出所料地看到许小美正在烹调菜肴。

便开口问：“我奶奶过生，他们没通知你一起去吗？”

许小美好奇地扬起眼眸：“我不清楚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言下之意并没有人特别提起这件事。

这样的场景对他们两人来说并不陌生，高晓明决定不再纠结，简单地说：“那好，等下我会为奶奶贺寿，一起去吧。”

许小美略有些迟疑地说：“可我已经准备好菜肴了。”

“先炒熟，明天接着吃啊，现在冷着呢，剩菜过夜没问题。”高晓明毫不犹疑。

他怀疑爸妈家里是否为这次庆祝做好充足准备，毕竟他是意外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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