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又不是给她当狗
郑晚瑶还没意识过来的时候，裴景承就像是吃了炮仗似地怼天怼地，他完全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咸阳小霸王。
“你们要实在不服，也可以亲自上回沙场，而不是像那日契丹都快打到家门口，有些人竟然还如老鼠般胆怯。”
裴小将军光是站在那里，整个人就透着一股日天日地日空气，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嚣张和霸道感，脑门上仿佛都写着“谁来都是死”。
“小爷最看不起的就是一群鼠辈……”
他阴阳怪气起来又脏又暴躁。
此刻裴景承和太傅一左一右站在郑晚瑶身边，就像两尊煞神般让人畏惧。
而齐墨翎呢，他那身精壮劲实的身形即便是不说话，也相当有存在感。
更别说他这会懒洋洋睥睨众人的时候，完全就是给人一种嚣张肆意的感觉。
“确实，老鼠好歹知道打洞，而你们郑国有些人却只会窝里横。”
太尉：“……”
太尉魏平大抵也是没想到裴景承和夏玄策会通通站在郑晚瑶这边，就连齐国那位据说是已经死了的淮南王齐墨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收归郑晚瑶麾下，甚至今日还出面替她说话。
“我等也不过是从祖宗旧制劝诫陛下，况且文臣武将各司其职，何来鼠辈一说。”
他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
“倒是淮南王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和公主殿下交情匪浅。”
魏平向来都是笑里藏刀。
他三言两语就想把祸水引到郑晚瑶身上，毕竟人人都知道齐国和郑国关系同样微妙，最让人错愕的就是本应该死去的齐墨翎，竟然会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郑晚瑶在这样被泼脏水的时候，她并非是和常人那样辩解争论，而是直接把水搅混。
“怎么会，淮南王和太尉交情匪浅才对。”
郑晚瑶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对于这种老狐狸完全就没想过讲道理。
“而且从前崔仪之死，似乎也跟太尉有关，您看起来和齐国有些关系。”
果不其然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太尉立马就脸色铁青起来。
“呵呵，殿下说笑，老臣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跟淮南王勾结，更加不会和齐国互通。”
魏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四皇子，但见郑霄面无表情坐在席位上。
他们和齐国确实做过交易，但那也仅仅是要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如果武王执意要太子上位，那他们就会借助齐国的手进行一番大清洗。
眼看着周围的臣子们窃窃私语，魏平冷着一张脸看向郑晚瑶。
“公主殿下再怎么样也不该血口喷人，要是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
结果郑晚瑶露出一个天真无辜的笑。
“本宫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就像太尉方才开玩笑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证据。”
齐墨翎听到这里也低笑一声，他相当配合地嘲弄起来。
“是啊，本王确实和太尉大人交情匪浅。
“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本王是瞎说的。”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先是回到齐国确定死讯，然后就发现自己确实是彻底被抛弃。
可意外的是，齐墨翎对此好像也并没有觉得震惊，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功高震主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在权利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齐墨翎那时候在一片废墟之中枯坐了很久，他脑海中很古怪地想起了郑晚瑶。
这是根本不应该出现的情感。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或者爱上任何人，对于齐墨翎这种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疯狂的人来说，只有杀戮和战意能够激发兴奋。
结果郑晚瑶却是一个例外。
她不仅一把火将破庙神像焚烧殆尽，而且那副平静的皮囊底下，掩藏着比他还要极端的疯狂，以至于神庙祭祀那日，堂而皇之假冒神明。
所以如果是她的话会怎么做？
当然是和他一样报复回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齐墨翎就愈发变得烦躁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失控感很危险。
从前郑晚瑶拉拢他的时候，齐墨翎也只是属于合作关系伸出援手，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真的要当她的狗。
结果现在他消失沉寂了那样长的时间后，最终还是选择来到了郑晚瑶身边。
魏平：“……”
魏平虽然并不知道这疯子为什么会帮着郑晚瑶说话，但是他这回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回旋镖往自己身上扎。
现在最要紧的是武王的态度，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王座之上的天子，但见武王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瞳望过来的时候，好像所有事情都洞察无疑。
魏平心中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不可能的。
武王即便是再怎么样恩宠郑晚瑶，也不至于真的将公主封王，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还有更加晴天霹雳的消息等着。
“朕旨意已下。”
武王嗓音平静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郑国文臣虚言，奸佞作祟，太子中庸病弱，其他皇子更是党派林立各怀鬼胎，那些个世袭贵族盘根错节，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拔掉。
所以他离开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夏玄策给郑晚瑶铺路。
武王压下喉咙间的咳嗽，说话的时候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直接就下了令。
“即日起，三公主封永安王，治理北域，安靖四方。而夏玄策辅佐公主统帅三军，护国有功，有安邦之才能，封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他说完这话后，几乎是所有人都感到诧异，毕竟按照惯例，如果将夏玄策提拔为摄政王辅佐朝政，只能说明武王身体日渐衰弱，而储君又才能不足，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郑晚瑶同样眉头紧皱看向夏玄策，她知道父皇这些时日一直在谋划着什么东西，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将夏玄策封为摄政王。
而那白衣温和的男人，跪伏叩首的时候，那双沉稳的眼眸此刻波澜未起。
“臣谢主隆恩。”
就连旁边的裴小将军都眉头微皱，他从来没有想过太傅有朝一日会成为摄政王。
封功行赏后，几乎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很快就会有一阵强风，要将黑暗之中的腐朽枯树尽树摧毁。
酒过三巡的时候，郑晚瑶直接去内室见武王，而彼时的夏玄策却在外面拦着她。
“陛下正歇息，如今谁也不见。”
夏玄策那身流光锦的白衣，在柔和月色下泛着光泽，他站在郑晚瑶面前的时候，两人的影子被拖曳重合了一部分。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郑晚瑶。
“哪怕是殿下也一样。”
夏玄策听见自己嗓子有些哑。
而郑晚瑶则是面无表情盯着他，那样冷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他心脏上。
“摄政王真是好本事。”
从她的视线往后，太傅身后的黑雀军严守重防，很明显就是不让任何人进去。
郑晚瑶即便是想要硬闯，也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得了这么多人。
与此同时，齐墨翎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嗓音懒散又有些恶劣地对她说：“走吧永安王。”
他微不可查地对少女使了个眼色。
“武王很快就会醒过来。”
郑晚瑶跟这疯子出乎意料的心照不宣，她表面沉默着转身便走，好像是真的已经放弃。
然而到了拐角处没人看见的地方，她眉头紧皱道：“你知道密道。”
郑晚瑶问这话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只不过她没想到向来喜怒哀乐不定的齐墨翎，会直接漫不经心说：“不知道。”
郑晚瑶：“……”
而眼看着郑晚瑶脸上的阴沉之色愈发明显，齐墨翎这才扯着唇角道：“不过本王知道另一个法子。”
他带着郑晚瑶来到了一处更加偏僻的地方。
齐墨翎微微停顿下来后，用一种晦涩不明的眼神看了眼郑晚瑶，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然而最终却还是朝她递出双手。
“踩吧，本王托着你上去，高墙后面就能绕过黑雀到内室。”
翻墙而已，又不是给她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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