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登山
黑暗天帝的分身消散了，陈景并没有出手将之灭掉。
一具分身而已，灭不灭没有什么意义，他迟早是要与黑暗天帝真正一战的。
而且，这一战快了。
身形一动，陈景已回到了天绝仙王与扶摇身旁。
天绝仙王怔怔地看着陈景，即便是早就觉得陈景实力必然十分强大的扶摇，也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是随手一击，无尽的不祥生物与曾经的三十余位神帝仙王便尸骨无存尽数被灭，这是什么实力？
“你……”天绝仙王开口，只说了个你字，便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眼前所见太过匪夷所思，给了他巨大的震撼。
陈景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我已超越神帝仙王，达到圣人王之境了。”
说到这里，陈景心中一动，又说道:“不必多问，先回你的天绝仙殿吧，我为你们讲道。”讲道，而且是为天绝仙王与扶摇这种等级的强者讲道，这事即便是时间倒退回数年前陈景还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他已有这个实力。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陈景都在为天绝仙王与扶摇进述大道，告诉了他们神帝仙王之后的修炼之法。
达到了他这个地步，讲道之时，大道都在绽放，在轰鸣，似在回应他讲述的大道。
当他停下来的时侯，天绝仙王已经陷入了沉沉忘我的悟道之中。
而本也在悟道的扶摇，在陈景停下讲道时，却骤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身形一动，已出了天绝仙殿，屹立于虚空之中。
“要离开了是吧？”扶摇看着陈景的侧脸，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陈景却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准备去圣山，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什么事？很重要吗？”扶摇问道。
陈景笑了笑，他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迷雾与想不明白的事。
现在，他的境界已达到圣人王之境，因果大道真义也早就铭刻在体内。
他想起了太多事，曾经很多不明白的事，现在都早已理解。
但终究还是有些事，是得去问清楚的。
比如灵魂上的封印。
“很重要，我已经等了很久，有些事，我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了。”陈景回答道。
扶摇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突然看向远方，沉默了许久。
直至半个多小时后，她才恍惚回过神来，说道:“之前你讲道时，我心有所悟。”
陈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悟到了什么？”
扶摇脸上多了一丝惆怅，说道:“不是修为上的明悟，而是我突然就觉得，你要离开了，不是回俗世，也不是去岁月禁地某个地方，而是，你要离开，去很远的地方。”
陈景心中一震，扶摇这是通过他讲述的大道，看到了未来了吗？
他想起自己推开的那扇门，在门里，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也的确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无论我是否离开，无论我去的地方有多远，我都会回来的。”陈景沉默过后，说了这样一句。
说完，陈景突然便心中一震。
或许，小妖那个主人，武祖，在离开的时侯，必然也与小妖说过这样的话吧。
可是，小妖等了一纪又一纪，她的主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还回得来吗？
而他，如果真的选择也踏上这样一条路，又真的还能回来吗？
一时间，陈景心里也有了迷茫。
有些人，说了一句再见，可能一辈子都没再见过，而他，说了要回来，可是一旦离开，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回来。
“放心，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在这等你回来。”扶摇突然说道。
陈景心神颤抖了一下。
等你回来……
短短四个字，对他来说却是太过沉重。
“去吧，该走就走。”扶摇看着陈景，说道。
陈景点头，他从来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相反，却常常儿女情长。
他握了握扶摇的手，说道:“如果我真要离开这一界，那么离开前，我会回来看你。”
“好。”扶摇点头。
…………
辞别扶摇，没多久，陈景终于是站在了圣地脚下。
圣地，就是一座其实不高的山，山腰处有座庙，庙里有神像，还要一个神仆。
而山顶上，是通天之柱。
站在山脚下，陈景没有第一时间登山。
这一路而来，满目沧凉。
他看到了一批又一批的不祥生物，整个岁月禁地，几乎都要陷入浩劫之中了。
