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杀鸡儆猴
第211章 杀鸡儆猴
守城士兵射杀大批流民后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满地死尸很快吸引了大批硕鼠、秃鹫前来分食，侥幸活下来的流民只能先暂时离开城门附近。
他们大多数人已经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没有食物和水源，有些人实在饿得受不住了，开始组团抢夺别人的食物，易子而食的现象更为频繁。
不久后，城内传出消息，谁家若有容貌姣好的女子，可凭此女获得入城的资格。
这么荒唐且不怀好意的消息放出来后，那些家中有女儿的流民竟是大喜过望。很快城门下又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似乎先前那些奋力抗争被射杀的流民与地上那些还未处理的尸体与他们毫不相关。
晏殊朝那长长的队伍看去，那些姑娘里年纪最大的看着也不过十六七岁，最小的约莫十一二岁。
姑娘们哭着哀求家人们不要将她送走，可在那些父母亲人的眼里，只要送出一个女儿就能换取全家活命的机会，自是毫不犹豫。
柳文娘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知道将孩子送进去只有死路一条，那些父母怎么狠得下去心呢。”
晏二生叹了一口气：“眼下的世道丧良心的人太多了。”
柳文娘心里想，别人的父母如何她无权干涉，但她闺女就是她的命根子，最坏的结果就是全家人一起死。总之，她绝对不会拿闺女的清白性命换全家人活命的机会。
队伍里也有人起了送女儿进去的心思，尤其是自家女儿相貌出众的，均是想送去试一试。
高氏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刘兰香两个女儿身上，大妞虽然还未及笄，但容貌随了刘兰香那个狐媚子，已经生出了几分娇媚姿态。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勾男人，若将她送去肯定能被选中。
“当家的……”
她凑到晏松耳边低语了几句，晏松蹙起眉头有些犹豫不决。
“二弟毕竟是为了救咱儿子才溺水死的，若把大妞送出去，今后咱们怕是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了。”
高氏不悦的瞪他一眼。
“现在城门进不去大家都要等死，你还想什么以后？当下一家人活命最重要，大妞样貌生的好肯定能被选上，用她一个人的命换咱们一大家子的命，怎么算也值了。再者说，你二弟就留了三宝那一个带把儿的，送大妞出去就能换他们娘几个活命，我们也是为了你二弟着想啊。”
经过高氏这么一说，晏松沉默了下来。
是啊，若不送大妞出去，全家人都要死在这里。
只要送出大妞，他们一大家子都有了活命的机会，这也是在保护二弟的香火。
“好，就这么办吧。”
晏松、高氏夫妻二人说干就干，高氏拦住刘兰香，晏松抓着大妞就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们想把我家大妞送去给那些官兵？我不允许，你们不能这么做。”刘兰香拼命想挣脱高氏的牵制。
高氏人高马大，轻而易举就制住了身子孱弱的刘兰香。
“你给我老实一点，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全家人的性命着想。”
刘兰香气的浑身颤抖：“你们……你们简直畜生不如，当年真是我男人瞎了眼才会救你们的儿子。”
二妮和三宝眼看姐姐被大伯抓走，急忙跑上去拦住了晏松的去路。
“大伯，求求你放了大姐吧，我们给你磕头了！”
二妮红着眼跪在晏松面前，三宝小小的身子紧紧抱住晏松的腿。
晏松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
“你们不要胡闹，如果不把你们大姐送出去，咱们一家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二妮哭哭啼啼的哀求道：“不要，不要送走我大姐，求求你了大伯！”
三宝昂着头怒瞪着晏松，张口狠狠朝他腿上咬了下去。
“坏人，你是坏人，快放开我大姐姐。”
“混账东西！”晏松怒骂一声，一脚将三宝踹倒在地。
“三宝！”
大妞哭喊着想上前去抱三宝，手腕被晏松死死攥着。
“大妞，只要你被选中，你娘和你弟弟妹妹都能活命，你可想清楚了。”
大妞听到晏松这句话，渐渐放弃了挣扎。
她年纪虽小却很是听话懂事，虽然大伯不怀好意，但他这句话说得没错，只要她被选中了，娘和弟弟、妹妹就能进城了。
见她不再挣扎，晏松得意的笑了一声，迈着大步正要往前走。
晏殊站在不远处，举起弓弩径直朝着晏松面门射去，锋利的箭尖擦过晏松侧脸，当场划出一道血口子。
晏松吓得惊叫一声，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当家的！”
