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誓言就是用来违背的
苏晓此时也沉在一个奇怪的梦里。
她正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岗上欣赏美丽的风景，身后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而且是两个不同的声音。
转头去看，一个是章恒，一个是洛一凡。
章恒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梳着油头，和他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洛一凡只穿了很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裤子。
他们同时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章恒说：“苏晓，此后余生，我愿意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你，爱我们的家！”
洛一凡勾唇浅笑：“苏晓，让我们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一直过到老吧！”
他们说完，满眼都是期待。
苏晓想拒绝章恒，正斟酌着怎么开口，章恒突然冲上来抱住了她，粗鲁地搂住她的腰，急声说：“你必须嫁给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她气极了，转头看到身后的悬崖，用力挣开他，狠狠踢了他一脚，愤愤地说：“渣男，去死！”
那种感觉真是爽极了。
她在梦里笑出了声。
就在她以为洛一凡会款款而来牵起她的手时，周围的场景突然就变了，转眼间，她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目之所及一个人都没有。
她陷入无边的绝望之中。
此时，章恒正靠在床头上，嘴里叼着一支烟，脸色阴沉得厉害。
苏晓的那句梦话，让他想起了当初和苏晓刚结婚时两人的一段对话。
那时林梦溪还没有离婚，只是她已经知道老公出轨了。
两人正好聊起这事。
苏晓问：“你说你以后有没有可能出轨啊？”
章恒嗤笑出声，信誓旦旦地说：“晓晓，我今天把话撂到这儿。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轨了，我也不会。我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
果然，誓言就是用来违背的。
当初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尴尬。
他努力地给自己找借口，像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算是出轨吧？
以前他和丁微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她来投奔他是对他的极大信任，他总要多照顾她一些吧？她借个肩膀靠一下，有些事情处理不了第一时间联系他，这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宋涵雨，她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照顾确实比对别的实习生多，可那不是因为她来自农村，和他家庭背景相似，孤身一人闯世界不容易吗？给她点儿阳光又怎么了呢？
至于身体上的接触，他和丁微喝过一次酒，至于酒后发生过什么，他完全断了篇，根本回想不起来。反正丁微说没有，他也就姑且相信了。
还有宋涵雨，他好几次送她回家，她邀请他上楼喝杯茶，两个人坐得近一些，聊聊人生聊聊诗和远方，也不算过分吧？
宋涵雨主动提出陪他出席酒局，有客户提出玩一些稍稍过分的游戏，宋涵雨倒是蛮大方，他自然也不含糊，气氛炒到那儿，亲个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了。
他到底也没想明白如何给自己下定论，就这么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还在想，如果他这不算出轨，那为什么在苏晓面前又不敢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呢？
次日一早，章恒轻手轻脚地起床，在床边盯着苏晓看了很久。
他可能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突然想起以前的很多事，多数是甜蜜的，这样的甜蜜让他生出几分不忍和惭愧。虽然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不忍和惭愧并不会持续多久。
他刚刚出去，苏晓就睁开了眼睛。
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床而已。
其实章恒的心思，她多少察觉到一点儿。只不过，寒了的心再难回暖。
她突然想到在一本小说里看到的一句话，出了轨的男人就像茅坑里的一捆钞票，捡吧，恶心，不捡，又有点儿不甘心。
现在，她深表认同。
以前一睁开眼都觉得元气满满，哪怕是心情并不美丽，也会强迫自己勾起唇角微笑。做了妈妈的人，孩子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她很懂得知足。
吃完早餐，章恒说正好不用急着去公司，主动要求送欢欢和乐乐上学。她们立刻异口同声表示拒绝，说已经习惯坐公交车了。
她们的表情并不冷淡，可章恒还是觉得心里发沉。
这么多年来，他陪伴孩子的时间其实很少。现在唯一的连接也就是早上送孩子们上学了，路上偶尔会聊聊天，了解一下孩子们的状况。
如果连这点儿连接都没有了，他这个爸爸真就成摆设了。
心里不是没有失落的，只是因为他是男人，很善于掩饰。
他摸摸两个女儿的头，一脸慈爱：“你们长大了，也懂事了，真好！”
欢欢沉默不语，乐乐稍稍流露出一点儿不耐烦。
她们都不太习惯和爸爸亲近，连这样简单的亲密动作都有些排斥。
父女间的距离感，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当然，也不会因为章恒突然心血来潮似的关怀突然拉近。
连章恒都觉出几分尴尬来。
章恒妈看在眼里，目光暗了暗，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在一个看似和美的家庭里，老婆对老公淡淡的，孩子对爸爸淡淡的，这其实并不正常。如果老婆执意要脱离这个家庭，妻离子散是早晚的事。
她以为，只要把儿子的心拉回来，让他主动去亲近老婆和孩子，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
于是，她打定主意要做点儿什么了。
她开始跟踪章恒。
长时间蛰伏在章恒公司门外，只要章恒出现，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是做销售的，经常需要出门谈业务，他身边有时候是男同事，有时候是女同事，不过多数时候他带在身边的人是宋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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