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甜头
人生就像个苦难的泥淖,在苦难里尝尽了苦头,又庆幸来之不易的甜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淑贤这个傻女人,终于守到了自己的爱情,她已经满足的忘乎所以。手上的一枚破银戒指,她能一天看八遍,并因此乐此不疲。
她的生活开始步入了正轨,子奇腿伤未愈,淑贤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每天掐算着日子,子奇休息不够一百天,她不让他下地。
她每天扛着不同的农具,下地劳作。自从她承揽了这些活以后,她的婆婆就再也没太下过地,她和平安厂长住在副食厂里,专心给平安厂长烧水、做饭。
淑贤下地劳作,她会计算好时间,中午回来给子奇和子云做饭,主要是子云吃完饭还要上学。现在已经进入了考试倒计时,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她就这样爱屋及乌的爱着这一家人。
淑贤每天勤勤奋奋地下地劳作,并不能及时地兑换成钱,就算是收成了,也仅能维持一家人的温饱,现在增添人口了,如果遇上雨水充足,光合作用好,庄稼收成好,一年下来还省吃俭用凑合够。如果遇上薄年,不是倒春寒就是干旱,那庄稼也要折一些,家里要维持最起码的生计要艰难很多。子奇生病,已花去了大半结婚的礼钱。家里唯一有工资的就只有平安厂长一个人,可是平安厂长的钱,除了供子云上学外,像子奇这样成年结婚的人,总是不能再伸手问父亲要钱花了。况且,子奇断然不会问父亲要钱。
他与父亲之间的隔阂,已经不止一层山,他觉得跟父亲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孤独。孤独到比一个人还孤独。
此时的子奇,随着身体的日渐康复,他蠢蠢欲动地想要做点小生意,让那些箱底的钱流动起来,变成活钱,这样才会有钱花。如果仅是压在箱底,只会日渐减少,甚至是没有。
子奇本以为淑贤会不同意,因为那些钱是属于她的压箱钱。没想到淑贤这个傻女人二话没说就拿给他了。这让子奇再一次深受感动。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傻女人,能够对他百般包容,这是他在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支持和爱护。他遍体的鳞伤终于在这个傻女人的跟前得到修复,反正在这个时刻,他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淑贤也得到了爱。就像久违的甘霖,滋润着她荒芜的心田,照亮了她迷失的灵魂。
两个月后,子奇的腿伤也得到了恢复,他尝试着开始下地干活。大病初愈的他,突然觉得人生美好,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子奇很喜欢这里的夏季,除了中午热以外,早晚凉爽。所以,即便是白天累成狗,晚上却能睡个神仙觉。不像他在西安时,从早热到晚,热到没地方钻,还有个头很大的蚊子,咬得睡不着觉。所以,人的工作时间也比较长,睡觉时间短,神奇的是也不觉得累。
早上,淑贤起得早,她早早烙好了两锅热饼,装到布搭子里,和子奇一起拉着架子车,架子车上装着各种农用工具,下地干活。子奇已俨然成为了一个熟练的农民。如果说农民需要天赋的话,他觉得他就是那种有天赋的,一上手就能干,一学就会。他每天干得满头大汗,但是他觉得没有啥比干活来得踏实。
这天,干了一早晨活的子奇和淑贤正吃着饼喝着白开水,淑贤刚喝了一口水,突然就呕吐不止,也没有啥不适,就是吐,呕得将肠子都要翻出来了,却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子奇被吓坏了,他连忙将淑贤抱到架子车上,拉着架子车一路狂奔到乡里的医院里。
院长黄老大夫,一边管理院里的事务,一边坐诊,一边充当护士,因为医院里没有几个人。
黄老大夫见到子奇后喜出望外:“你的腿好了吗?”
子奇转了一个圈,给黄老大夫展示了一圈:“做完手术,现在都三个多月了,恢复得很好。”
黄老大夫激动得眼含泪花:“恢复了就好哇,恢复了就好。”
黄老大夫从始至终都在乡医院里,医院里条件有限,为了满足来医院看病的病人的需求,他几乎是个全能,小孩子生病感冒、闹肚子也能治,女人生孩子也能接生,子奇的腿伤也能诊断,可以给人挂点滴,也能给人把脉,望闻问切。
黄老大夫跟子奇的父亲年龄差不多大,也算是看着子奇长大的,子奇走到哪里都是孩子王,尊老爱幼,很受黄老大夫的喜欢。
黄老大夫关切地问:“你腿也好了,那你来医院干啥?”
子奇把淑贤拉到黄老大夫跟前,将淑贤的病情表现说了一遍。
黄老大夫进行了一番望闻切听问后,笑哈哈地说:“没病,回去吃好吃的就行。”
子奇惊得目瞪口呆:“黄家老爸,你看要不要再把下脉,刚才还呕吐不止,连水都喝不下去。”
黄老大夫说:“你媳妇怀孕了。”
子奇像是没听清楚似的,还是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黄家老爸,你说啥?”
黄大夫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分贝:“你媳妇怀孕了。你回去就给吃好吃的就行。”
当“你媳妇怀孕了”那几个字从黄老大夫这么权威的人士口中一字一字的蹦出来时,子奇脑海里最先出现的念头并不是身为人父的狂喜和高兴,最早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又多一张口吃饭了,该挣钱了。接着他的脑海里翻腾着各种挣钱的策略:开荒造田?做小贩生意?还是开饭馆?
一阵翻江倒海后,也没想出好的策略。他感谢过黄老大夫后,便带着淑贤出了医院。
淑贤摸着自己的肚子,也惊慌失措。子奇将车子上的各种农具都拨到一边,腾出另一边的时间,非要让淑贤坐上去。一路上,经过羊肉泡馍店、烩面馆,子奇问淑贤:“你想吃啥?我给你买。”
淑贤:“那就吃一碗羊肉泡馍吧。”
子奇刚将淑贤用架子车推到泡馍门口,淑贤又开始呕吐不止。不得已,子奇只好先带淑贤回家。
子奇与淑贤终于修成了正果,并满怀期待的守望着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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