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野心假面首vs寡居长公主(13)
池芫顺势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沈昭慕僵硬着身体,本能地要推开她,却在看到她这无声的眼泪时,要推开的手收回了。
甚至还犹疑了片刻后,落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下。
人,果然知道的少,才会快乐。
池芫啊池芫,只可惜,真相远比你想象中还要残忍血腥。
是夜。
“沈公子,你留在我身边,是为强权所迫,还是……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我?”
沈昭慕念完书,给池芫盖上被子,正打算起身离去,被子里却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拉着他的袖子。
他回头,便对上池芫清明澄澈的眸子。
一开始他还曾嗤笑过,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干净漂亮的眼睛。
后来才明白,因为被蒙在鼓里,愚昧使人单纯吧。
他微微回味着池芫这话,嘴角弯起,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放回被中。
“公主需要,沈某便在。”
好吧,这鬼话连篇的狗男人。
池芫心里唾弃,眼中却是一亮,有些小女儿家的欣喜流露。
她弯了弯眸子,“那我从现在起,一直需要你。”
“那沈某便一直在公主身边。”
“好。”
“公主早些歇息。”
沈昭慕往后一退,拱手,温声离去。
等他关上门,表情就淡漠了下来。
他掐了下手心,才全然恢复了冷静。
人最怕的是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他要时刻保持清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固然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她安逸地活了这么多年,有的人却永远埋骨他乡,死后都要背负骂名。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赐婚,没有那杯合卺酒,将军可能不会惨死。
池芫坐起来,打着哈欠将被子挪开。
真是人生如戏,全凭演技,演技也要内卷起来了。
她和沈昭慕一个演苦情恋爱脑,一个演深情救赎郎,啧啧啧,都是高手啊。
只不过优秀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模样出现。
沈昭慕以为他快捕获她这蠢公主的芳心,那她就给他看看,什么叫,请君入瓮好了。
想了下,她将顾明月唤进来。
“明月,本宫需要你做一件事……”
次日一早,公主府出了大事。
说是长公主忽然吐血病倒,府上太医诊不出病症。
长公主梦魇,说是亡魂索命。
将府上的面首赶走了一批,只留下一个弹琴的白郎君和能让她入睡的沈公子。
不止如此,她将府上的管事权,交给了沈公子和侍女明月,自己则是整日卧床不起。
外头流言四起,有人说,这是报应,也有人说,这是盛将军的亡魂来了。
但是如果不是冤死,为何亡魂多年还在人间逗留?
此事不免叫民间再次掀起一轮关于当年那场战役的讨论,有“知情人士”透露说,当初那场战事本不需要盛将军父子俩出面,但皇上却在长公主的新婚夜,传召盛家父子俩出征,而后,京城却传来盛大将军战死,而盛少将军临阵脱逃,害得吃了败仗……
但盛家几代出良将忠臣,这事实在是蹊跷甚多。
这还只是开始,更为离奇的是,护城河里忽然有背上刻了血字的乌龟冒出水面。
上面写着“盛家有怨,狸猫太子”八个字。
尽管迅速被官差处理了,但还是传到了大街小巷。
宫中,池骋将桌上的奏折全推到地上。
“查,给朕好好地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盛怒,底下人吓得不敢吭声。
而后,池骋又找来身边的太监,“谣言从长公主病倒开始,你去查下,公主府最近有什么异动。”
他想到池芫,又觉得不可能,就她那胆子那脑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除非……
盛家的余孽。
是了,盛家的余孽肯定还在,借池芫之事,想要引出当年那事。
想了下,他又将公主府的太医传过来,问,“公主最近病情如何了?”
“回陛下,那毒……应当是发作了,但公主开始梦魇,说是有亡魂找她索命,身子便愈发虚弱。只怕……”
“将那药停了,给她解药,什么亡魂索命,简直无稽之谈!”
池骋意识到,如果池芫这个时候殒命,死前的梦魇之说,便会成为无解的谜。
所以她还不能出事。
公主府内。
“公主,您这真的太冒险了!”
顾明月给池芫喂药,看她这虚弱惨白的脸色,心疼极了,低声不赞同地道。
池芫咳了声,唇边又有血迹,她淡定地抹去。
还朝顾明月笑笑,没事人似的道,“这样,解药不就有了?”
只是她笑意又淡下去,看了眼那边演戏演全套,在抄写经文的男人。
“只是,坊间这传闻……”
沈昭慕闻声停笔,朝她看来,“不过是传闻,公主别放心上。”
他说着,拿了帕子,温柔地给池芫擦了唇,又叠了下,给她擦手。
池芫眼里带着茫然,“是么,空穴来风……万一呢。”
她说着,似是激动,忽然俯身吐了一口血来,然后晕了过去。
“公主!”
“快去请大夫!”
太医是这个时候急匆匆背着药箱进来的。
他见池芫这模样,顿时疑惑,近来没怎么给公主诊脉,难道她这毒加快了?
他哪里知道,池芫将所有带毒的首饰拿出来,睡觉都戴着,加快吸收,这才使得毒提前发作。
这一切,沈昭慕看在眼里,心中却开始茫然。
看着太医给池芫施针,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逐渐失去生机。
掐了下手心,他胸中郁结,背过身去,闭了闭眼。
成大事,不能心软。
他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旁人,又有何不可呢。
入夜后,池芫在昏睡,顾明月忙着煎药,这次的药,经过沈昭慕那的大夫验证,确系解药。
赵擎守在屋外,不敢懈怠。
沈昭慕守在池芫床边,看着她了无生机的脸,表情一点点晦涩。
好一阵,才走出去,回屋。
“公子。”
“外头形势如何了?”
“公子妙计,借由长公主梦魇一事,坊间已经将当年旧事重谈,百姓甚至闹到衙门,说希望重审旧案,免得京中人心惶惶。只是狗皇帝派官差镇压……”
“只靠坊间,当然成不了。”
沈昭慕接过手下递的信笺,浏览完,便扔到炉子里烧掉。
眼底明明灭灭。
“是时候了,让大家准备下,祭祀上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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