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你什么都不明白
阮徐恩刚出机场便收到了阮沅的短信,盯着短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刺眼。
阮徐恩紧握着手机,眉目里浮满恨意,如丝半缠绕在她的心脏,揪得她心脏疼。
疼得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这辈子终究是斗不过阮沅,可她不甘心。
凭什么阮沅全家安在,嫁给所爱之人,又有那么多人跟在她周围,而她至始至终都只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
阮徐恩咬紧泛白的唇,脑中想了一番,阮徐恩唇角荡起浅淡的弧度。
就算她孤身一人又如何,她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想到这,阮徐恩放肆笑了出来,笑声过大,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
咖啡馆里,阮沅不咸不淡地扫了眼面前的人,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半口。
“你找我有事?”
阮徐恩今日穿了条大红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每一处都扮得细致,尤其是眉间点了个梅花,配上那艳色的红唇,颇有几分祸国殃民的样。
阮沅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也是有些奇怪的,阮徐恩有个习惯,她只爱穿素色衣服,从不穿艳色,大抵是做医生做久了,她多少有些许的洁癖。
指甲从来不涂,可今日不但涂了,还涂了个明红色,总之,怪。
阮沅说不出哪里怪,只觉得阮徐恩今日身上绕着一股怪异的氛围,她那眉间藏着阴沉。
不过,阮沅想了想,估摸着是因为她那条短信。
毕竟,她发的那条短信可是往阮徐恩心脏插刀,还是一刀刀地插的,至于这痛嘛,约莫着也得痛那么一段时间。
阮沅瞧着阮徐恩勾唇扯出嘲讽,瞳仁里爬了几根血丝,声音冰冷:“阮沅,你不过仗着比我多认识几年他罢了。又或者,你不过是靠着你那副虚情假意的面孔哄了他。”
阮沅听着这话禁不住嗤笑一声,瞧着面前的阮徐恩,语调薄凉:“且不说傅景深他不蠢,就算是又如何。你别忘了,如今是我做了他的妻子。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这么些年来,阮临安对你是当亲生女儿宠着,你倒是一直惦记着一个对你从未有过好脸色的人。”
“你一到阮家就冠上了阮姓,六岁到二十五岁,二十多年的光景吃住用的都是阮家给的,你哪来的脸来跟我争?”
“我至今都没明白,你为何老是看不惯我,想跟我处处比?”
阮沅的话刚说完,阮徐恩脸上就布满了嘲讽,手指攥紧,神色淡漠,丝毫没有半点情谊在里面。
“你当真以为我愿意姓阮?你阮家是对我好,可这好都是我爸妈用命换回来的。阮沅你别跟我说得有多高尚,若不是阮临安让我爸运输药材,我爸压根儿不会就走险路,那天晚上就不会发生车祸。”
阮徐恩说到这,看着阮沅,不停地冷笑,笑里参杂着恨意,似熊熊烈火想要将阮沅紧紧地困在里面,让她深受烈火折磨。
阮沅确实受到了冲击,瞳孔微缩,强忍着心中的震撼,阮沅面上不动声色,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阮徐恩,你编故事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扯。我妈见你可怜收养了你,你倒是把罪怪到阮家了,这么些年来,可是让你受委屈了。你当初的条件可没见得有这么好。他们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送你出国,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阮沅见着阮徐恩漆黑的眼底泛起的暗嘲,心里莫名不安起来,连同嘴里说出的话都少了几分底气。
阮徐恩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阮沅,等阮沅彻底没话了才慢悠悠地吐了句:“你是心虚了?我当然知道你说不出来了,因为你阮沅从小被大院上下的人宠在手心里,阮家父母又有谁愿意告诉你这背后的故事呢。”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吧?我早在进阮家前就知道了。可是我那时候寄人篱下,又怎么会跟你提。他们都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可是恰好那天我坐在车里,你不懂,你不懂那种被压在车底下的无助,你更不懂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的人被压得血肉模糊那场景的可怕。阮沅,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活的跟个公主一样,天天不愁吃不愁穿,被人宠在手心里,压根儿不用担心第二天起来没饭吃”
阮徐恩笑了笑,脸上满是回忆,眼里滑过悲凄和痛恨。
那一刻,阮沅突然明白有些事是从来就注定的。
