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扬眉吐气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极难得,陆家咀前两年都没有,也就今年才有这么一个名额,这样重要的东西自然得开会民众表决。
也有不少人听见这个消息的,但是队上年龄合适的人,能把小学上完的都没几个,怎么去争取这个名额,所以王建茂还是很有信心的。
开会,陆明海把大概意思说了一下,然后让大家讨论,再提名。
提出来的名额再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他提的自然是王建茂。
陆东福年纪不够,这个名额他没法争取,那就只能做个顺水人情结个善缘。
让人意外的是,周明清家居然提了朱峰。
且不说朱峰年前才下乡,在这里连一年时间都没有,就说朱峰已经跟周兰花结婚这么久了,周兰花这会儿肚子里面都装了一坨了,周明清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竟然要帮着朱峰让他回城去念大学?
他就不怕朱峰一回城这边就彻底扔下了,毕竟周兰花的户口是没办法跟过去的。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了朱峰那绝对的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周明清挺聪明的一个人,这是叫猪油蒙了心了吧?
剩余的,像陆明江,陆长发他们这些,自家也没合适的人选,那就没必要去争,既然要表决,那自然是要跟着陆明海走的。生产队长提的人,他们总不能跟着唱反调。
陆家户间,也就陆长贵个脑子不清楚的被简招娣戳着将表决的那一票给了朱峰。
不过影响不大。
温婉也跟着去凑了回热闹,见识了一下所谓的表决大会。
末了,名额毫无疑问的落在了王建茂身上,她过去跟王建茂打了个招呼:“恭喜呀!”在这边呆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回去了。
王建茂这会儿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喜悦之气,笑着点头:“谢谢!”终于要离开了。
难得聚在一块,会开完了,队上的人也没那么快就散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闲话。
张红英也没走,跟着高秀兰一起被几个妇女围着在打听陆东平和温婉的事情。
日子也定了,也就没必要遮着掩着,张红英直接落落大方的开口:“就定下月三十号,二十九可得来帮忙。”
“那肯定得来,咱们这谁跟谁。你家新房子起这么久我还没去瞧过呢,回头去了,新房子,新娘子,可都得好好看看。”
张红英笑道:“新房子有啥好看的,都是一个房顶四面墙,你想啥时候看都成,这会儿看都成。”
“可不止新房子,不是还打了新家具?你们这说媳妇弄的这阵仗十里八村的可都难找下一家,送家具那天我瞧着那队伍这头都快到你们家下了,那头还在麦场这边呢!”
这话夸张的叫人都没法接了。
高秀兰直接不客气的笑出声:“可不是,娶新媳妇得有住的地方,不仅得有房还得有张床,那床头床尾床架子,再加上板子可不是得好些人拿。就是再穷,也不能干出新媳妇进门打地铺的事情来,那是丢人现眼,八辈子祖宗都丢尽了。”
她连说带笑,倒是不好叫人黑脸。
随即,就有人又接了话过去:“这又是新房,又是新床,东平这是能耐了,到底是在公社当干事的人,干啥都讲究起来,要搁我们,想都不敢想。”
张红英道:“那有啥不敢想的,自己儿子一辈子就办这么一回大事情,他能挣多少我就能给他花多少,左右这什么置办了都是在自己家里。再说了,这不也得分人,我们家温婉家庭条件好,个人条件也不差,别说这西河大队,就是整个公社也难找第二个那样的。那可不得尽心尽力,尽量的不让人受委屈。”
起房子要的是人是力气,木头满山都是,打个报告拿个条去砍就行。黄泥巴自己去背,也就是上面的瓦要点钱,盖不起瓦房草房石板房还盖不起来?
个个都会捻酸叫穷,吆喝着别人的就能撑自己的还是咋了?
说完她又笑着跟高秀兰道:“你说说看,东平那犟驴子,从小主意就大,十七八的时候就在操心他的对象,这方圆左近的我也托人找了不少,早些年家里日子难过,人就没有一个能看上他的,后来倒是有愿意的,他自己又不乐意,就这么拖拖拉拉的,我还当要一辈子打光棍了,谁晓得缘分在这里。”
高秀兰又是好一通夸:“那可不是,所以说这个人的姻缘这都是注定的。温婉那孩子模样好性情又好,就是从小家里条件好,地里面的活不会做,但是这不是去当代课老师了,一年到头又能在地里面呆多久,更别说那一手针线活,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的呢!我上天可瞅见她给东平做的那衣裳了,那比县百货大楼卖的还板正还好看。”
“我可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百货大楼卖的衣裳是啥样我是没见过,但是温婉给东平做的那一身衣裳穿着真的是特别的精神,我这个手艺那是做不来的,我也没那脑子。”
旁边就有人酸上了:“哟,这还没过门呢,这就给做上衣裳了?”
