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设局
第533章 设局
翌日一早
晏殊醒来时江辞还躺在身侧。
江辞缓缓睁开眼,满眼宠溺的看着她:“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一些了?”
晏殊点了点头:“已经好多了,昨日听二哥说你们在商议那三千齐军的去留,可有了决策?”
江辞道:“他们大多数都是去年被齐王强抓入伍的流民,齐王残暴,克扣粮草军饷是常事,这些流民在军营里不仅食不果腹还要常常遭遇非人折磨,他们本就不是真心效忠齐王,所以我想将这批士兵交给齐天翊来培养。”
晏殊沉思,这三千士兵若真如江辞所说,的确值得招揽。
“就怕其中混入了齐王的眼线,那日我和二哥、十三去追臻娘时,留下看守的二十多名士兵全都被一刀毙命,他们几乎毫无反手之力,我曾在那些尸身上嗅到了曼陀香,而当时在场的人中精通医术的只有蒙大夫,所以我怀疑他极有可能是齐王的人,若蒙大夫真的是奸细,那祁连山的军营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踪迹。”
江辞轻轻握住了晏殊的手:“在得知你被抓后,我已经将蒙大夫控制住了,他尚且还未将军营的地址透露出去,齐王那边已经得知夜书谨的死讯,得此噩耗他必然要来找我寻仇,昨日从南渭府那边传来消息,齐王驻扎在那边的十万大军紧急撤兵三万,已经朝这里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晏殊面露担忧:“我们的士兵只有不到一万,此处早已经被齐王攻陷,我们想要平安撤离怕是没那么容易。”
江辞伸手抚上晏殊纤细的腰身,顺势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勾起晏殊的一缕发丝缠绕把玩着。
“我本也没打算逃离,留在这里就是在等齐王过来寻仇。”
晏殊昂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你可是想好对策了?”
江辞垂眸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少女:“杀了夜书谨的当日,我便派人快马加鞭去了信阳府,此时刘彬的冀北军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你不担心刘彬临阵倒戈吗?”
虽然这半年多为了拉拢刘彬他们做了不少事情,她帮刘寒月治病,还找回了刘彬的妻子,可刘家父子一个个心思深沉,很难看透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刘彬最初的目的是隔岸观火,无论是朝廷、齐王还是三皇子夜阑轩,他都不想轻易倒戈哪一方,随后刘彬与江辞暗中来往密切,不知二人私底下究竟谈了什么条件,她能从这半年多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上隐隐看出,刘彬的天秤已经朝江辞倾斜了。
可一日未曾拿到冀北军的兵权,仅靠对刘彬的口头承诺很难让人信服。
江辞道:“元安回京了,老皇帝此刻已经得知西林卫死在我和刘彬联手之下,你说老皇帝会怎么想他?”
晏殊沉吟片刻:“老皇帝生性多疑,他一定会认为刘彬已经是你的人了,只不过元安活着回去后,你的身份也就彻底曝光了。”
“老皇帝派遣的西林卫全部折在了信阳府,只有一个元安回去,他说的话老皇帝未必会全信,我自是不会给元安这个机会。至于刘彬,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和齐王联手当一个背负骂名的反贼,要么就是与我合作搏一搏锦绣前程。刘家世代枭雄,那就是一头关在铁笼子里的猛兽,想让这只猛兽收起爪牙就要让它吃饱饭,没有了猎食的欲望它自然就会变得乖顺听话,先祖当时深知其意便让刘家世世代代留在信阳府,给了他们自由又不能让他们太自由,在它的卧榻前同时喂养另外两只猛兽,它们互相牵制才是主人最想预见的结果。”
