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老而不死
唐椿跪在白骨之间,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即便隔着一段距离,白久依旧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先祖愚钝做出这不忠不义之事,承蒙皇恩却不知皇恩浩荡,弟子实在愧不能言,但终究那是先祖,不可相加恶言。唐门第十代弟子,唐椿,愿替先祖接受这不义之罚。”
老者的面容依旧慈悲怜悯,但是在白久的目光中此时却阴森若鬼。
干枯且苍老的手掌,缓缓落在了唐椿的头顶,轻轻的抚摸,或许是对于年轻俊杰的不忍,老人眼中透漏的关怀和慈悲,忽然有了一丝挣扎之色。
但是挣扎只是片刻,老人阴森如鬼的面容上,忽然出现了狂热欣喜的神色,最后完全归为了极度平静的冷漠,深陷的眼眸此时仿若九幽深处的鬼魅一般,阴森可怕。
一道极为可怕的气息从那老人的身体上荡漾开来,他的手掌之上,忽然出现了不自然的紫色,那种紫色光辉瞬间暴涨,一瞬间将唐椿整个人包裹在内。
唐椿霍然睁开双眼,看着老人近在咫尺的鬼魅面容,看到了那手掌之上浓郁的紫色光芒,感受到了身体正在宣泄外流的真气,忽然从中明白了什么。
他明亮的双眼中寒意大左,来不及拔剑,右手便紧握成拳,携带者无比狂暴的真气,就此一拳轰了出去。
唐椿的反映很是迅捷,直接用拳,根本不留任何的余地和时间,一瞬间施展而出的就是大虞军方最为直接也是最为强大的一记拳法破军拳,他的目标不是那人的腹部也不是那人的胸口,直接一拳轰向了面部。
枯瘦的老人哪里有力气反映,在白久看来,这一拳直接只要落下,那老人当场就会毙命。
但是终究两人还是低估了老人的实力和隐忍,从他破开这鼎炉看到两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既然先前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两人其中一个走道他的身前,他怎么会没有丝毫的准备,或者怎么就会如此结束。
“唐门的小家伙,比之你的门主,你愚蠢太多了。”
老人森然冷漠的声音缓缓从他的口中传出,明明很是轻微虚弱,却如一声惊雷一般,震慑着唐椿的心神,他的拳头已经落在了老人的面容前,隔着不知不少毫米的距离,就此停了下来。
大殿之中有狂风骤然升起,鼎炉之内紫光剧烈升腾。
一瞬之间,唐椿只觉的自己的全身仿若被掏空了一般,自己的灵魂竟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的丹田气海中,真气的流动瞬间停懈。他的身体上,肌肉在刹那麻痹再也用不出丝毫的力气。
他整个人一滩,犹如一具死尸一般,斜着载到而下。
拳头从老人的面前划过,落在了地上,竟然来一块白骨都无法打碎。
“你可知这破军拳,本就是本皇所创。”
说完,老人枯瘦的手掌缓缓抬起,再次向着唐椿的头顶按去,而且当他手掌落入的刹那,一道明亮的光芒忽然从干瘦的身体中闪现,那个光芒来自胸腔,来自幽府,来自心脏。
神缺之境是修行者步入强者最初的一个门槛,他代表着你已经是修行界的强者,已经身居境界中的上等境界,然而这是为何?
神缺顾名思意就是神识脱离身体,可以由内而外。步入此境的修行者可以用神识探究周围的一切情况,然后在识海之中构成条条线条,还原周围的风景。所以有很多神缺的强者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失去了眼睛的迷惑,会更强一些。
但是神缺是危险的,破境的途中一但失误,就会神魂据灭万劫不复,不光修为会散去,甚至于生命都有可能失去。因为神缺是体内神魄走入幽府的过程,入魄凝神魄,即便身死也可以保住神魄再造身体,神缺境的修行者,神魄便在幽府当中,与本身融为一体,从而神识由内而外。
当白久看到老者来自幽府中的光芒后,脑海之中瞬间出现了一种可能——夺舍。
大唐时期有宗门为玄阴,修行功法为吞噬。食血肉为饕餮之法,可融化对方血肉为真气,从而实力大增。夺神魄为夺舍之法,可吞噬对方神魄占据身体,从而再修一命。因此被世人称为魔宗,灭门于大唐玄甲铁骑。
从那些人傀杀人夺取修行者的心脏开始,白久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终究没有想到这一步,大唐灭玄阴宗,玄阴宗的魔门功法却被当世唐皇修行而成,这是何等的笑话。
这一幕升起,白久的剑徒然落下。
当他提剑而起时,唐椿已经瘫倒在了白骨堆中。
当头剑落之时,正是老人幽府闪烁明亮光辉之时。
他没有丝毫的保留,出手便是最强的招式,此时他用的是剑,然而却是提在手中,一股凌厉绝然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那是刀意,绝意刀。
随着白久的跃起,大殿之中骤然而起大片的白雾,一股恐怖霸道的气息,在云雾之中酝酿开来,白久提剑,直接斩入了云中——开云。
面对白久最强的一招,感受那云雾之中的狂暴刀意,那位老者抬头望向云雾,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深陷的眼窝之中,双眸之间忽然有明亮的紫意,一闪而过。
便是这一眼,大殿之中的温度骤然上升,一团紫色的火焰不知从何处升起,范围之大直接将那白雾全部笼罩在内,整座空旷的大殿,都在这一瞬间紫意升腾。
白久觉的脑中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丹田气海和全身的静脉,都在同时产生无比灼热的痛感,体内的真气在被那紫色火焰包裹主的瞬间,燃烧殆尽。
白云消散,大殿之中的紫火刹那浓缩,包裹着准备一刀开云的白久,从半空中重重落在了地上。
一大口鲜血从白久的口中喷了出来,颓然无力的摔在了地面上,再也无法站起。
老人神色淡然而无情的看了他一眼,深陷的眼眸中再没有一丝光辉,暗淡的仿若深夜里的悠远的星空,紫意不再,妖异至极,干瘪的腹中显得比之先前更加的空洞。
“我大唐清风院的学生,唐门的遗门弟子,岭南道的白家嫡系,你们很强,可是你们现在还太年轻。不知白世南是你什么人?若方才是他,以刀用出这绝意刀法,我早已经成为这刀下亡魂。”
说完,他继续望向自己身前的唐椿,幽府之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掌放在了唐椿的胸口,同样的光芒也从那里出现,他的目光平静如常,忽然微微一笑,笑容就如慈爱的老人一般平和。
幽府中的光芒更胜,唐椿的面容痛苦的扭曲了起来,但是他依旧用不出丝毫的力气,只能感受到全身的冰凉,和脑海中逐渐消失的意志。
老人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不再仁慈,不再悲怜,不再平和,开始变的阴森,恐怖,甚至是畅快。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忽然僵硬,深陷的眼眸之中忽然出现了难以相信的神色。
.........
大殿之中。
白骨之上。
白久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的全身爆发着恐怖的真气波动,手中不知何时再拿起了长剑。
他抬头望向了老人,他的眉眼低垂,面无表情,此时的双眼之中,充满着紫色。
那是一对紫色的瞳孔,没有情绪,没有神色,充满着漠然一切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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