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子势弱？
“只这个丫鬟，纵有千般不好，但总归一心向着你，又是你命也不要，也要一力护着的！”
“既然你喜欢她，叫她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闲暇时看见她，好歹也分心想一想我！”
说着这话，萧景脸上已然带了几分不满来。
见萧景越说越不像话，陈霄摇摇头，不欲理他。
萧景牵着陈霄进了侧厅，侧厅内早就摆好一桌菜色丰富的饭菜。
见陈霄不过略微动了几下，就放下筷子，萧景不由得皱眉道：“这怎么行？”
“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见陈霄摇头，萧景满眼心疼，他抬手轻触着陈霄的脸颊，叹道：“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那晚鬼市旁摆摊卖的吃食，你可还想吃？”
“我这就叫人去买！”
陈霄摇摇头，她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口，搁下后说道：“我吃那馄饨，不过是个念想罢了！”
“倒不是它味道真的有多好！”
萧景明白她的意思，那晚的馄饨吃的香，并不是那馄饨真的味道好，只是她想他那未曾谋面的岳父了。
他握着陈霄的手，满腹忧心，他来江宁府没几日，见陈霄总是吃的很少，胃口不佳的样子。
但凡妇人生产，都是道鬼门关，若是身子太过瘦弱，生产必定没有力气，可他也问过大夫，若是进补太过，胎儿过大必定难产，这中间的分寸，极难把握。
他扬声叫人进来，将饭菜撤了下去，又牵着陈霄起身到一旁的厅内坐下。
他身子前倾，看着陈霄关切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不若我亲手给你做，可好？”
陈霄注视着萧景，想了想说道：“你在鄣山时，煮的那野鸡肉粥，就还不错！”
萧景面上一喜，顿时起身道：“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做！”
陈霄拉住了他，嗔道：“我不过就这么一说，大晚上的，去哪里找野鸡去？”
萧景抬手轻抚着陈霄的脸颊，弯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方才笑道：“霄儿，你放心，今晚必定给你煮好！”
说完，他牵着陈霄进了屏风隔开的书房，扶着陈霄坐下来，随手取了本书，塞在她的手中，兴高采烈的说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若是无聊，叫牡丹进来陪你！”
说完，萧景快步走了出去。
萧景风风火火的出去后，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陈霄将手中的书翻开，是一本关于京都风土人情的杂记。
这书应该是萧景翻看过的，上面还有他用笔做的标注。
陈霄兴趣盎然的翻看着，渐渐的，她察觉出几分不对来，这书上凡是涉及京都地形、城门方位、河流山川的，都被他详细的做了标注。
凡是歌功颂德朝廷及天子的，都被他提笔写下长长的嘲讽批注。
她合上书，眼中满是深思，之前爹爹过世，她和他初次见面，萧景对朝廷取而代之的心思，已然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是因为萧伯年当年被刺身亡的事么？
她的脑海里面忽然想起了萧景的话语：
“陈小姐，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是谁给令尊大人下的毒么？”
“你爹爹陈九堂占据江南，难道不是七大节度使之一？”
“朝廷既然能出手刺杀我爹，又怎么会放过你爹？”
陈霄的脑海中蓦然想起陈九堂当年中的毒来，若是没有中那毒，说不定爹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她还是那个承欢膝下懵懂无知的小女儿！
她也不必临危受命，执掌这镇海军！
她肩上背负着江南十州，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她每日殚精竭虑，想着的都是如何守住爹爹留下的基业，来日再将势力朝外扩一扩。
想着天子隐在背后，屡次挑动几大节度使征战，坐收渔翁之利，她的眼中忽然有了几分疑云，若是萧景没有说谎呢？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若是这天子并不是世人看上去的那般势弱呢？
陈霄垂着眼睛，注视着桌子上的书，被窗外的风吹的哗哗做响。
天子和朝廷，这么多年，看似势弱，被各大节度使压的喘不过气来，可到底苟延残喘撑了这几十年！
每每看着油尽灯枯之时，又总能有一线生机！
难道真是天子借河东李家的手，想要除掉爹爹？
可是这样一来，对天子有什么好处呢？
陈霄百思不得其解，她忽然想着，爹爹按时缴纳赋税，一力支持朝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中毒之前？
还是他中毒之后？
以爹爹的手腕，中毒之后，还能跻身七大节度使之一，不被其余几家吞并，想来年轻的时候，必定是铁血手腕的人物。
这样的爹爹，究竟会不会被天子忌惮？
陈霄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京都的方向，默默出神。
萧景进来，见陈霄正立在窗口上出神，顿时急道：“夜来风凉，怎么站在窗边吹风？”
陈霄回头看向萧景，眉心微微皱着。
萧景将陈霄揽进怀中，抬手轻触着她的眉心问道：“在想什么？”
“叫你你也不应！”
陈霄凝视着萧景，摇了摇头，在风口站久了，她身上有微微的凉意，萧景的怀抱却十分暖和。
萧景将陈霄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耳后，低声问道：“有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听？”
陈霄的视线扫过书桌上的杂记，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早就在谋划入主京都一事。
但是想着北郡若与江南开战，朝廷必定要加重赋税及征兵一事，江南做为朝廷税收重地，到时未必能独善其身，只是现在谈论这些，为时尚早。
她也未必能阻止他与朝廷开战的步伐。
萧景轻叹一声，将陈霄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道：“你总是这般，将事情都装在心里，藏得严实，半分也不叫我知晓。”
“等着急了罢？”
“粥煮好了，走吧！”萧景牵着陈霄出了书房，进了侧厅。
厅中桌上，一罐粥正冒着热气，旁边摆着四五样小菜。
萧景盛了粥，放在陈霄面前笑道：“之前山中简陋，没什么吃的，我也只会煮这个，没想到你居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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