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对峙
凌琼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缓步走近顾元，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侯爷真是好手段，一面与萱儿情深意重，一面又能对一个小小丫鬟如此上心，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真心，能分给这么多女子？”
顾元被凌琼月突如其来的逼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试图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琼月，你误会了，我与萱儿青梅竹马，自是有责任，但对小翠，纯粹是出于大局考虑，你我夫妻，理应共同维护侯府的安宁。”
“夫妻？”凌琼月重复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凉薄。
“侯爷，你我之间，何时有过真正的夫妻情分？你心里装着洛萱儿，眼里却还想着别的女子，这样的夫妻，未免太过可笑。”
前世今生，她早就已经看穿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有些事情自然想问一问。
顾元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这场谈话正逐渐偏离轨道，必须尽快将话题引回正题。
“琼月，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小翠之事若处理不当，侯府的名声也将受损，你我应携手共渡难关，而非在此相互指责。”
凌琼月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携手？侯爷，你可曾想过，事情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元凝视着凌琼月，她的脸上不再是往日的冷漠，而是掩藏不住的疲惫与失望。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忽略了太多。
“这真的只不过是个误会，你只需要帮忙出面解释解释……何须问这么多？”
“哦？那依侯爷之见，我该如何相信你口中所谓的‘误会’？又凭什么要我出面为一个与我素无瓜葛的丫鬟解围呢？”
顾元凝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
“琼月，我知道过去我母妃对你多有不公，但今日之事，确实关乎整个侯府的安危，小翠虽是一个丫鬟，但她若在大理寺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牵连出来的，可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名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顾元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抿了抿唇，话语间透露出几分焦急。
“琼月，你我夫妻，纵使有再多的不快，也应私下解决，此事若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我顾家颜面扫地，你身为侯府夫人，难道就能独善其身？”
凌琼月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哦？这么说来，侯爷是担心我凌琼月的名声受损？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只会顾虑洛家那位大小姐的感受。”
顾元的面色一僵，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
“你我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翠之事，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求你，但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们挽回局面。”
“帮我们挽回局面？”凌琼月挑眉，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侯爷的意思是，只要我出面，就能让林大人网开一面？还是说，你以为我凌琼月在京城中还有几分薄面，可以随意挥霍？”
顾元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立场并不稳固，但为了侯府，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服凌琼月。
“琼月，你冰雪聪明，定能想出法子，况且，小翠之事，本就是一场误会，只要我们内部处理得当，外人又怎会知晓？”
“误会？”凌琼月重复着这个词，目光锐利如刀。
“那我倒想听听，这误会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又为何会让我侯府的丫鬟身陷囹圄？”
顾元感到一阵窒息，他几乎要被凌琼月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透。
情急之下，他险些脱口而出真相，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在此刻松懈。
“琼月，事已至此，追究原因已无意义，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你我合力，不仅能救出小翠，还能保全侯府的名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凌琼月沉默片刻，她缓缓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摇曳的寒梅，眼神之中的寒意越发重了。
“侯爷，我似乎从未在意过我的名声，我在意的是如何能让事情真相公之于众，侯爷，看来你今日的劝说没有任何意义。”
凌琼月冷冷开口。
“你……如今只有你能解决这件事，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联合老太君失望，给自己安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凌琼月笑了笑。
“或许我从前会在意，可我如今更想知道真相。”
顾元闻言，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凌琼月竟会如此决绝。
一时间，愤怒、无奈与挫败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好，既然如此，我顾元自会另寻他法，但愿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决绝，转身欲走。
“后悔？”凌琼月轻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
“侯爷，我凌琼月行事，向来无悔，倒是你，是否该反思，为何一次次将我推至对立面？”
他在意的，从来都没有过自己。
顾元脚步一顿，背影显得格外沉重，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迈开了步伐，离开了这充满寒意的房间。
凌琼月目送顾元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只是前世今生，太多的尔虞我诈让她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学会了用冷漠作为盔甲。
不多时，小厨房传来阵阵香气，那是她特意吩咐准备的几道菜肴，有她最爱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还有那热气腾腾的西湖牛肉羹。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摆好饭菜，却见凌琼月只是淡淡一笑，独自享用起来。
“人生在世，总要对自己好一些。”她轻声自语，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对过往的自己告别。
入夜，凌琼月漫步于梧苑的庭院中，北风依旧凛冽，但她的内心却因这一番坚持而变得温暖。
“顾元，你我之间的账，也该是时候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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