阮沅心下已经猜出了几分,她多少理解了阮临安每次看阮徐恩的眼神里都多了一抹宽容和疼爱,现在想来,应该是愧疚。
阮徐恩说着说着笑了出声,笑声悲凉。
“阮沅,你看,你到现在都还被阮家人护着。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想告诉你这事,你呢,还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跟阮临安杠。在你眼里,他是不是总是护着我?呵,那不过是愧疚罢了。他要是真疼我,就不会一个劲地跟我说要让着你,又不会在每次骂你时让我听话了。可惜,你太倔了。你从小不懂得收敛,做事随意,多是别人给你在后面抹干净。”
“有时候我还是羡慕你,你身后一直有个傅景深,无论你做什么混账事都是他给你兜着。可那样骄傲的人,凭什么让你如此糟蹋了,你离开的那几年,他喝酒喝得胃穿孔,口口声声都是喊的你的名字。为了你,他与所有异性保持距离,就为了等你回来。我爱他我从来不否认。你十八岁那年,为了让你过好生日,他居然放下身段给我道歉,让我不要怪你。我凭什么不怪你?我最爱的是舞蹈,可你阮沅亲手毁了我,你失手一推让我摔断了腿,从此与舞蹈失之交臂。”
阮徐恩说到这,停顿了几秒,看着阮沅脸上的冷静渐渐崩离,阮徐恩唇瓣微微勾了勾,很浅,但是不容忽视,
阮徐恩有些口渴,漫不经心地端起已经凉了咖啡喝了一口,丝毫不觉得凉的咖啡难喝,反而觉得今日的咖啡比之前的都好喝。
阮徐恩好笑地看着阮沅,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阮沅。
“你总是恨我,如今想来也不是没有缘由,只是阮沅,你应该恨的是你自己。恨的是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你怎么会怪我呢,我可是受害者。”
阮沅的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阮徐恩的那句话:“你应该恨的是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阮沅的头疼得炸裂,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握着咖啡的手颤抖着,砰的一声咖啡杯摔在了地上,褐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在地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侍者想要过来收拾被阮徐恩给阻止了,阮徐恩满脸关切地走近阮沅,手指轻轻地扶住阮沅的肩膀,阮徐恩红唇凑在阮沅耳边,轻轻地开口:“阮沅记住,都是你的错,你生来就是错。你甚至不该活着。”
阮沅头疼愈来愈烈,快要炸开了一般,眼底的血丝爬满,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陷入一场漩涡里,黑洞洞的,逃不开,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那句你不该活着。
阮徐恩面无表情地看着阮沅的抑郁症发作,嘴角扯出冷笑,看来她调查的内容不假。
阮沅全身颤抖,缩着身子,一个劲地反驳:“不是我不是我,你撒谎!”
咖啡馆里这会儿没多少人,再加上是在角落,阮沅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也没人注意除了刚开始的使者,也没人往这边看。
阮徐恩笑意吟吟地看向侍者,从包里取出两张人民币放在了桌上,瞥了眼瘫在沙发上自说自话的阮沅,阮徐恩脸色平静地走了出去,路过那位侍者时轻声说了句:“麻烦小哥帮我照顾一下那位客人,她现在心情不大好,你就让她冷静冷静,别靠太近我怕她伤了你。”
此刻的阮沅窝在角落里,头发凌乱,浑身颤抖,面色惨白,沉浸在世界里,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两天后,阮沅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满目的白,以及鼻子里传来刺鼻的消毒水味。
身子酸重,阮沅想抬手都抬不起来,阮沅闷哼一声想要起身,压根儿动弹不得。
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手上打着石膏。
阮沅正想出声唤人,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人打开,阮沅顺着看了过来,见是傅景深。
阮沅想要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干哑,根本出不了声。
傅景深刚交完费用,见到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轮廓分明的脸上松了几分,走近,摸了摸阮沅的脑袋,嗓音低沉:“还好,醒过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还好没撞大碍,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阮沅疑惑地盯着傅景深,愣了愣,禁不住问了句:“我……我出了车祸?”
