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能不能多说一句?
第七百零八章 能不能多说一句?
堂外,驰靖还要冲过去打郑钧,被顾铮拦住。
“让他进去把话说清楚!”
众目之下,郑钧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踉跄走向公堂,他惭愧卑微停在温御面前,眼睛里全都是忏悔。
温宛看到这般场景,心痛难当。
郑钧改了丁展池传给祖父的行兵图,致祖父改道濮阳遭伏兵偷袭,四千兵将殒命濮阳,这是谁的错?
“侯爷……”
郑钧扑通跪在温御面前,抬起头,自额角不断往下淌血,左眼肿成一条缝,血流过左眼,他有些睁不开,右眼乌青,脸也肿的跟馒头一样,“是末将改了展池给你的行兵图,是我害四千兄弟死在濮阳,末将看到了,我看到展池骑着战马从敌兵尾后冲袭过来,他手握长剑,所向披靡,忽然他的马……被敌兵砍断前蹄,他不慎从马背上跌下来,敌军太多!我拼命想要冲过去救他,可我没冲过去!”
温御低下头,身陷囹圄时都没看到的悲伤浮现在脸上。
“侯爷!”
郑钧匍匐在温御脚下,“这个秘密我藏了三十八年!这三十八年我每次想到展池最后望过来的眼神都想去死!我想找他,我想亲口告诉他是我!是我把图给改了!呜呜呜……”
堂上无人开口,唯有秦熙走过去,却在下一刻被郁玺良拦住。
郁玺良冷眼看向秦熙,“秦老将军消停一会儿,谁都没走。”秦熙窝着一股火,却也没有再动。
“侯爷,末将求侯爷把那张行兵图复本拿出来给百里院令验!今日我郑钧在这里,不求侯爷与众将能原谅我,只求还展池一个清白!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的……”
温御蹲下身,抬手握住郑钧肩膀,“你好糊涂!”
“对不起……”郑钧恸哭。
温御终是站起来,转身自怀里取出郑钧口中所说行兵图复本。
此举换来众人愕然。
早在战幕到御南侯府‘接’他时,温御就把这张复本藏在自己怀里,没有他点头,这图谁也看不到。
秦熙冷笑,“侯爷不是说当年没有收到丁展池传给你的复本么?这是何物?”
“你怎么还没死?”温御看向秦熙,深黑眼睛里蕴着滔天怒意。
秦熙冷哼。
百里放全程淡定,接过温御递过来的复本,以刚刚剥离鹿皮的方法,将复本置于铜盆,同样的过程,结果如郑钧所言,复本里浮出几道墨色线条。
看着被百里放拓在宣纸上的对勾跟叉线,秦熙不以为然,“只是这几笔,如何断定是郑钧所为?”
郑钧跪在那里,缓缓抬头。
战幕心领神会,“取纸笔。”
于是郑钧在纸上亲笔划出对勾跟几条叉线,百里放只瞄了一眼,“出自同一人之手。”
事实摆在眼前,郑钧没有说谎。
面对这样的结果,秦熙自然不满意,“就算没有行兵图,布兵图鉴定无疑,丁展池仍是叛徒!”“秦熙。”
温御突然抬头看向秦熙,“你也验一验。”
一语闭,堂上众人愣住。
萧彦捋着白须有模有样,“温侯,秦老将军是原告,他有什么可验的?”
那会儿看到秦熙打温御时宋相言就撸了胳膊,现在温御发话,他当然要把事儿办成,“皇叔公所言差矣,行兵图原图乃是秦将军提供,现在行兵图出了问题,秦将军有诬告嫌疑。”
秦熙岂容宋相言在那里颠倒黑白,“行兵图乃本将军数日前得于鸿寿寺,这些年一直藏在梁国武将周冰府邸,刚刚百里院令所验,这图纵有改动亦在三十八年前,为何要验本将军?”
战幕瞧向公堂上义正言辞的秦熙,“因为除了老皇叔,战某及宋大人都想看一看,秦老将军不配合没关系,战幕派人入秦府,翻乱了东西你别迁怒。”“秦将军莫不是心虚,不敢验?”宋相言微抬下颚,轻讽开口。
秦熙哪受得了这个!
公堂上,秦熙提笔写下‘长平’二字。
百里放对比自原图上拓下来的比划,以及秦熙的字,沉默不语。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催促,他们在等。
终于!
百里放扭头望了望天,吁出一口气,“本院令可以断定,两图笔迹出自两只手。”
众人如同石膏像,木然凝望。
萧彦对于这个解释不是很理解,“出自两只手是何意?”
“今日最后一个吉时即到,本院令飞也要飞回無逸斋。”百里放未理萧彦质疑,第三次起身阖紧木箱,起身欲走时眼睛瞥向站在角落里的柏骄,柏骄转而看向自家老主子。
萧彦捋起白须,没与柏骄有任何视线交流,“今日百里院令辛苦,本王不能亲自相送,院令慢慢飞。”
不管结果如何,百里放这回是让他用狠了。
“贤王殿下言重,告辞。”百里放这回必走,只要不是蛇,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拦他!
宋相言‘腾’的站起身,“院令莫急!能不能多说一句?”
“不能。”百里放也算成全了宋相言。
战幕听出端倪,温御又何尝不是,只是百里放的态度也很明确,吉时不等人。
没有人怀疑百里放在给秦熙放水,比起放水,他们更愿意相信百里放关于‘两只手’的说法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如果再验下去,百里放势必要让秦熙用左手再写一次,那样时间来不及,于是百里放用‘两只手’说出自己判断,十分严谨。
郑钧听的糊涂,他再想去拦百里放时被温御喝住,“郑钧,不得放肆!”
“侯爷!”郑钧跪走到温御面前,血泪未止,“百里院令说两只手并非不是一个人,改行兵图的人就是秦熙!”
随着百里放拎着木箱离开贤王府,堂上硝烟再起。
宋相言也是憋着一口气,“两位主审官稍后,本官这便走趟大理寺把宋真叫过来,到底是谁的哪两只手,我今日定要验个明白!”
秦熙再笨也能听出宋相言言外所指,“宋大人何必在意行兵图由何人篡改,就算没有行兵图,布兵图毫无疑义,丁展池就是叛徒!温御私养叛徒之子就该死!还有郑钧,现在可以断定濮阳遭伏与他有直接关系,以他所犯之罪,按律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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