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归还玉穗
第二百七十一章——归还玉穗
“总归……要有个理由吧。”
没有医老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与不敢置信,向挽清只是顿了顿,然后便极为自然的直起身,淡淡问出口。
叶纪棠:“我会告知父皇是我的原因,是我顽劣不堪,尚且无心婚配,会尽量减少对你的影响……”
“我是说……”向挽清打断他的话,“我是说真正的理由。”
“没有谁会允许自己未来的妻子和其他男子走的太近,我自然也不例外。”
“我解释过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理由足够吗。”叶纪棠这次的沉默比之前几次都要漫长,漫长到一旁的医老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从头到脚不留一丝缝隙的埋起来。
“若是不够的话,厌了,倦了,你惹得麻烦太多我觉得太烦,总之什么都好,你若觉得哪个是你能接受的,就是哪个。”
向挽清死死盯着叶纪棠那张薄唇,以往只会对着她温和小意的人,如今说出来的话却也狠辣的让她连心脏都在不由自主的轻颤,一字一刀,字字句句如同沾了粗盐的刮骨刀,剔她骨血,刺她心肺,将她浑身鲜血架到烈火之上烹煮殆尽。
向挽清张了张嘴,却花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说十年……”
叶纪棠终于微微抬头,双目漆黑如同一口幽暗深潭:“月亮,只有挂在天上的时候才是月亮。”
“……啊,这样啊。”她痛到几乎失去了呼吸,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极灿烂的笑意,“那我明白了。”
“嗯。”
向挽清像是想走,转身却又想起什么似得,有些慌乱的在腰间摸了摸,解下一串白玉穗子来:“我虽然不知道这穗子究竟是什么寓意,但配在你日日不曾离手的折扇之上,想来应该极为重要的,既然婚约解除,我再拿着也不太合适。”
她想还给叶纪棠,可顿了顿也只是将穗子放在一边桌子之上。
直到向挽清推门出去,叶纪棠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小姐。”
见向挽清出来,司琴与归舟忙上前一步,叶朔宇更是眼睛一亮:“向二小姐,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你和七哥是不是和……”
叶朔宇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认识向挽清那么久,见过她不少笑意,冷笑也好真笑也罢,却从来没见过她笑的这般灿烂的模样,唇角勾起,双眼弯成两道半月。
明明是极欢喜的模样,却莫名让人觉得她下一个瞬间就要掉下泪来。
叶朔宇喏喏:“向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向挽清:“今日是我打扰了,告辞。”
“向二……”叶朔宇心里一急,还来不及开口,向挽清就已经脚步匆促的离开。
司琴与归舟对视一眼,俱都能看出对方眼底的担忧。
向挽清走到门口的时候,森尧与寸刀二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收了手,此刻正一左一右对峙而立,看模样,应该是势均力敌,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
见向挽清出来,森尧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她一顿不顿的径直上了马车。森尧目光带着些疑惑看向司琴。
司琴摇头:“小姐与晋谦王单独见了一面,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森尧皱眉,想了想没有选择隐匿身形,而是掀开车帘也上了马车。
司琴见状正想阻止,却被归舟拦下,朝着她微微摇头。
马车一阵轻微的晃动,厚重的挡风帘就被再度掀开,向挽清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诧异开口:“怎么了?”
森尧除非她开口,否则很少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森尧闻言挑眉,也不客气的就在马车另一边盘膝坐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向挽清竟然也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我……我没事。”
森尧:“你就只差把我很难过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向挽清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
森尧:“你以为呢?”
向挽清:“我以为我演的挺好的。”
森尧微微皱眉:“你身上的白玉穗子呢,你们又吵架了?”
向挽清许是没料到这谁都没有发现的细节,竟被森尧看到,愣了一下又笑道:“这次比吵架要再严重些。”
森尧:“……既然不开心就别笑了,这里没有别人。”
向挽清:“我没有一定想笑,只是我若是不笑,我就不知道该是副什么表情才好了。”
森尧:“……那就哭吧,哭出来会好许多。”向挽清:“嗯?”
森尧突然朝着车外朗声开口:“到小巷,把车停下。”
向挽清就察觉到原本正平稳前行的马车突然一拐,然后原本嘈杂的人声就渐渐变小,直到最后马车停下的时候,早已经身处一片幽寂,远处的声音像是隔着云雾般不真实的传来。
森尧:“这里没有人会经过,就算哭出来也没有人会听见,不用怕丢人。”
向挽清:“?”
森尧:“你若是还不开心,大不了我上门去把他打一顿,虽然平日里我不是他对手,但是他如今蛊毒发作,想来应该打不过我。”
向挽清迟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
森尧:“安慰?”他蹙着眉头没接话,像是在思考安慰是什么意思。
向挽清瞧着他这副模样,忽然“呵”的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一双眼睛突然就酸涩到不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如同隔着水雾看这个世界。
第一滴眼泪落下来之后,后面的便显得愈发顺理成章。
森尧看着眼前这个哭到不能自抑的女子,一时间心情复杂莫名,在他心里,向挽清一直是冷静且沉稳的,不论是向衡入狱向家内忧外患的时候,还是当初司琴被捕蛊族算计的时候,她都能静下心去,一步步谋划,一点点织网。
可就在方才,她却坐在角落,抬着头红着眼告诉自己:“森尧,我真的好难过。”
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女,脆弱而单薄。
难过?
这种情感他原以为自己是不存在的,就连当初被自己信赖的人背叛,他唯一的感受也只有愤怒。可如今看着那个埋头抱膝,压低了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呜咽的的女子,他的心却似乎是第一次,痛了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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