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悬赏
江州最恨的就是景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对景深的恨意,和想弄死他的执念。
是支撑他熬过那一年足以把他逼疯崩溃的唯一东西。
也是让他拼命往上爬的动力。
景深的确可怜,他刚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可怜,甚至生出过一个想法。
折磨景深最狠的其实不是年少家破,隐忍报仇的多年岁月。
而是对南桑生出的心软。
不用是喜欢,只是心软,已经足够了。
因为对不起被南桑外公和舅舅害死的整个江南景家,哪怕南桑无罪也无辜。
后来,随着南桑死亡,江州的想法变了。
景深是可怜,但他的可怜不该化成兵器,捅向南桑。
事情爆出来之后,铺天盖地,是真的,全世界都在说他可怜。
口口相传下,在江州心中不明真相的那些煞笔也好,伪君子也行,没脑子的货也罢。
全都因为景深的可怜把恶意砸向了景家唯一还活着的南桑。
可南桑有什么错?
她未曾参与,甚至不曾知晓,她什么错都没有。
缘何因为景深可怜,南桑外公和舅舅做下的那些她不知情的事,就要由她来买单。
推动这些发展的是钟家。
他们这么做,还是因为景深。
他们家上下都和景深有旧情,甚至有亏欠,为了帮他翻案,还他一个青白。
把江南景家的事炒了足足一个月,谁都不能撤下去。
一个月的时间,南桑的名声烂臭到极点。
在江州心里,送她死的是自己,无能没救下她的也是自己。
但让南桑没了想活下去希望,奋不顾身不择手段去死的是景深。
还有,景深知道南桑想死,甚至算出了她会怎么死。
否则不会开车直奔大桥。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早早的不拦着,为什么不让人把南桑看好,给了他带南桑走,把南桑送去死的机会。
以及后来。
钟家为了给余下的案子翻案,继续把南桑摊开在白日下,让她无止境的受万人唾骂。
钟家强硬又青白。
他们非要做,能拦的只有一个景深。
江州做了掌权者第一时间还没那么浓郁想杀了景深的念头。
在不小心把南桑的遗照漏出去后。
杀景深的心躁动到极点。
因为若是能拦住钟家的景深第一时间拦了。
南桑长什么样子怎么会让那么让人抓耳挠腮。
严重到甚至在巧合之下知晓有个叫南桑的在办追悼会,不确定是不是她,便直接割走她遗照,在短短一夜,喧腾到他散了无数家财都按不下去的地步。
江州自此,必杀之人,景深是唯一,亦是榜首,深重到他不死便绝不休。
可没那么容易,系统内部因为喧嚣太大。
自查后走了太多人。
留下的清白人家,并且涨了好几层的全都是钟家的门生,景深昔日的同僚和同学。
他们占据了大半江山。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
在江州心里,全都是景深逼死南桑的帮凶。
但奈何就是动不了。
他们清高,无处可动。
景深行踪被他们瞒的密不透风,也动不了。
背后有这么多人的景深,是江州最恨,同样也是最惧的存在。
怕他抢南桑。虽然那些人他有感觉,不会冒着京市动荡的风险帮景深,也不会同意让景深再卷进这些事,但还是怕。
更怕的是看着什么都忘了,本能却好像还在的南桑。
和当年一般无二,见景深第一眼便钟情。
就算他……再怎么骂卢少男。
把南桑和他结婚朝杨浅和忠叔给她洗脑上扯,骂他无囊,一无是处,找各种南桑不是真喜欢他的理由。
卢少男那双眼睛却真的和当初差点和南桑结婚的陈绍南很像。
不是颜色,是明亮的程度。
要知道那年,他毁了南桑和陈绍南结婚。
南桑是要杀了他的。
江州突然有点后悔了。
就该屠城的,屠了谁也不敢动他分毫。
就算知道南桑在他身边又如何?
就算是景深找来了又如何?
就算是那些他感觉不会帮景深的人,下降头了帮他又如何?
还是没人能把南桑从他身边抢走。
没证据他动不了景深,但却有绝对的能力把他隔离开。
江州突然想起了猎场那。
聿白说,你没听见南桑说的话吗?就算是为了和她好好过下去,放弃不行吗?
不行。
那会他笃定放弃也改变不了南桑对他的态度。
那冷漠又冷酷要他命的嘴脸。
清楚她有多狠又有多执着的江州,已经绝望了。
感觉放不放弃,南桑都不可能好好的和在医院那几天似的窝在他怀里。
又乖又软,像他是她全世界那般,小声和他说悄悄话。
还有,强硬带走,杨浅和忠叔活着。
她会想逃,就算对他好也是装的,只是为了逃。
不停的逃不停的逃,反反复复的逃。
俩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偏执的江州那会想,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要么屠城,带她走,回去绑起来。
要么死在她前面。
只要别再一次亲眼看着她死在他面前——就够了。
回忆起猎场种种的江州。
有点难言的委屈。
但……
被纸箱团团围住的他,唇角无意识的勾起了笑。
后悔没屠城的想法还有在猎场那南桑对他做下种种带来的心口酸涩,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有点甜蜜的想。
后来南桑说,到了京市后会和他好好过日子,有个家,生儿育女,携手到老。
她还想起了点。
想起的全都是好的。
从年少开始,到十九岁。
记忆乍然而止的地方,好到江州不知道还要怎么好。
江州想自言自语,说不出来,他无声说。
——老天爷,你他妈终于对老子好一回了。
他又默默的嘀咕——只要你接着对爷好,回去后爷捐一百座学校。
——两百也行,但你要对我再好一点,不要让人知道南……
江州困乏昏沉到有点抽离的精神突然好了。
半阖的眼睛彻底睁开,视线跟着清明。
聿白围的太严密,闷出了他一身汗。
想动一动,因为麻药做不到。
江州甚至隐隐有点头晕恶心。
但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带着早就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羞涩和浓重窃喜。
无声像是说悄悄话那般,一字一句,慢吞吞的——永远别让人知道我老婆在我身边,让她一辈子做我老婆。
他补充,皱眉有点凶恶,语速加快——尤其是景深,老子早晚要弄死他,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
不停无声的念叨被一声凭空冒出的刺耳响动打断。
接着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碎碎的脚步不断,像是四五个人。
还是偷摸进来的四五个人,否则不会脚步这么轻。
江州的神采飞扬随着眉心猛的一跳消失了,屏住呼吸。
聿白来医院把江州送进抢救室后,习惯性的走了一遍医院四周。
四个门。
这个门因为后面是废弃的老旧医疗楼,没有过道,早已被弃用,没有人烟,且锁老旧,轻易就可以撬开,即便是从里面。
他们要走的悄无声息,所以聿白才会选这处。
江州直觉这些人来者不善。
在压低的交谈声响起后,发暗的瞳孔猛然一缩。
江州在酋州待了一年。
酋州话说不明白,但是听得明白。
这几个来者不善的人,开口说的是——酋州话。
他们低声交谈着暗网发出来的一亿美金悬赏。
目标人物,一八九,黑发黑眼,下身四个端刺伤,十八公分直径,因为重度失血进海边最近的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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