话落,江辞看向晏殊:“说起来,此次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你送给刘寒月五万斤马铃薯,让刘彬看到了我们手里最大的底牌,眼下整个大隋都处于粮食绝收的困局,刘彬要养兵还要解决信阳府内上千万百姓的糊口问题,你说他会傻到与我们为敌吗?娇娇不必担心,我并非全然信任他,十三也在几日前回了祁连山,山上那一万多士兵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晏殊觉得江辞分析的很有道理,刘彬是一只老狐狸,他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若投靠齐王对他来说危险大于收益,若齐王输了那可就是乱臣贼子、遗臭万年,史书上要狠狠记一笔,更是世代文人骚客口诛笔伐的佞臣,刘家能在建国两百多年间长盛不衰,所遵循的就是中庸之道,隐其实力、避其锋芒,刘彬自然不会走这一步险棋。
而江辞就不同了,他是先皇后之子,更是从出生就被册立为储君的太子,在失踪之前老皇帝都未曾正式废黜他的太子之位,所以若他坐上那个位置就是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自是比齐王一个藩王要名正言顺。
这两日她要趁机多做一些炸弹,届时必然能派的上用场。
想到空间,晏殊这才想起一件大事。
当时被她救走的崔老还在空间里呢,最近经历的糟心事太多,她又在养病一时竟忘记这事儿了,推算时间老爷子早已经醒了。
江辞见晏殊脸色不太好,关切道:“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
晏殊看向江辞,把救崔老的经过告诉了他。
“崔爷爷人就在空间里,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他。”
“去吧,我帮你把风。”
晏殊用意念瞬间进入了空间。
刚来到空间小院里,就看到一个雪团子朝自己扑了过来。
“小雪球,你最近似乎胖了不少啊。”晏殊抱起小雪球,小家伙开心的用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一条光滑的狐狸尾巴高高翘起,显示出此刻它有多开心。
听到晏殊的声音,屋门突然被人打开。
晏殊循声看去,便看到崔老抱着一个小奶娃匆匆走了出来。
“晏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崔爷爷,您身上的伤好了吗?”
崔老笑道:“已经痊愈了,这里的水、空气和食物似乎都格外养人,我这几日只吃果子喝清水,身上的伤口竟然就快速恢复了,现在连疤痕都消没了。对了晏丫头,你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师父说你可能遭遇了危险,可我们两个都出不去,只能在这里整日干着急。”
师父?晏殊四下看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崔老怀里那光屁股的小奶娃身上。
还未等晏殊开口询问,崔老怀里的小娃娃率先轻哼一声:“小笨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崔老是普通人看不出晏殊身上的问题,可小镇子是玄寂用毕生修为铸造的神器,他看到晏殊的那一刻就感应出她身受重伤,周身竟然还萦绕着一种淡淡的死亡之气。
晏殊惊愕的盯着面前的小奶娃:“你是小镇子?”
小镇子翻了个白眼,那小表情着实可爱死了。“不是我还能是谁?为了救你,我提前了十年化形,如今的灵力消耗太大,目前连出这个空间都困难。”
“原来是你帮我打开了空间结界?小镇子,我真是爱死你了。”
当时玄寂只说等她醒来时空间结界就破了,她原本以为是玄寂动的手,没想到竟然是小镇子消耗了自己的灵力突破了结界。
眼前的小奶娃又嫩又白,年纪看上去也就两三岁,身上只挂着一件红色肚兜,小胳膊小腿儿都肉嘟嘟的,漂亮的就像是从年画里跑出来的娃娃。
晏殊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细嫩的小脸蛋,手感太好了吧,今后她要是生了孩子希望也能像小镇子这么漂亮。
想到生孩子,晏殊心情低落了下去。
她应该不会有生孩子的机会了。小镇子炸毛:“小笨蛋,别动手动脚的!”
他虽然看着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可实际年纪已经三百多岁了,被一个小丫头捏脸,他不要面子的吗?