张红英道:“这跟过门没过门有啥关系,这都是人心换人心,东平拿她她当眼珠子一样稀罕,她自然也会对东平好。不仅是对东平对我们一家老少那都没得说,上天去县城买棉花扯布,回头还给我们买了解放鞋,一人买了一双,我这辈子儿子的福还没享到,先享了儿媳妇的福。”
周围的人一下子都震惊了:“真的假的呀?这温婉这丫头可真是大手笔呀,看来家里条件确实不错,这么舍得。”
“那孩子可是个实心眼的,让我回来说了一顿,这身上有俩钱也不能这样花,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结果人说这要结婚了,我们忙着给准备这准备那的,她家里离的远,也没什么陪嫁,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狠狠的炫耀了一把,把生产队那些婆娘酸的牙都倒了,倒是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回。
陆东平从小就喜欢到处跑,还老跟原先那个奇奇怪怪的鳏寡猎户呆一起,队上这些人表面上说说笑笑和气的很,背后地里面舌根子都嚼烂了。
后来陆东平一天天的大了,除了两头特别忙的时候会下地上工,其他时间不下地,不是在林子里乱钻就是在河坝里乱窜,队上的人就更嫌弃了,好些当着他们两口子的面都在那说风凉话。字里行间都是那个意思,惯儿不孝,惯狗上灶,他们两口子不会教儿子,跟没见过儿子一样,把儿子一天当祖宗的养。
也就他们自己家里人清楚,陆东平上山下河的隔三岔五的都能带点东西回来填补家里,今天带只野鸡明天带只兔子,要不就能拎窜小鱼回来。
山里的那些野生的东西他比谁都认得的多,但凡能吃的他都往家里划拉,那是从老猎户那里学到的吃饭的本事。
名声是重要,可是那两年日子难过,名声它不能填饱肚子,不能让一家子老小活下来。
但是他们知道旁人不知道,也不能让旁人知道。这队上的地,树林,都是集体的,虽然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各凭本事往家里弄东西填补,可保不住有那犯红眼病的,要是去举报了,那就得挨批,说不定还得进去蹲,那一辈子就毁了。
后来陆东平年纪差不多了,她就托人给说亲,托这个托那个都不成,名声不好,没人愿意把姑娘嫁过来,生怕占不了便宜吃了亏。
后来陆东平自己跟公社那边搭上线开始给跑腿,最后进去混了个干事,一下子有工资有补贴了,风向一下子就转了,这个也夸那个也夸,还有人托媒人倒过来打听的。
什么意思张红英还能不清楚,无非就是瞧见陆东平去公社当干事了,有工资了,出息了。
那会儿她心里也是,一下子就舒坦了,走路腰杆都比以前挺的直。
想着要好好挑挑,一挑个模样周正会过日子的。
可挑来挑去,陆东平自己又出幺蛾子了,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
她觉得大嫂高秀兰说的没错,这就是缘分。
别看陆家咀落后,可这三姑六婆八大姨的凑一起互相闲谝的话转头就能传遍四面八方。
开了个表决大会,知青王建茂拿到工农兵名额的事情还没传开,陆明江家说了个条件特别好的儿媳妇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
还没过门就又是衣裳又是鞋,这陆明江两口子上辈子是烧了棒槌那么粗的香了,咋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温婉还不知道因为张红英和高秀兰妯娌俩自己在生产队出了一回名,这名声都传到别的生产队去了。
她开始忙了。
地里面忙完了,张红英和陆春娥就不用去上工了,娘俩在家里找了缝补的不能再缝补的旧衣裳拆了,用温婉拿回来的报纸,用玉米面搅了浆糊开始糊褙子。
糊好了之后趁着太阳好直接放太阳下面晒着,回头按着鞋样大小剪下来,一层一层的再糊一起,千针万线的纳一起就是千层布鞋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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