傅景深以为阮沅不清醒,嗯了声,俯下身子亲了亲阮沅的脸颊,慢慢把事情跟阮沅讲清楚:“你那天不是跟我说出去有事么,我也没跟着,谁知道你走路不小心出了车祸,还好司机开得慢,不然有你受的。以后不许这么马虎了。”
阮沅不敢置信地咬唇,不可能,她怎么会是出了车祸,她明明是……
阮沅虽然记不太清了,可隐约记得阮徐恩跟她说的话。
阮沅视线落在傅景深身上,从他脸上压根儿察觉不出什么,阮沅下意识地问:“傅景深你确定我是出了车祸?阮徐恩呢?她在哪?”
傅景深听到阮徐恩三个字脸上明显愣了愣,旋即收回情绪,波澜不惊地替阮沅掖了掖被子,语调温柔:“她在国外进修,怎么突然问起她了,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阮沅见傅景深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阮沅试图从傅景深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他脸上除了平淡还是平淡,完全看不清。
晚上,阮沅又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里她同阮徐恩决裂,阮徐恩……出了车祸,而她没来得及救她,阮沅眼睁睁地看着阮徐恩被撞飞,被汽车直接压了过去,阮沅吓得尖叫起来。
“阿沅,做噩梦了?没事,我在你旁边。别怕。”
傅景深耐性地替阮沅擦着脸上的汗,将阮沅圈在怀里,给她安全感。
阮沅咽了咽口水,回想起那极其真实的梦,手指紧紧地抓着傅景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开口:“傅景深,你没有骗我吧?你确定……阮徐恩在国外进修?”
阮沅现在记忆错乱,完全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能凭借傅景深的反应来猜测。
“傅景深,我刚刚梦到阮徐恩好像被撞了,满身是血。你确定她没事?”
阮沅的话让傅景深身子一僵,傅景深用力搂住阮沅,眸色深了深,薄唇缓缓张开,吐出:“没事。有事的是你,你现在出了车祸,别多想,好好休息。你要是不信,等伤养好了亲自问其他人。”
傅景深的话让阮沅稍微放心不少,只是想到自己做的梦,阮沅有些害怕,窝在傅景深的怀里不肯松手,连同语气都带了几分柔软:“傅景深,你陪我睡,我害怕。”
傅景深伸手摸了摸阮沅薄汗连连的额头,不动声色地脱了鞋子上了病床抱着阮沅。
直到看着阮沅安心地在他怀里睡着了,傅景深才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傅景深轻轻下了床,走到医院走廊给顾东行打了电话,电话刚接通傅景深便率先问了出来:“查到了?”
那头的顾东行正看着电脑上的那段视频,皱着眉,冷哼了一声,开口:“查到了,不过这女人也真够狠,居然这么对阿沅。知道阿沅有抑郁症还故意刺激她,话里话外都在想着让阮沅自杀,想必也是阮徐恩故意引导阿沅才会出车祸的。这女人特么狠起来还真不是个人,老傅,这口气我还真憋不下,不找到这人,我这心里难受。”
傅景深的眼底滑过戾气,声调薄凉:“我倒是想看看她能逃到哪。先找到她再说,顺便查查她是从哪知道阿沅有抑郁症的。”
顾东行那头又说了几句就挂了。
深夜月色渐渐爬过窗户钻了进来洒在了病床上,病床上的人在这银色下显得越发脆弱。
傅景深立在床头,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阮沅,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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