“爹！”
高氏和几个孩子也顾不得阻拦刘兰香，急匆匆冲了过来，刘兰香也趁机跑过来将大妞紧紧护在怀里。
“大妞，我的乖女儿，是娘无能，呜呜呜……”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高氏恶狠狠的瞪向晏殊：“四丫头，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一个外嫁的寡妇凭什么多管闲事？”
晏殊冷声道：“就凭我姓晏，若按辈分大妞该喊我一声姐姐。”
晏二生阴沉着脸走过来：“晏松、你这么做可曾想过你那死去的二弟？”
晏松不服气道：“我这也是为了二弟着想，他只有三宝这么一个儿子，用一个大妞换全家人的性命，总好过全家人一起死的强吧？”
晏二生气愤道：“你也有闺女，为何不让你家大丫去？”
晏松眼珠子快速转了转，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七叔公、晏富贵闻讯赶了过来。
得知晏松想要将大妞送给那些官兵，七叔公顿时怒火中烧，举起手里的拐杖恶狠狠朝晏松身上猛砸了下去。
“畜生不如的狗东西，今日我就替你爹娘和你二弟好好打醒你！”
七叔公一连打了十几棍子，用尽了全力，疼的晏松双手护头卷缩在地上。“啊，七叔公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欺负二弟妹一家子了，求求您老高抬贵手啊！”
高氏想要求情被七叔公一剂冷眼瞪了回来。
“都是你这恶婆娘干的好事！晏松往日里虽然蠢，但不至于恶毒到去害自己的亲侄女，你这毒妇几次三番在背后撺掇他使坏，既然你这么想活命，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家大丫过去，她已经及笄了，比大妞更合适！”
高氏脸色一白，急忙跪在七叔公面前求饶。
“求七叔公饶命，当时是我糊涂，我不该存这种心思，求求七叔公千万别送大丫过去，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七叔公冷冷瞪了他们两口子一眼。
“杏花村的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们晏氏一族绝不允许做那卖女求荣的恶事，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咱们族内，立刻逐出族群绝不姑息！”
话落，七叔公的目光落在高氏身上。
“若今后再敢打刘氏和其儿女的主意，老夫定要让晏松休了你！”
高氏跪着连连磕头：“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打这种心思了，呜呜呜……”
七叔公警告了晏松、高氏一番，也趁此向杏花村的村民表明了态度。
事后，刘兰香带着大妞亲自向晏殊一家人致谢。
“四丫头，若不是你仗义相助，我家大妞真的会被她大伯送出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举手之劳而已，刘婶子不必放在心上。”
遇到其他事她多半不会掺和，但欺凌弱小这种事若不撞见还好，既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她若不出手过不了内心这道坎儿。——
城内很快派出一批人来挑选这些女子。
姑娘们一路逃荒过来早已饿的面黄肌瘦，再加上没有梳洗打理的条件，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很难看清楚长相如何。
那群士兵们粗略看了一阵儿，挑选了一些身段窈窕、腰细腿长的女子，约莫四五十人，剩下的全都被轰走了。
而被选中的人家激动不已，甚至有些妇人双手合十连连感谢老天爷仁慈，护佑了他们全家。
没有被选中的则满眼失望而归，不少人还将怨气撒在自家姑娘身上，对其一番辱骂。
场面越来越混乱，四周不时能看到为了一块粗粮饼子挣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杏花村和另外三个村子在傍晚时找了一处空地休息。
眼看形势不妙，江辞向七叔公和晏富贵提议，将几个村子的壮劳力组织起来轮番守夜。
几位村长很快便将各自村子里的壮劳力召集到了一起，每个村子出了一百来人，四个村子加起来总共四百多人。
江辞将人分成两组，每组各二百人，分别守上半夜和下半夜。
这样以来，所有人都能有两个时辰左右的睡眠时间。
这期间，有几批流民盯上了他们的队伍，曾试图来抢夺物品，最终全都被守夜的村民打跑了。
前半夜很不太平，没人敢睡的太死，到了后半夜，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有两抹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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