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 名利两不误
这一天里,村里接连着出事。
徐根生、徐根宝他们在外收草药不在村里,身处平川县的江枝也不知道。
亡者为大,大夏天不能停灵,需要赶紧下葬。
蚊香作坊停工,帮忙丧事,刘氏、秦氏带着女人们扯孝布,扎纸花。
两年前死在外面乱坟埋葬是不得已,现在就需要操办一下入土为安。
小满爷他们则安排一些人去镇上请阴阳先生看墓地,看日期,挖金坑,其他人则抬出提前准备的棺材,找柏枝松枝。
另外还要赶紧通知徐根生、江村长他们回来!
黄家,谢家他们那些刚来的流民帮不上忙,依然在修房干活。
此时的平川县里,江枝跟章县令交了药方,就跟向德金、吴洪茂他们去酒楼雅间摆酒庆贺。
一是为小满伤愈,二是为两人能在县衙挂上官职。
本来向德金说不用破费,就自己家准备菜,在院里摆一桌席面就是。
江枝却不同意。
德金媳妇怀着孕,虽然有厨娘准备菜,自己一群人吃喝吵闹酒气熏天也是烦人,还是自个在外面逍遥一些。
酒楼中,知客、伙计一口一个“官爷”,把二瑞、小满喊得面红耳赤,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收过。
他们两个虽然是虚职,但在普通人眼中,以后也是官府之人。
江枝同去,只浅浅吃了些酒菜,就离席把空间留给那些男子们。
她在旁边廊阁喝茶也没有得到清静,突然霍家管事不请自到了。
一见到悠闲喝茶的江枝,霍管事直接坐在旁边座位上就道:“江村长,若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唉,还请直言!”
江枝诧异:“霍管事这是什么话,哪里有什么对不住了?”
霍管事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呵呵,二小姐在家时,江村长送来几样新药,我们两家也算合作得愉快。
可现在……你看二小姐一走,你就把做好的药交到县衙。
唉,江村长若是有不满意的,可以说出来好商量!”
一事不过二主,行业内对这种合作伙伴的突然换人看得极重,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江枝挑挑眉,霍家在县衙的人手还是安插到位,这消息才传出来一个时辰,霍管事就找过来了。
对于没有把地锦草片药交给霍家药行,江枝是有自己的想法。
她跟章县令说的那些“大义凛然”话,也是真实存在。
这些时日观察下来,章县令是真正的为民谋利,说来跟自己想要功名是一路人。
霍家毕竟是商,以利为重,只要把新药配方给他们,定会给自己带来一笔不小的银钱。
就好像板蓝根冲剂,益母草冲剂,在这里全部卖给那些小病大养的富人,贵点无所谓。
一支十几文,一天就用去四五十文。
穷人是不会喝冲剂的,他们都是找点偏方,或者小病拖到好,大病拖到死。
夏季腹泻肠炎频发,在缺医少药的环境里,这些有治疗效果的药就不能一心谋利益。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见钱不挣就是傻子。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赚富人钱,救流民命,这钱不烫手。
面对还等自己答案的霍管事,江枝笑了笑:“霍管事多虑了,我们合作得很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那配方本来是章县令提出,我再想办法做出来,现在做出成品自然要交给县尊处理。”
“哦?原来如此!这方来自章县令!”
霍管事心里略松,若配方真出自章县令,自己霍家的确不能过问。
但他还不能确信江氏没有改换门庭。
半个时辰前,县衙里的熟人传话来说,青泉湾药坊的江氏把一些药送给县令。
县太爷就招了江氏带来的两个男子入职,此举可让霍管事担心不已。
江氏若是把药剂制法传给别人,少不得要一番拉扯。
现在藏春香和驱蚊液和几种冲剂卖得正好,他不想节外生枝,但还是得问一句:“江村长以后有什么打算?”
此时旁边的酒席喝得正欢,小满被向德金等人笑着劝酒:“小满,你小子也要定亲了,怎么都没有跟哥哥们提前透点音讯!初二时你小子还一口一个亲事尚早。”
小满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涩,一张脸憋得通红,几颗青春痘更是呼之欲出:“我也是前段时间受伤,桃儿妹妹对我照顾很好。我爷奶觉得这亲合适,我就……我也觉得不错。”
随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声。
江枝侧耳听到这人间喧哗,笑道:“霍管事,无论怎样,人要想活得舒心,挣钱还是首要的事,我以后有能赚钱的新法子,还是要会先考虑霍家。”
霍管事露出满意笑容:“有江村长这句话,霍某就放心了!今日贵公子能得官职,霍某也该去敬上一杯!”
这话说得漂亮,江枝笑着引他进入酒席,添菜添酒,雅间里又是一番恭贺!
时间一晃,日头开始偏西。
向德金家里,江枝跟着厨娘在灶间做醒酒汤。
今天是没办法再回徐家村了,二瑞小满在中午喝得酩酊大醉,此时还在酣睡。
向德金几人中午是带着醉意去当差,过一阵也该下值了。
突然,德金媳妇过来喊她:“婶子,县衙有一个差役找你!”
江枝笑着道:“章县令还真是急性子,这才拿到配方,就又要说事了!”
可是,到了县衙,江枝没有见到章县令,只见到负责平川县治安的县丞,还有一个放在角落浑身污秽,披头散发装进囚笼的人。
“江村长,这人是徐家村送来的,叫杨老三,试图拐走你家奴婢,被村民送来。”
平川县丞是个很严肃板正的人,此时说话也是声音平平。
江枝惊讶:自己当时拐买走谭氏,杨老三就不服,想来至少要过半年一年才能到徐家村找自己要人。
没想到这杨老三是一点不拖沓,时间是一个月不到,他就来找人了。
不过,这样子怎么太过狼狈,就跟掉过粪坑差不多,刚刚被人用水泼过,浑身上下到现在还在淌水。
“县丞大人,这杨老三怎么回事?”江枝抬手掩住口鼻,努力遮挡那一股股恶臭。
县丞不愧是经常面对各种血腥大场面的,对这恶臭也仿佛闻不到,淡淡道:“此獠在徐家村寻事,被扎了针刑,又落了粪坑,刚刚才冲洗过。”
江枝表情僵住:针刑、粪坑!这大夏天若得不到治疗肯定要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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