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始终不肯说真话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始终不肯说真话
一经说完话,将那一盘肉丸子全都倒进铜锅里,且等丸子翻滚一阵,拿起筷子,动作无比熟练的扎、扎、扎。
十个肉丸子,两只筷子左右各五颗,糖葫芦一样。
温御皱眉,“大师吃独食?”
“嗯。”一经没理温御,将丸子送进嘴里。
“我好像……见到翁怀松了。”
就在一经把丸子全都塞进嘴里时,战幕的这句话惹的一颗丸子还没经过一经牙齿洗礼,直接滑进喉咙。
呃—眼见一经憋的满脸通红,温御急忙伸手拍他后背。
咳、咳、咳!
只是不管温御怎么拍,丸子就卡在一经喉咙处不上不下,憋的他脸色都开始发紫了!
温御见状不妙,当即起身到一经后面,双手自腰间穿插,狠狠朝上一勒。
噗!
一颗颗丸子从一经嘴里掉下来。
“咳咳!”一经化险为夷。
二人重新坐下来,一经看着地上的丸子状似懊悔。
温御也在为一经挤丸子的时候将脸上那份震惊很好的掩饰下去,“战哥你说见到谁了?”
“翁怀松。”战幕再次重复这个名字。
这一次,温御跟一经都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震惊。
“可不是。”战幕讲述自己追着那抹身影一路到平雍坊,待追上时才发现是个身形与翁怀松很像的老人家。
温御跟一经闻言,低头开始吃吃吃。
压压惊!
战幕说到这里,将筷子搁到瓷碟上,“你们吃。”
“战哥怎么不吃了?”温御抬头问道,一经也跟着看过去。
二人真是特别害怕眼前这位老军师再来个语出惊人死不休什么的。
“吃饱了。”
温御,“……”
一经,“……”
不得不说,战幕这么消瘦不是没有道理,三根茼蒿!
“贤妃案……”
正待温御跟一经把筷子伸到锅里时,战幕突然提到这三个字。
二人将将停顿一下,继续吃。
不吃一会儿没吃的了!
“贤妃案已经结束,虽然老夫不知你二人是如何威胁的皇上,但老夫相信你们所保的萧臣,应该是皇室血脉,若不是,你二人对不起先帝。”战幕相信温御跟一经对先帝的感情,绝对不比他少一分。
二人继续吃。
“可太子是先帝长孙,也是由先帝亲手交到老夫手里,先帝嘱咐老夫一定要好好教导那个孩子,我便会倾尽一切教导他,且帮助他顺利登基。”战幕语气沉重且坚定,一字一句,又极为铿锵。温御嚼着毛肚,下意识抬起头,“战哥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就是,先帝只是让你好好教导萧桓宇,没让你保他顺利登基。”
战幕一下子就不开心了,摆出一副傲娇姿态,“先帝不想让老夫教导出来的皇子登基称帝,反倒叫你支持的萧臣当大周新帝,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我觉得……”温御有些难说出口。
百分之百。
一经知道快要谈崩了,迅速吃。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战哥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们一起保魏王殿下?”温御继续在生死边缘疯狂试探。
战幕突然抬脚踢了下被他搁置身前的瓷碟。
温御耸耸肩,“不行就算了……”
“直到现在,你们两个还想保萧臣?”战幕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温御夹着毛肚,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要不要说出真相?
“先帝已经把太子交到我手里,你们又多年不入朝为政,为什么突然就出山保了萧臣?今日你们吃了我的东西,就给我一句实话!”战幕算是彻底摊牌了。
温御筷子里的毛肚已经十几个来回,一经也默默的吃,不开口。
战幕皱眉,“都别吃了!”
“战哥。”
温御知道这件事总要有一个解决,模棱两可根本糊弄不过去,“如果是先帝要我们保萧臣,你会不会因为如此,就放弃太子?”
“先帝已经驾崩二十年!托梦叫你们保萧臣?”战幕对于温御的回答,十分失望,“如果不是托梦,那就是先帝在世时便给了你们这样的指示,那先帝又为何叫我一心一意照顾太子?”温御想说,两者都不是,有密令跟遗诏。
一经也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军师,贫僧……”
“大师想说什么?萧臣还没出生,先帝就未卜先知贤妃能生下儿子,且在若干年后出现什么遗诏,叫你们誓死追随?”
战幕看向一经,眼睛泛红,“你们为了帮萧臣什么勾当都能想出来?当日有人诬陷温御藏有先帝遗诏,那张假遗诏是不是你们编出来的?”
的确,半年前周帝命人将真遗诏藏于墨园,试图引战幕跟温御反目成仇,不想温宛早料到遗诏藏处,连夜做了一份假的。
战幕看到的,就是那份假的。
见战幕这样笃定遗诏是假,一经把即将吐口的实情咽了回去。
温御低低开口,“如果这世上真就有那么离奇的事,战哥……”“就算先帝有遗诏,给我也不会给你们!”战幕十分笃定看向温御,“尤其关乎大周国运,先帝岂会如此草率?”
就那么草率!
温御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你们始终不肯与我说句真话对吗?”战幕在一通自我肯定及对温御一经的否定之后,痛心疾首道。
温御想了想,“萧臣长的像先帝,萧桓宇长的不像先帝。”
他用最朴实无华的词藻,说出了他心里认定的事实。
“战哥,我跟你说实话了。”温御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
一经扭头看了眼温御,默默佩服这位侯爷的勇气,“贫僧也觉得……”
“老夫已经吃完了。”没给一经把话说完的机会,战幕缓缓站起身,眼中带着无尽的失望,“这顿饭之后,我与你们,各为其主。”
温御跟一经双双抬头,许多话噎在喉咙里,偏偏就是不能吐出来。
看着他二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战幕终是叹息,眼底渐渐没了光彩,恢复如初时那样的死水无澜,深沉又决绝。
一绺银丝垂下来,“老夫不会手软,你们也不必念着几十年出生入死的旧情,从此以后,各安天命。”
火锅里的水仍在沸腾,战幕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漫天桂花花瓣的飘零下渐渐远去。
直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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