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墓园
今晚的小司是一个人睡的，司霄和梁媛在另一间房。
女人自以为哄完她入睡后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随着门落锁的声音响起，床上的人“唰”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屋内的光线很暗，门外也有了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小司适应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企图偷听一下两人的对话内容。
不过房间的隔音很好，她什么都没能听清楚，虽然013能给她转述，但小司也不是非得要知道，于是就退回了床上。
夜色深沉，小司悄悄拉开了一点窗帘，和老宅的静谧不同，这里的公寓可以说处于京城市中心，底下的人流车流不比白天的少，万家灯火通明，绚丽的彩色光线让人眼花缭乱。
不少灯光争先恐后地照进了卧室里，勾勒出一道道幽深的阴影。
小司干脆就让窗帘大开着，随后又从不远处的书桌上把自己的小书包扯了过来。
粉色的书包在光下十分显眼，这个死亡芭比粉的书包还是顾祁在某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当时有多嫌弃，小司现在就有多庆幸，否则她还真的看不太清楚。
拉开拉链之后，小司拿出了那个漂亮的黑色礼盒，她想明天回去之后能第一时间就送给司禹，所以就随身带在身上了。
想起司禹，她又翻出了自己的手表，下午的时候跟他说了今晚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复。
怀着期待的心情，小司点开了置顶的对话框。
小司：“哥哥，今晚爸爸说来接我去公寓睡觉，你不用来啦。”
少年过了很久才回，而且回复也十分简短：“注意安全。”
她左翻右翻，发现真的只有这一条消息。
小司有些泄气地关了手表，一想到哥哥可能会难过，她的心情也不太好受了起来。
不过这根本就怪不了谁，只能说世事弄人。
她赌气般地就把手里的东西丢进了书包里，拉好拉链刚想把书包扔到旁边的时候，想起里面还有送给哥哥的礼物，小司只好把它又放到了床头的位置。
睡过去之前她还在想着，希望司禹不要生她的气，明天一结束她就立马回家。
和小司的担忧不同，这边的司禹几乎可以称得上悠闲。
他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也记得今晚上不会有人在司家，少年这十几年来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司禹正坐在自己房间外面的阳台吹冷风。
阳台放着一张躺椅，是小司缠着要放在他这边的，说什么这里的视角好，能把外面那个湖尽收眼底。
他对此但笑不语，没有戳破她的目的，毕竟这里的视角再好也比不过她房间外面的。
捧着手里的书，少年抿着薄唇，眼眸低垂，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
冷风拂过裸露在外的锁骨，司禹只是动了一下，没有太过在意，望了望外面的夜色，思绪已经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前几天小司的那件事还是让他无法忘怀。
若是这只是一件单纯的小事，司禹不会这么执着，但是......为何小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却这么像梦里的那个女孩。
结合之前对小司的怀疑，少年心头的那个想法又在蠢蠢欲动。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竭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了一杯牛奶，热气蒸腾，是司禹拿来助眠准备的。
盯了片刻后，他忽然就起身将牛奶倒进了洗手池里。
液体流的很慢，司禹能从水面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待到牛奶全都流干净后，他才绷着一张脸将手和杯子都洗干净。
少年看着镜中的自己，眸色漆黑冷冽，泛着细碎的光，让人看不太真切眼底里的情绪。
希望......今晚能再让他梦见那个女孩。
他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
翌日，小司跟着司霄夫妇一同来到了京城郊区的一片墓园里。
她手捧着一簇白菊花，鞠躬后就轻轻放在了墓碑面前。
望着墓碑照片上的那个老人，她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许是梁媛也知道，所以小司没有站太久就被她带了出去，独留司霄一人在那里。
走之前小司回头看了一下她爸，精致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高大的身影，但她莫名能品味出在这个外表下周身弥漫的淡淡忧伤。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小司总能在司霄的身上闻到浓重的烟味。
男人眉眼里的疲惫也会更加明显。
父亲的突然离世给这个男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以至于到现在都不肯对自己的儿子敞开心扉。
小司看在眼里，但无法感同身受，每个人的经历都有他们自己的理解，没人能妄自下定义，而且她也不是那些会讲大道理的圣人，所以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她没有在那里待太久，墓园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冷一些，梁媛怕她吹太久的风会感冒，于是就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小司回去。
“小司先回去好不好？”女人低声哄道。
小司没有回绝她，只是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开口问道：“那爸爸妈妈会回家吗？”
她说的是回家，那就自然是司家老宅了。
梁媛面对她干净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爸爸妈妈......明天会回去的。”
毕竟司禹在家里，司霄绝对不会想在今天这个时候看见他。
女人面色有些慌，似乎是害怕小司要问为什么，因为她并不想骗她，可是那些事情也不适合和小司说。
小司盯着她看了几眼，最后偏过了头，闷闷应声：“噢。”
看来她真的不记得今天是哥哥的生日了。
不过就算是记得，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毕竟从内心深处，司霄和梁媛都不喜欢司禹，司老先生的死让司禹的降生变得不受欢迎，故而也没人会为他庆生。
他的出生是不被人期待的，故而生日也不会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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