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原则
顾淮时的声音又传来,“不给这些暴发户点儿厉害,他们还以为顾家是不行了。”
她是顾家养的一条狗。
他昨夜那样高调现身维护她,对季辰不依不饶,是为了维护顾家的颜面,树立顾家在豪门圈里的威严。
温妤忽然想起,被季辰压在身下无可奈何,企图狐假虎威吓退他的时候说过“我是顾家的人!”。
透过博古架上的那面方镜,她看到自己的脸。
一双清冷的杏仁眼,不见一丝波澜。
也是,像狗一样被他丢在高速服务区的时候,她就清醒了。
回神,墙根的一株琴叶榕绿植缺水了,她走去打水浇花。
茶室的爷俩还在喝茶。
顾老首长瞥着顾淮时小臂上的几道抓痕,“咋弄的?”
顾淮时垂眸睨了一眼,眸色深暗了几分,面不改色,“小狗抓的。”
他也没怎么着她,就不行了。
雨打的花枝一样乱颤,又咬又抓,还哭着不停叫着他大名,嫩白脚丫子蜷曲,抠着地板。
顾淮时不住地喝着茶,润着发干的喉咙。
顾老首长仔细盯着,瞧了瞧,眼珠子朝上翻他,“狗爪子没这么粗!糊弄你老子!”
回来浇水的温妤,手一抖。
顾淮时悠闲自得喝着茶,似笑非笑,不说话。
顾老首长撩了下眼皮,“那个女明星?”
温妤知道,老人说的是宋颖,上次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宋颖发文澄清说,和顾淮时只是朋友关系。
顾淮时依然默不作声。
顾老首长当他是默认,脸色沉下,“女明星进不了顾家的门,趁早收了这条心!”
温妤明显听出老人发火了。
顾家很讲究门风,顾淮时的大嫂,虽然算高嫁,但许家当初也是书香门第。
顾淮时的二嫂,是军二代,和二哥两口子都是军官。
“老爷子,您这是管我?”
阴恻恻的男低音,明显是不高兴了。
顾老首长拍了下桌子,“你爷爷也不会同意你跟女明星交往!”
在顾家,只有顾老太爷能管得了顾淮时。
温妤记得,前世老太爷快不行的时候,他才悄悄向宋颖求了婚。
感受到爷俩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轻轻走了过去,打岔,“顾爷爷,小叔,对不起,我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淮时有精神病史,发疯的时候很可怕,尤其会对老首长发疯,听说爷俩之间有道过不去的坎儿。
温妤拿着茶壶,给两人的茶杯里添上茶水。
顾淮时端起茶杯喝了,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气氛有所缓和。
顾老首长也喝了茶,看着她,语气和蔼了许多,“人没事就成,都是姓傅那小子闯的祸!”
说曹操曹操到。
傅家四爷领着傅西洲,带着一堆补品,上门来赔礼道歉。
温妤要出去迎接,被张妈拉住,“妤儿,男人是要驯的,你给傅公子点颜色,不理他,让他哄。连自个儿女朋友都护不了,太没心了!”
顾淮时扫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温妤象征性地躲去偏厅。
半小时后,傅西洲也象征性地来哄她。
温妤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昨晚为什么丢下我,悄悄走开?”
傅西洲上前作势抱着她,俯身贴她耳边,“昨晚遇到个极品货色,一时被勾了魂儿,把你给忘了。”
“姑娘,风浪越大鱼越贵,不是?”
所以他才那么爽快,给她三十万。
温妤只能认栽,“下次我不会再配合你了!”
傅西洲没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顾淮时过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他们搂抱在一起,男人伫在门空,扬起右手,在空中连打三个响指。
清脆响亮,分开两人。
温妤微愣。
顾淮时徐徐吐出一口香烟,神色淡淡,“傅公子,你父亲要走了。”
温妤,“傅哥,我送你。”
傅西洲搂着她的肩膀,走到顾淮时跟前,同他客套,“叔,妤儿这回多亏您照顾了。”
顾淮时眸色幽幽,“我是照顾她有半宿。”
温妤头皮一紧,面不改色,对上傅西洲复杂的目光,镇定掩饰,“小叔昨晚赶去郊区,去警局保我,送我回来,折腾了半夜。”
傅西洲点头,“我都知道,叔,改天赏个脸,我跟妤儿一起请您吃顿饭。”
顾淮时咬了咬烟蒂,摘下香烟,“举手之劳的事,再说。”
举手之劳……
温妤噎住。
送走傅家父子,她在卫生间手洗内衣裤,不一会儿,镜子里闯入一道高大身影。
温妤见是他,眉心皱紧,“你还没走。”
顾淮时走到她身旁,垂着眼皮,“怎么自己洗,怕保姆笑话你?”
天亮的时候,他帮她换下的。
温妤垂着眼皮,装糊涂,淡淡道:“贴身衣物,我一向喜欢自己手洗。”
明显对他冷淡了,顾淮时鼻尖轻哼,“被傅西洲哄一哄,抱一抱,又上赶子舔了?”
温妤挑眉,“他毕竟是我未婚夫。”
倏地,顾淮时眸色一暗,转瞬,睨着镜子里的她,轻笑,“也是。”
温妤低下头,继续洗衣服。
隔了一会儿,顾淮时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她配合警方、检方调查,又做了几次笔录。
傅西洲也帮她做了证词。
证明她是他的女朋友、女伴,没有接受潜规则一说。
季氏集团太子爷季辰被控强奸未遂,公司股价大跌,季家名誉扫地,但外界没人知道受害者是她。
将来开庭的时候,她也不会现身,一切交给律师代理。
这天,温妤正在阁楼专心刻章,最近有了点本钱,她开始黄金印的单子,小巧的金印挂件,很受欢迎。
一星期不见人影的顾淮时打来电话。
让她收拾收拾出门。
她被司机接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静知园。
高端私人会所,顾淮时平时招待贵客的地方。
刚走进后花园的凉亭,温妤一眼瞧见石桌上的蕉叶古琴。
正是那张,被她不得已,狠下心卖掉的,外公的遗物。
顾淮时把它收回来了?
温妤怔怔地看着琴,那些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七年前,顾淮时执行任务负伤,下半身瘫痪,最好的兄弟、战友牺牲,他身心受到重创,患有严重躁郁症。
那时他们都住在江南苑,他晚上要听她弹这张古琴,才能入睡。
回神,温妤手指轻轻抚上琴弦,这时,属于顾淮时以及女人的声音从身后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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