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鱼儿上钩了
半个月前，陛下特赦妹妹方莹回家探望生病的父母。
妹妹在家住了一夜。
这一夜，可以说是决定方家命运的一个重要夜晚。
全家人围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认真讨论该何去何从。
最后，到底还是妹妹拍板决定。
“爹爹，哥哥，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机遇和危险永远并存。咱们要是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就只能想办法改变。”
“如今，陛下和娘娘给了咱们机会，咱们必须牢牢握住。成，则冲天崛起。败，大不了全家死一起。”
她眼含热泪，一手握住咳得连话都快不能说的母亲，一手握住饿的皮包骨头的小弟。
“哥哥，你愿意自己二十年寒窗苦读，苦练技艺，就这样白白埋没了吗？”
方大海和父亲对视一眼，而后重重点头。
“妹妹，我听你的。”
没几天，他就成为了禁卫军当中的一员。
之后就接到妹妹的密信，叫他冬猎这几日，时时刻刻保护陛下。
所以老虎扑向穆楚辞的那一刻，他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原以为最多让他做个小头目，万万没料到，好大一个官职压下来，砸的他都懵了。
看着方大海傻呆呆的样子，白九媚忍不住又笑了。
“还不快谢陛下隆恩。”
方大海这才如梦初醒，忍着剧痛下地，走到穆楚辞面前，双手加额，行了一个极标准的君臣之礼。
“卑职方大海，誓死效忠陛下，纵然万死亦不改初心！”
“好，只要你跟着陛下好好干，本宫保证，将来的新贵世家当中有你们一份！”
只这一句承诺，就让方大海欣喜若狂，再三再四的表忠心。
白九媚又细细的交代了他一些事情，这才和穆楚辞离开。
屁股还没在大厅的凳子上坐热，付嬷嬷就进来禀报。
“靖王和端王前来探视陛下。”
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白九媚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顺手将剥好的橘子往穆楚辞嘴里塞了一瓣。
“阿辞，你多少热情着些，不要见了谁都跟人家欠了你上万两银子似的。”
“好吧，”穆楚辞不情不愿，“这些人烦死了，不能明天再来吗？”
“自然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打探虚实。”
白九媚把他微皱的眉头抚平，这才笑着闪进内室。
付嬷嬷引着两个人进来。
穆清鸿连礼都没行，便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
“听说陛下在打猎途中遇到了猛兽，伤的似乎挺重？”
他的视线在穆楚辞包扎好的腿上扫了一圈，目露不屑。
“要我说陛下就是太过缺乏锻炼，整天像个娘们似的窝在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陛下在学习绣花。”
“要是你像我一样，天天练习骑射，还不等老虎扑过来就一箭射死，还能受这样的伤？”
穆楚辞语气淡然：“二皇兄威武。”
穆清觉倒是表现的彬彬有礼，先朝穆楚辞拱了拱手，才仪态优雅的坐下。
“微臣听说有位寒门子弟不惧生死，救了陛下，真乃忠肝义胆。不知这位英雄在哪里？微臣可否见上一见？”
穆楚辞垂下眼睫：“他情况不好。”
“真的吗？”穆清觉十分惋惜，“如此忠君之人，死了多可惜？要不微臣把他带回府，试着治一治可好？”
“治一治？”穆楚辞斜睨他一眼，“算了吧，你是在质疑方太医的医术吗？”
穆清觉微微冷了脸，“微臣不敢。”
穆清鸿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是我说你呀五弟，人家的救命恩人，你那么上心干什么？”
“莫非是怕人家不会好好救治？搞得就跟救了你的命似的。”
穆清觉笑着解释：“我这不是太钦佩此人了吗？想着能替陛下排忧解难。既然方太医医术高明，微臣也就不必操这个闲心了。”
“微臣这里有一瓶上好的疗伤药，陛下每日涂抹几次，能够促使伤口愈合，还会减轻疼痛，还请陛下不要嫌弃。”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碧绿的珐琅小盒子。
王顺上前几步接过来，放到了穆楚辞手边。
穆清鸿也送了些补药，还不忘记问道。
“陛下，按照赌约，今日我打下猎物的一半应该送给娘娘，不知陛下觉得什么时候送过来比较合适？”
穆楚辞神情倦怠，“原想烤着吃，现在没这个精力。五皇兄，朕借花献佛送给你，请二皇兄送去端王府吧。”
“哟，倒是便宜了五弟。”
穆清鸿阴阳怪气。
“那里面有一对特别稀罕的白孔雀，原来是想讨昭仪娘娘开心，现在五弟正好可以拿来送给你宠爱的姬妾。”
穆清觉嘴角抽了抽。
一对白孔雀而已，搞得就像他没见过似的。
只能皮笑肉不笑回应，“二皇兄割爱了，不然你收回去也可以。”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收！”
穆清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穆清觉也跟着告辞。
白九媚从里面走出来，拿起珐琅盒子看了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这上面竟然还刻着端王府的印章，真是省了我好大的功夫。”
“不过阿辞，你恐怕要受些罪了。”
……
穆清觉前脚刚回去，穆清鸿后脚就派人把猎物送了过来。
“王爷，送猎物的管家说要亲自和您交割一下，不然回去不好向靖王交代。”
几只死山羊，死野鸡，有什么可交割的？
穆清觉老大不耐烦。
可那人毕竟是靖王府的管家，他又不能太拿乔，只好忍着困意去了前院。
院子里小山似的猎物堆的还挺满。
管家拿着册子正在核对。
“野山羊六只，野鹿四只，野鸡二十二只……”
有些猎物已经死去，有些受了重伤哀哀鸣叫。
其中一对白孔雀格外引人注目。
它们毛色雪白，不参一丝杂色，时而互相梳理羽毛，时而冷冷的注视着周遭的一切，昂首挺胸，仿佛一对骄傲的公主。
“殿下，它们好漂亮！”
穆清觉的一名姬妾瞧见，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南诏国孔雀倒是不少，但如此玉雪可爱的孔雀却极其罕见。
“夫人喜欢？”
管家笑开了一张菊花脸，吩咐自己带来的下人，“把笼子给夫人提过去。”
姬妾先是把手伸进去摸了几下，觉得不过瘾，又擅做主张的打开笼子铁门，嘴里念念有词。
“你别咬我，我喂你吃好吃的。”
她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梨，托在掌心，小心翼翼送过去。
两只孔雀争相啄食，姬妾手心痒的咯咯直笑。
另外几个看的心痒痒，争相过去喂食，你摸摸头，我摸摸尾，越摸越上瘾。
孔雀也不知是被她们的笑声吓到了，还是被摸的生了气，突然扇动翅膀，尖尖的嘴猛地啄向其中一个姬妾。
“啊！”
姬妾捂着胳膊痛呼出声。
两只孔雀趁机冲出笼子，在空中乱飞乱窜。
一大群人又蹦又跳，都捉它们不住。
一名侍卫弯弓搭箭，朝孔雀射去，却因为它突然转变飞行的方向，仅仅伤了翅膀。
孔雀顿时野性大发，低头俯冲，从穆清觉身边掠过。
“啊！！”
又是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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