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出院
菜苗子马上都要能栽了,还有订菜苗的人等着拔菜苗,陈子奇心急如焚,恨不能有三头六臂。今天周日,下午又得去换子云,真是身不由己的中年时期。因为父亲的病情基本已稳定,陈子奇只好独自去,让万淑贤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菜苗。万淑贤干活泼辣,一天时间就将菜苗地里的杂草拔完了。
眼看苗子能栽了,地里还没有包地膜,用陈子奇的话来说,这地里就是没有陕西的土肥,人家陕西那地方,不用包地膜,将菜苗随便往地里一插,都比咱这,又是包地膜,又是一遍遍浇水的长势好。虽然陈子奇说的是实话,万淑贤却醋意地回怼:“陕西的啥都好,陕西的人也好。”
陈子奇每次都知趣地不再与万淑贤纠缠,他知道关于这个话题,一旦争论开始,便会无休无止。他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平时好像又笨又傻又好骗,在对待自家男人这件事情上,堪比侦探。关于陈子奇与周婉兮的事情,本来早已经宣告结束了,但在万淑贤这里,却一直如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就怎么也过不去。
陈子奇来到医院,看到子云又疲劳,头发还跟鸡窝一样,心疼地说:“你赶紧回去洗一洗,把头发剪一剪,把胡子刮一刮,明天精精神神地去上班。”
陈子云像个没有魂的人似的,转身就走,看来这两天把一个人也熬坏了。
陈子奇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问:“这两天感觉好些了吗?”
陈平安跟个小孩一样说:“早就好了,我说出院,你们不让出。”
陈子奇又好笑,又好气地说:“周一看主治大夫复诊情况,人家大夫说问题不大,你想住,我也不让你住了。家里的活都烂包了。”
陈平安小心翼翼地问:“那回去我帮你干活走。”
陈子奇说:“可以,你帮我看菜园子,今年种的菜多。”
其实陈子奇让陈平安看菜园子,就是想给他找点事干,让他多锻炼身体,少喝酒。陈平安本以为陈子奇会让他在家里养病,拒绝让他帮忙,没想到陈子奇让他看菜园子,不禁感动得湿了眼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平安有一种强烈的需求,就是被儿子需要的感觉真好!
陈平安爱吃羊肉泡馍,这段时间住院,因为病情的原因,一直吃的素食,陈子奇知道父亲肯定是想吃肉,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出去给陈平安买了一碗羊肉泡馍,为了让他吃早点,好消化。
晚上,吊针挂到了八点多才结束,拔掉吊针后,陈子奇和陈平安都睡了,陈平安现在睡梦中都期望着医生能让他早点回家,只要能让他早点回家,他做什么都行,他也下决心不再喝酒。
经过了一夜的安睡,早上起来父子俩的心情都非常好。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陈平安的主治大夫再次来复诊,经过一段繁琐的检查,主治大夫与护士边说边做着记录,陈平安目不转睛地盯着主治大夫的嘴,但是他做完记录就到了下一个病号,并没有宣布让他出院的事。病房的病号全部复查结束后,主治大夫叫走了陈子奇。
主治大夫是一位负责任的大夫,他跟陈子奇讲了很多关于胃穿孔患者出院后保养的知识,如果保养得好,活的时间就久,如果不注意保养,再继续喝酒的话,病情就会加重,结果就不好说了。关于大夫说的这些话,陈子奇牢牢的记住了,毕竟关于父亲的生命,虽然他跟这个老头合不来,但是这个老头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他会很难受。
陈子奇来到病房,看到陈平安将自己的东西装好,准备着走的架势,故意说:“大夫说了,再住一周。”
陈平安半张着嘴,看着陈子奇说:“再住你去住,我不住了,反正我说什么也不住了,我已经不行了,我必须回去。”
陈子奇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的父亲,忍不住笑着说:“收拾回家,主治大夫让出院。”
陈平安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似的,提着收拾好的东西,走得比陈子奇还精神。陈子奇在背后小声嘀咕:“看来真的是憋急了,这酒以后估计是要戒了。”
两人坐了从静宁到向阳镇的面包车,一路上,陈平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窗外,他看着窗外绿油油的麦田,蔚蓝的天空,天上高飞的麻雀,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陈子奇将陈平安径自带回了自己家,正在收拾中午饭的万淑贤,看到父子俩走进大门,也非常高兴,陈平安的病情好了,意味着大家都有精力投入到家庭和农活中了。
万淑贤看两人回来,加快了做饭的速度,一会儿就将饭端上了桌,陈平安一会功夫就着咸菜,吃完了一碗洋芋疙瘩而不由得感慨:“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啊!”他接着又吃了一碗。
这还是陈平安在分家以后,第一次到儿子家里吃饭,这是一顿让她难以忘怀的饭。吃完饭,他也没有急着走,陈子奇给他找了一个房间,让他在房间里休息,等孙女们放学回来。
不一会儿,三个孙女就前后脚回来了,孙女们看到陈平安,都过来询问爷爷的病情,陈平安感到无比幸福,他再次不由地掉下了眼泪。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陈平安,突然觉得万物可爱。春华连忙在爷爷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绢,帮爷爷擦干了眼泪。这让陈平安感到温暖。这天,刚好有集,他休息了一会儿,专门去了集上,给三个孙女一人买了一双白球鞋,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给孙女们买鞋。
陈子奇也感觉到了父亲这次出院后的变化,他似乎更注重亲情了。以前他嫌孙女们吵,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他对三个孙女的感情非常淡漠,小时候甚至讨厌孙女们去他家里,怕家里被弄脏。现在却喜欢孙女们围着他,哪怕她们跟他说一些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听得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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