因此，一路而来，他一直在杀。
杀了太多的不祥生物，杀得仿佛整个岁月禁地的天空，都化作了血红的颜色。
等站在圣山脚下之时，他身上仍是滔天的杀意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安静站立良久，陈景终于是迈步，开始登山。
一步踏下，却是直接出现在了半山腰的神庙前。
庙门半闭，透过门缝，陈景能看到，有一道身形正在打扫古庙，身上弥漫出沧桑之意。
陈景推门而入，没有拜神台上的神，而是抱拳，向打扫神庙的神仆一拜。
“不拜神？”神仆打扫的动作顿住了，声音嘶哑刺耳。
陈景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我记得我来过这里。”
说到这里，陈景深呼了一口气。
他的确来过这里，那时侯他还是个普普通通，实力低微的凡人。
那一次，他也入了古庙，而那一次，他也没说拜神，而是拜了神仆。
他记得当时，神仆也问他，为何不拜神，他记得自己说的是，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是神，与其拜神不如求己。
狂确实是有点狂，不过他记得神仆在听了他的话后，跟他说了一句:此话有理。
现在，一如以往。
古庙里，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神仆终于是转过身，看着陈景，缓缓说道:“上一次你不拜，没想到这一次你还是不拜，看样子你活得不错。”
活得不错，才不需要拜神求佛以求神佛保佑。
陈景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古庙，突然说道:“我遇到了一个人，叫陈小铁，他跟我说，我灵魂上的封印，有点似是一位古神的手笔。”
“而这里，古朴悠久，不知经历了多少纪元的时光，而你一直长存不灭，所以，如果说岁月禁地有谁称得上古神，那就是您了。”
说完，陈景目光灼灼，盯住了神仆。
神仆点头，十分干脆地说道:“没错，我曾有古神之名，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叫过了。”
陈景心中一叹。
所有的迷题，今天都应该能得到答案了，他终于是站在了这里，站在了这位在他灵魂上留下了封印的古神面前。
“古神前辈，我有很多问题……”陈景说道。
古神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有了一丝颤抖，他抬头看着陈景，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曾经那个捡到了他的手骨的小子，也曾这般站在他面前，也曾以这般语气，叫他古神前辈。
恍惚之间，古神有了时空轮回之感，然后，他摇头一叹，当初与那小子相遇，一转眼，已经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岁月更替，连时光都仿佛化作了尘埃，有些事，久到仿佛不曾真实存在过。
陈景注意到了古神的神色变化，便停住了，没有再说。
他发觉古神眼中有了回忆之色。
良久，古神突然站直了身子，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先跟我上山吧。”
上山，上的是山顶。
山顶这里，唯有一座通天之柱，这是陈景第二次看到通天之柱。
不同的是，上一次通天之柱上没有他的名字，而现在，他的名字刻在了这通天之柱最高处。
“圣人皆说这是通天之柱，是谁最开始这么叫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是，我把它立在这里的时侯，已经是很多纪元以前的事，太久了，久到我都忍不住觉得，它是不是注定要永远立在这里，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再被拨起了。”古神看着眼前的通天之柱，眼中再次有了回忆。
陈景安静站立，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古神的话，让他感受到了难言的孤独，还有仿似永恒的孤寂。
“你把它拨起来吧，把它拨起来，我便会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事。”古神看着陈景，说道。
陈景怔了怔。
古神又开口说道:“你觉得你拨不动？还是说，你不敢将它拨出来？”
陈景皱眉:“不是，我只是不知道前辈让我将它拨出来，到底是何意？”
“因为它本就该在你身上啊，你不是推开了那扇门吗？”古神说道。
陈景心中一震，眼中先是出现了迷茫，接着迷茫化作了明悟。
他点点头，说道:“不错，所谓的通天之柱，本就该在我身上。”
话音一落，超武剑突然出现，悬浮于陈景身前。
下一刻，陈景仿佛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归鞘。”
超武剑轰隆一震，瞬间化作了横空的巨剑，而那通天之柱，也突然破空而上。
所谓通天之柱，不过就是一把剑鞘而已，现在，超武剑归鞘了。
陈景闭上了眼，他推开那扇门，在门里经历了太多，而他一直都带着超武剑，而超武剑，一直都有剑鞘。
门内真是虚幻的吗？在门内，他早已带上了剑鞘，现在，现实里，他终于也获得了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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