冷哼一声,小镇子冷声吩咐:“小崔子,你放我下来。”
“好的师父。”
晏殊:……
她瞪大双眼看着崔老恭恭敬敬将小镇子放在了地上,原来崔老口中的师父竟然是小镇子……
小镇子双手叉腰,昂起头看向晏殊,稚嫩的声音训斥道:“你怎么不说话?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晏殊笑了笑:“我自是知道的,咱们去那边茶室说吧。”
小镇子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眉头拧了起来。“走吧,你好好和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小崔子,去泡一壶茶来。”
“好嘞师父。”崔老提着茶壶去了厨房忙活。
厨房里的家电他研究很久都没搞明白,还好小镇子在空间待得久一些,曾亲眼见到晏殊在厨房做饭,就手把手教会了崔老。
看到这满屋子新奇的玩意儿,崔老好奇不已,不过他不会做饭,即便是学会了如何开炉灶至今也没吃过一顿热乎饭菜。
实在觉得饿了就喝茶喝水吃果子,还好冰箱里有不少肉,他偶尔捡些干柴回来生火烤肉,勉强还把自己养胖了一些。
晏殊的目光朝崔老看去:“崔老为何喊你师父?”
小镇子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双手环在胸前。
“这老小子亲眼见到我幻化成人形后,就坚定的认为我是神仙降世,一直缠着我要拜师,我实在被他缠的烦了,正巧身边需要有人伺候就顺口答应了他。”
晏殊嘴角微微一抽,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喊一个两三岁的奶娃娃师父,这画面实在诡异的紧。
小镇子表情严肃的问:“说你的事吧,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你可认识南妩?”
小镇子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惊讶之色。
“是南妩伤的你?”
晏殊看向小镇子。
“她想抓我逼鱼玄寂出现。”
小镇子满脸疑惑:“抓了你怎么就能见到我师尊?难道你和我师尊有什么关系?”
晏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你可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锻造出来?”
小镇子点了点头:“自然记得,我被师尊创造出来是为了守护师尊的女儿,不过后来师尊将小主人的灵体带走了,没有了师尊灵力的滋养,我因灵力太弱便陷入了沉睡中,直到你出现以后才唤醒了我……”
说到这里,小镇子猛然抬起头看向晏殊。
“你不会是小主人吧?”
它沉睡百年都不曾醒过来,小笨蛋出现后才唤醒了它的意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晏殊微微一笑:“我就是鱼玄寂的女儿。”
小镇子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难怪她出现后他的灵力就蹭蹭的往上涨,短短一年时间就突破了百年瓶颈,这次为了冲破空间结界,他竟然歪打正着化形了,原来靠近她就会灵力增强,是因为她就是小主人啊。
晏殊讲述了自己被南妩重伤一事,小镇子紧紧蹙起了眉头。
“南妩从三百年前就发疯了,师尊曾想救她的,可她见到师尊以后情绪就变得越发失控,癫狂时还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师尊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远离她的身边,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恨着师尊。不过你是她的女儿,若她知道自己将亲生女儿打成重伤一定会很自责的。”
晏殊沉默不语,若说对南妩毫无怨言她做不到,但如玄寂所说这一切都是她的劫数,那她只能认了。
至于南妩和玄寂的事情,解铃还需系铃人,真正能解开南妩百年心结的人只有玄寂。
喝过茶后,晏殊见他二人很闲,就让他们帮忙一起制作炸药。
三个人在空间忙活了一整日,小镇子能操控灵力,飞身上山用灵力砍回来数十根竹子,又将竹子砍成一段段的,晏殊和崔玄子一起将调配好的炸药装入竹筒内,一个简易的炸药桶就制作好了。
晏殊的身体不比从前,忙活一会儿就觉得气喘吁吁。
索性把剩下的任务都交给小镇子和崔老,她则闪身出了空间。
回到营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辞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
“这一日你一直待在营帐里?”
江辞抬起头看向她:“不知你何时回来,索性就把处理的公务都搬来这里。”
晏殊笑眯眯走到江辞身边坐下:“给你看一看我这一日的成果。”
她将一个竹筒递给江辞,后者好奇的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阵儿。
“这里面装的是炸药?”
“不错,我在空间里调配了很多炸药,比起我平日常用的微型炸弹,炸药桶的威力会更大一些,制作方法也更为简单。”
江辞笑了笑:“这东西若能用于战场上,即便没有刘彬的冀北军,我们也能让齐王派来的三万士兵有来无回。不过制作这些东西太过劳累,你还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这些活儿还是让我和二哥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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