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然晕厥

萧晏祯阴郁的目光一亮，催促道：“快回弘德殿。”

乌云爬满了天空，下午的天光已如日暮时分暗沉，狂风猎猎，一场大雨在蓄势待发。

文忠带着小内侍把弘德殿中的烛火都点燃，明亮的烛光驱走了殿中的阴暗之气。

萧晏祯坐在书案后，看着何典呈上的奏折，上面写了索魂堂招供的详细经过。

据索魂堂被俘之人称，与他们交易的人，虽然看不清颜面，但身带香气，手指纤细，指关节几乎看不到，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女眷。

何典带人搜查了索魂堂在上京的落脚之处，搜出尚未用完的银票。大理寺官吏拿着银票在上京各个银庄打听，查出银票出自东城徐记银庄，何典亲自去找徐记的掌柜，掌柜说来存银票的是长平候的小姐窦琬，因为他们银庄做有特殊的标记，每个客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标记，只要拿银票来一查便知。

大理寺官吏昨日在灵妙寺拾得窦琬的手绢，拿回大理寺让索魂堂之人辨认气味，索魂堂之人确认，手绢上的香气和那日同他们交易的富家女眷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所以，微臣断定，雇佣索魂堂行刺左相府女眷正是长平候的窦琬小姐，如何处置，还望圣上明示。”

何典在书案前躬身道。

按律法，查出证据之后，大理寺有权直接缉拿人犯，但此案牵扯到皇子，因为萧容琏同窦琬的风流韵事在上京是公开的秘密，如果何典直接派人将窦琬押到大理寺，日后萧容琏若是登上大位，为红颜一怒，只怕他难以招架。

再有一点，如今长平侯府正得圣宠，如日中天，而孟府岌岌可危，大厦将倾。

此案如何定夺，由御座上的人定夺，最为妥当。

萧晏祯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奏折上。

他知晓何典的用意，何典不肯自己做这个恶人，想叫他来挑这个头。

萧晏祯放下奏折，对何典说道：“你先回大理寺，待我有了定夺，即刻命人告知你。”

“是。”何典行了礼，躬身退出弘德殿。

萧晏祯把手中的奏折丢到书案上，头仰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窦琬是长平候的女儿，长平候正为自己收拾孟恪远，南疆一事，已胜利在望，只待云州的奏报送到朝堂上，孟恪远的死期也就到了。他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此时发生变故。

窦琬倒是让他吃了一惊，他想不到，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买通索魂堂，意图杀了孟恪远的孙女，这份手段，毒辣狠绝，确实是能办成大事的人，如果她能在萧容琏身边，也能借她的手帮办不少事。

只是，大理寺已经掌握证据，索魂堂一案朝廷上下都在盯着，若他放过窦琬，只怕萧容璟和萧容琪会借机生事，他们身后的皇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萧晏祯正在纠结中，文忠进来道：“皇上，李贵妃来了。”

“就说朕在忙政事，没空见她。”萧晏祯有些焦躁。

李贵妃来找他几次了，说不同意把窦琬指给萧容琏，因为窦琬行为不端，满上京的人都在笑话她，这样的女子断不能进皇家的门。

“是。”文忠应道，正要出去回话。

萧晏祯叫住他，把何典的奏折丢给他，吩咐道：“把这个交给端王。”

文忠接过奏折，退了出去。

萧晏祯双手抹了一下脸，紧皱的眉心展开了。

他把索魂堂的案子丢给萧容琏，如何处置，就看萧容琏的了。

若是萧容琏能护得了窦琬，也算是维护美人的一段韵事，若是护不住，就当是对他的历练。

只有心够狠，才能扫清前路的障碍。

棘手的事一脱手，他觉得浑身一松，外面天色阴暗，风声呼啸，但雨一直没有落下。

墙角香几上的四足提链错金熏香炉上飘着几缕青烟，这香甜的香味是皇后举荐的张美人调制出来，那美人性子温顺，身子温香绵软，想起那一身如羊脂玉的白，萧晏祯的小腹一阵发紧。

他手撑着书案正要站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后背冒出冷汗，他两眼一黑，往前一扑，书案上的笔木纸砚，奏折，茶盏等物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

门外伺候的小内侍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吓得跑过来扶住他坐回椅子上。

萧晏祯靠着椅子，慢慢缓过神，只觉得后背，额发上全是冷汗，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

小内侍赶忙跑去请御医，文忠闻讯跑回来伺候，命人用肩撵把他送回紫宸殿。

御医赶来诊脉后，垂首恭声道：“圣上是素日劳累所致，这几日好好歇息，不要大喜大怒即可，微臣回去开了药方煎药就送来给圣上。”

御医退了出去，文忠对萧晏祯低声道：“圣上，一个时辰前，太后送智秀大师出宫后，回到颐元宫，突然眩晕，御医去看了，说是太后精神不济，多休息即刻。”

萧晏祯盯着头顶的明黄帐帘，一言不发。

在福宁宫，智秀大师说过，太后安宁，他也安宁，太后无虞，他也无虞。

下午时分，雨终于落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地面的白玉石板上劈啪作响。

萧容琏，萧容璟，萧容琪三人守在紫宸殿外等着伺疾。

萧容珩也来过，因明日一早找出发赶往漠北，萧晏祯令他先回去了。

剩下的三人站了半日，眼睁睁地看着御医送来汤药，文忠接了进去，而他们三个皇子，皇后，李贵妃及其他妃嫔干站在殿外，不得进去，也不知萧晏祯是什么意思，众人心里暗自揣度着，面上神色各异。

殿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众人齐齐望了过去。

文忠出来，恭敬地向诸人行礼道：“圣上说了，他并无大碍，请诸位娘娘，殿下各自回去，张美人留下服侍即可。”

众妃嫔的目光扫过张美人，嫉妒，羡慕，好奇兼而有之。

皇后温颜一笑：“既如此，就有劳张妹妹了，其他妹妹就回去歇息吧，容琏，容璟，容琪你们也都回去吧，明日还要帮你们父皇处理国事呢。”

萧容璟看着皇后，见她向自己点了点头，方走了出去，萧容琪也紧随其后。

萧容琏同李贵妃一起出来，李贵妃抱怨道：“那张美人是皇后举荐的，圣上此意就是偏袒皇后他们，容琏，我们可得小心应对，还有，那窦琬，你尽早断了，要不以后你登上大位，有这种败坏名声的妃子，天下人忌不笑话。”

萧容琏胡乱应着，把母妃送回自己的宫中，赶忙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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