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年前】

“砰”一声,一个人影从二楼跳了下来。

王妈“哎呀”叫出声来,拍拍胸脯:“小少爷!您干嘛有楼梯不走!”

顾老刚好在餐厅吃饭,看见这一幕扫了一眼,那小子穿着校服,单手提着书包带背着,拍了拍球鞋,站了起来。

一大早的,嘴里就叼着根棒棒糖,左耳垂上的钻石耳钉被阳光一照,闪着光。

他看了王妈一眼:“锻炼啊,老爷子恨不得我上楼都爬墙壁。”

王妈“哎哟”一声:“老太爷哪有那么说!您这跳来跳去的万一有个好歹,你姑又得心疼坏了。”

“伤不了,我可是顾家的孩子。”说后半句时,加重语调。

“说给谁听呢,”顾老看着报纸,正色道,“让你锻炼是为你好!”

“我也没说什么。”顾妄言走过去,抓了桌上一个三明治就要走了。

顾老手中的拐杖往他腿上一敲,可他像是早有防备,一个侧空翻跃了过去。

顾老一愣,臭小子,还敢躲!

顾老用拐杖往他那一指,训斥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头发跟狗啃似的,校服也不好好穿,这学期你都闯了多少祸了!我们顾家个个都是个顶个的好苗子,根正苗红,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歪的!邪里邪气的!”

头发染成了奶奶灰,剪了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发型,反正他看着就跟狗啃了似的,校服扣子也不扣好,自己瞎改加东西,老师不知道反应多少回了。

怎么看怎么想揍!

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子可怜,谁都多让着他宠着他些,换了是他哥,早就揍得他屁股开花了!

要说这臭小子是青春叛逆期,那都叛逆了好几年了,还没叛好呢?

顾妄言倒是也尊老,爷爷要训话,他就乖乖地站在那里,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看起来也没在听。

顾老心里叹了一口气,“吃完了再出门!”

咔嚓咔嚓咬碎棒棒糖,三明治往嘴里一塞,大口大口地咬进去,还没吞下去就含在嘴里鼓着嘴口齿不清地说:“吃完了。”

顾老心里累,嘀咕了一句:“老沈头省心啊,孙子这么优秀,才这么点儿大就双博士了。”

顾妄言迈出去的脚一顿。

王妈接了一句说:“是啊,向霆少爷真的太优秀了,年纪轻轻就是经济学博士,还有个是什么……哦对了,工商管理博士!关键人家演戏学习两不误,那边拿影帝,这边考博士,真的太厉害了。”

他又读了个博士?

顾妄言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神微动。

王妈说得没错,那个人太优秀了。

既优秀,又低调。

除了宣传电影,参加颁奖典礼之外,他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他会把时间都分配好,拍电影和念书,哪边都不耽误。

他虽然没去过片场,却也看过明月阿姨带回来的一些他在片场用空余的时间学习的照片。

他的团队将这些照片控制得很严格,不让任何人流出去。

之前就知道他拿到了经济学博士学位,没想到现在又一个工商管理博士学位。

“向霆少爷晚上肯定会过来,都好些年没来了,”王妈说着,问说,“小少爷,您晚上回来吃吗?”

顾妄言顿了顿,有些不自在:“……恩。”

晚上,王妈正在准备丰盛的晚餐,温明月和沈向霆早早地就来了,和顾婉如在客厅里聊天。

顾婉如说:“小霆好些年没来了吧。”

沈向霆:“两年了。”

“是很忙吧,又要拍戏又要念书的。”

“是有点忙,但不冲突,”沈向霆说,“应该早点来看姑姑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顾婉如笑说,“姑姑都老了,也不是什么漂亮小姑娘!”

“不会,姑姑还很年轻,”沈向霆微微笑了一下,“跟沈太太一样年轻漂亮。”

把顾婉如哄得开开心心的。

温明月温婉地笑说:“他就爱说漂亮话,小的时候就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长大了也还是个闷葫芦,我还是喜欢言言,又可爱又乖巧。”

“明月啊,你可别夸言言了,那小子一直闯祸,哪里乖巧了!我还想他能跟小霆似的呢,哎,占一样也好啊,念书也念不好,天天考个零蛋回来,脑袋瓜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叛逆期吧,”沈向霆说,“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考零蛋也是种天赋。”

顾婉如被他笑得不行:“哪有你这么夸的!”

温明月拍了他一下,神秘地笑说:“你待会儿见着言言可别吓一跳。”

沈向霆:“?”

“待会儿?”顾婉如笑说,“恐怕我们散场了他都还没回来!这小魔王天天天都黑透了才回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

温明月说:“那才好呢,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活力啊,哪像我们家这个,也没别的娱乐活动,整天闷在家里看书,看成了个书呆子,以后哪个姑娘家要他啊。”

“你就瞎操心,想嫁给小霆的姑娘排队能排到城外去!言言才糟糕了呢,他要再这么混下去,才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大人们互相捧一踩一,沈向霆寻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他走到了顾家的后花园里。

看着那架秋千,思绪低回。

第一次见到那小孩,他就站在秋千旁唱歌,被他的歌喉惊艳到,下意识地记录了下来。

他自觉其实还挺招人喜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孩却不喜欢他。

有几次想跟他说话,他也是转头就走。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许是叛逆期吧,不是很懂他们小孩。

他走到那秋千旁看了看,一根直立的木架上,有几道刻痕。

那应该是他慢慢长大,他父母给他刻下的身高。

最后一划,就停留在十岁那年。

“簌簌——”周围传来什么声音。

沈向霆回身一看,一个人影从墙上翻了下来,稳稳地落地,他起身拍了拍手,一抬头,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两人看到对方,眼里都写满了诧异。

沈向霆:“……”

顾妄言:“……”

好一个尴尬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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