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每个人的遇见都是早有安排,缘起缘尽,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你来你走,你进你退,都是自己的选择,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欠的多了,这一世便结伴得久一些,欠的少了,还完了也就散了。
过完年,就像历完了劫似的。陈子奇又精神满满地下地干活,到处打探生意。这个时候邻居老婶婶家的儿子张立志率先做起了药材生意,喜欢折腾的人嗅觉都比较灵敏。
自1982年后,改革开放激发了市场的无限活力,大家开始创办各式各样的经济形式,在有些村落都形成了第一代药材市场。市场推动了中药材的发展。
张立志和陈子奇坐在一起,喝了一场酒,和张立志一拍即合,就确定了合作关系,干起了药材生意,陈子奇在农业合作社贷到了五万元的低息款。
那时候万元户就已经算是富裕的人家了,陈子奇一下子贷出了五万元的款,让万淑贤几天都不能合上眼。她有太多的担忧,如果生意做起来了,当然是好事。但是做生意的事,市场变化不定,有赚就有赔,她怕如果生意做不成功,这些贷款应该怎么还?五万元足以让这个家庭破产。也不是说她不相信陈子奇,只是她太害怕那种没钱的滋味了。
陈子奇毕竟是男人,他的肚量要比万淑贤大得多。他投入了两万元与张立志开始走村串乡收购黄芪,做起了二道贩子的生意,一斤黄芪上,也就能赚两毛钱。每收满一车的黄芪,他就要跟张立志雇用大车到西安市的大药材市场上去卖。
五年了,陈子奇再一次来到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他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经过了五年的时间,这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还记得那条从小寨通往周婉兮家里的路,那条路他风里雨里走了大半年的时间,他印象太深刻了。
陈子奇和张立志在市场上售药材,当然,啥生意好,大家都会蜂拥而来,就像苍蝇看到了裂了缝的鸡蛋。
陈子奇和张立志不敢住在招待所,因为药材一天没卖完,他们就不敢离开车,他们只能住在车上。当然西安的气候进入5月以后就已经非常炎热了,陈子奇干脆就铺张凉席睡在车下的地上。
凌晨时分,陈子奇正睡得香,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刚开始他以为是老鼠,后来他听着声音越来越大。他悄悄爬起来,拿起了早已准备在车上了的铁棍,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陈子奇顺着声音的方向爬上了车,看到一个人正在车上用剪刀剪药材。因为陈子奇早先在周婉兮家住的时候,跟着周小宝学了几招拳脚功夫。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他麻利地上前,逮住了那个人。
在陈子奇的一再逼问下,对方才说出实情,原来是同行,对方眼红陈子奇的药材卖得比自己的快,于是晚上准备将陈子奇的药材剪断,影响售卖。
陈子奇的药材在收购的过程中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都长得比较粗肥,所以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那些药材成色不好的商家的生意。幸好陈子奇及时发现,才不至于造成巨大的损失,应该有十把药材被剪断。陈子奇让肇事者直接赔钱,但是对方求爷爷告奶奶,称自己身上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给他们赔药材。但是看过对方的药材成色后,陈子奇并不是很满意。显然对方是不想出钱,想用他们成色不好的药材抵。
张立志被惊醒后,跟陈子奇说:“哥,咱盯着他卖药材,他卖出钱咱收,直到赔够了咱们的钱。”
肇事者不惜跪下来求陈子奇和张立志,希望他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他也是一时冲动。
张立志说:“你一时冲动就可以在别人的地盘上搞破坏,那你一时冲动是不是还能杀人放火。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我看你是不会长记性的。别跪了,如果下跪有用的话,那些杀人犯杀了人,都去找警察下跪了。”
肇事者一看对方态度强硬,就直接赔了钱。
陈子奇笑笑说:“差点被这家伙给耍了,出门在外还是要多长个心眼啊!”
陈子奇与张立志的第一车药材的售卖虽然遇到了一些小波折,但总体还算顺利,售卖完以后,两人也算小赚了一笔,所以心情也格外美好。为此,陈子奇与张立志决定到西安城里逛一逛再回去,给家里的娃娃们也带点吃的回去。
陈子奇与张立志在西安的城墙逛了一圈,拍了一些纪念照,又去回民街吃了羊肉泡馍,给娃娃们买了一些柿子饼,就准备回车上去了。
陈子奇神魂不定地说:“立志,我得单独出去一趟,我有个未了的心愿,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
张立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子奇哥,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该不是关于某个女人吧。”
陈子奇早已将张立志当成好哥们了,他也将自己与周婉兮的那段刻骨的感情跟张立志讲述了一遍,张立志听完后大惊:“想不到啊,子奇哥有这么传奇的一段啊!我都被感动了,作为一个男人,你的人生很精彩啊!”
陈子奇瞪了张立志一眼,就径自出门了。
他坐着公交车,特地从小寨倒车,到了周婉兮所在的村子,这里现在已不叫村子,而叫城中村。除了房屋都翻新了以外,道路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错落有致,看起来更规整了一点,陈子奇以吃面的名义坐到了那个他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信得过面庄”,面店除了名字没有换以外,店里不知进行了几轮的装修,早已没有了以前的痕迹。恍惚间,陈子奇看到对面过来的女人是周婉兮,可当对方站在她面前时,他顿时愣住了,她不就是那个河南逃荒过来的翠花大姐吗?
翠花大姐也似乎认出了陈子奇,她也愣愣地站在陈子奇跟前,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你是?是那个叫陈子奇的宁夏人吗?”
陈子奇点点头,站起身问:“周······周婉兮没有在店里吗?”
那位河南大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她嫁人了,听说她与丈夫去了上海,现在也定居上海。这家店她要外租,我就租了下来。”
陈子奇有些失落:“哦,那她过得怎么样?”
河南大姐笑呵呵地说:“人家定居上海能不好吗?上海那样的大城市,不是谁都能去定居的。”
陈子奇即失望又欣慰地吃完了半碗面,便默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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