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戏
又是一年酷暑来临,蝉鸣声声不绝,落入卫子英耳中如同放大了数倍,只觉得头晕目眩。
此时她正与原庆对桌而坐,面色苍白精神不济,好似已多日未曾睡过。
“卫子英,你的脸色比上次还差,再这样下去,是等不到檀宁改变心意爱上你的。”
原庆说得十分直接,这些日子他们见面较为频繁,卫子英一日日憔悴肉眼可见,他倒不至于生出怜惜,而是不想在合作期间出什么意外。
卫子英摸了摸自己的脸,出门时她擦了些香粉,想遮盖一些,看来是没有用。伯父曾暗示她,陈王的庶子可不算什么好亲事,真是好笑,她怎会看上除了檀宁外的其他人。
原庆又道:“可是为了檀宁患得患失,不就是他们二人一起出现在将军府,给唐桓办完丧事,他们不会再有借口在一起。”
自从池真真离开燕京,又与檀宁一起回来,他的心情也没好过,但在卫子英面前,他一向表现得不甚在乎,然而心里却一刻也不曾安宁。
虽然原庆如今搬到陈王府里住着,还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但陈王待他与其他庶子没什么两样,且觉得为他在陛下跟前求了赐婚,已经对得起他掏出来的钱财,若是再有要求,须得讲个更好的价钱。
卫子英缓缓开口:“近来与原公子合作的几桩生意都不错,我很满意。”
原庆傲然笑道:“多谢夸奖,你早该知道我有多靠谱,若是早些答应,早些能得偿所愿。”
不过眼前这丫头从哪得来许多机密消息,他帮着她连占先机,很是发了笔横财,所以说世间难得的不是财帛,而是人的心。
就在他以为卫子英会向他提出进一步的请求时,她突兀问道:“原庆,你觉得檀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庆到底与檀宁曾经相交过,该了解他些,可原庆反问道:“你说呢?”
卫子英回想着自己见过的檀宁,最多是在宫里的时候,言谈并不方便,在别人的府里,在花朝宴会时,其实她与檀宁极少有独处时候,他明明白白的表示过心是旁人的,为何她入魔一般非他不可?心中没由来生出些畏惧茫然,她当然是喜欢檀宁的,那样出众的身份样貌谁能不爱,除了他还能爱谁?
原庆轻笑道:“女儿家想起心爱之人应当柔情蜜意,可你的神情哪有一点喜悦羞涩,你到底,是不是爱着檀宁?”
当然爱他!
可她的心里泛着凉意,因为近来她总是反复做一个噩梦,在梦里檀宁杀了卫氏所有人,包括她在内!
那些残忍血腥的片段并不连续,她一次次地梦见,终于开始相信一切会成真。
若只是梦见这个倒也罢了,可先前她还梦见许多事都一一验证,就连眼前坐着的原庆,也不曾活下来,他甚至死得该更早些……
但她不能说,因为原庆是与梦中所见不同的人,所以她才忍受他的接近,合作不过是借口。或者她该问他信不信命,她似乎能看到一些别人不知道,但会发生的事。
原庆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喝茶的杯子,想着檀宁曾经的一言一行,眼中阴郁之色渐浓:“不论檀宁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要做的事谁也管不了。”
“你要如何?”
“不如何,先看戏,我虽然不敢说了解檀宁,却不会看错檀容,长公主疯起来可比安华县主厉害,等檀宁被她逼得退无可退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便是池真真重回檀宁身边又如何,原庆根本不在乎过程,他看重的是结果,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争取到手!
卫子英仿佛被他说动了,吸口气挺直脊背,本想吐露些关于自身的秘密又藏了回去,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毕竟她想说的太过匪夷所思,说了原庆未必相信,因她并不知他原本是怎样死去。
此次会面很快结束,原庆定然另有盘算,卫子英也藏着心思,可两人均知对方心里各自下了某种决定。
回卫府的路上,邵泽悄无声息地出现,语气淡然地道:“收到消息,二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卫子英的脸色愈加不好,她的父亲才干不如伯父,能任一地太守不过是长兄有本事,而卫仲齐近来官场得意,想将自家兄弟调回京,她反对却并不起效。
想起那对死在外任的母子,卫子英闭了闭眼,此事责怪邵泽也无用,要怪只能怪父亲自己起了别的心思。
邵泽安静地待着,他已离开南营回到卫家,明面上是受伤过重成了废人,只在卫家当个护从,其实只听从卫子英的吩咐,从未问为何卫子英会知道卫父在外任的隐秘事。
——
安葬了唐桓,池真真回到家当晚一夜未睡,这几日她看似无事,实则内里伤痛,曾经得到过的所有关怀再次离开了她,世间还会有人如此待她吗?
将军府的匾额已经摘了,从此再不是将军府,池真真仍旧交给老管家打理一切,包括唐桓留给她的产业。她本以为唐桓将府邸留给她,其他都是给檀宁的,没想到全给了她,不过也不意外,檀宁是伯府公子,就算上有兄长檀容把持一切,该是他的也不会少,何况他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拥有的只会多不会少。
歇了好几日,池真真终于打起精神,去位于金石坊的纸坊处理事务,施娘子已等了太久,顺路还要去瞧瞧严世南,这些天将他晾在客居之处,实在是有些怠慢。
马车停在金石坊不远处的一间小院外,这地方清静雅致,严世南住得并无不惯,他也没有闲着,每日带着施娘子派来照顾他的小厮出门,在燕京城走走看看,京中风貌与安庆不同,倒也很尽兴。
另外,关于锦衣卫指挥使檀宁与池真真之间的爱恨纠葛也听了许多,他们之间的事并非秘事,根本不用刻意打听。
严世南听了心想果然如此,又有些意外,池真真到访后,见他的眼中似有钦佩,不由纳罕问道:“严先生为何这样瞧我?”
严世南摇头晃脑地道:“没想到池姑娘心存高远,独力撑起一番事业,性情坚毅足令男儿汗颜。”
不为情爱牵绊,可堪众女子楷模,从前是他小瞧她了,竟觉得她市侩俗气。
没想到池真真捂嘴笑了会儿,才放下手道:“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其实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有志气,也没想过须得过得多好给谁看,不过是寻常活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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