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学着行商
孟知嬅看着她们期盼的眼神，无奈地摇头，照实说道：“目前还没有想到，我得好好看看，再做计较。”
沈月清安慰她：“这事急不来，我们且看看再做打算。”
于雪乔也道：“正是呢。我娘家有个表嫂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我听她们说，做生意这事，得讲究缘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我们徐徐图之，方才稳妥。”
她们正说着话，常妈妈在外突然叩了叩门，进来道：“大夫人，渊哥儿回来了。”
“谁？”沈月清呼地站起身。
孟知嬅也一愣，同韩书琴她们齐齐盯着常妈妈。
“渊哥儿，三公子回来了。”常妈妈道。
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在沈月清面前跪下，叫道：“母亲。”
孟知嬅丢下团扇，弯腰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庄子那边出事？”
韩书琴和于雪乔也站起了身子，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子，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抬起头，眉眼和孟知嬅有两分相似，他笑道：“长姐放心，庄子那边蓝夜护得好好的，没事儿。”
孟知嬅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松开他的肩膀。
圆桌旁站着的韩书琴和于雪乔也长长吁出一口，复又坐了下去。
韩书琴拍着胸口道：“渊哥儿，你可吓死人了。”
他是孟知嬅的庶弟，孟知渊。
沈月清让他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孟知渊答道：“蓝夜告诉我们，祖父和父亲，二叔三叔，大哥都没有性命危险了，母亲和婶婶，长姐都已从大理寺出来，我想着我们孟府或许逃过劫难了，但祖父他们尚在天牢，必定有很多事要做，家里就母亲和婶婶及长姐，我想回来帮帮你们。”
沈月清点头道：“好孩子，倒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韩书琴有些担心：“我们原同官府说，孩子们可能被强人掳走了，如今渊哥儿乍然回来，被官府知晓，怕是有麻烦。”
孟知渊忙道：“二婶放心，蓝夜让人帮我打扮了一番，才叫人送我回来，没人认出我。”
于雪乔笑道：“既然到家了，就是好事。孩子赶了一天的路，先让他去吃东西歇一歇再说。”
“常妈妈，带渊哥儿去吃饭。”沈月清吩咐道，又对孟知渊道：“先去给你姨娘请安，她日夜惦记着你的周全。”
“是。”孟知渊听着，眼眶一红。
他躲在庄子的这些日子，又何尝不日夜惦记着生母周姨娘的周全。
孟知嬅垂眸不语，待常妈妈带孟知渊出去，她让人找来程安和程福，隔着暖阁的窗户，吩咐他们：“叮嘱下面的人，渊哥儿回来的消息，一个字儿也不许透露出去。”
他们答道：“大姑娘放心，我们知晓轻重，一个字都传不出去。”
孟知渊去给周姨娘请安，沐洗吃饭，又到沈月清房中。
沈月清她们细细地问了孩子们在庄子上的情况，虽然前几日她们看到蓝夜传回的消息，但哪有孟知渊说的详细。
孟知渊告诉她们，孟知齐和孟知媞把弟弟妹妹们照顾得很好，蓝夜带着手下把庄子守得固若金汤，孟知鸿还缠着蓝夜要他教功夫，如今扎马步已能蹲一个时辰了。
于雪乔笑道：“如此倒好，知鸿自小身子就弱，学点功夫倒是能强身健体。”
知晓自己的孩子都好，她们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聊至夜深，她们各自散去。
孟知渊跟在孟知嬅身后，一直跟到她的房门。
孟知嬅知晓他有事要同自己说，带着他进屋，坐在正屋中的圆桌旁，问道：“你想同我说什么？”
孟知渊低头踌躇了一下，抬头看着她：“长姐，我想跟着你，学着行商。”
孟知嬅目光一凝：“郑先生说你很用功，课业做得极好，再苦学几年，科考是极有希望的，将来也能像祖父，父亲他们大有一番作为。”
“祖父位极人臣，天下学子能有几人能做到祖父那般的作为，可还不是身家性命被他人掌控着。”
孟知渊未满十三岁，脸庞显得稚嫩，嗓音带着男孩在这个年纪特有的粗哑，可那双眼睛，历经了磨难，已不复清澈，眸底显露出超乎年龄的幽深。
孟知嬅深深看着他，半晌才缓声问道：“你一旦行商，日后再走仕途，怕是不易，你寒窗苦读这么些年，怕是要白费了，你可舍得？”
孟知渊道：“我在庄子这些日子仔细想过了，人要闯出一番天地，不是只有仕途这条路。大哥，二哥，四弟都是嫡子，有他们承继祖父和父亲的事业。”
孟知嬅打断他的话：“我们孟府的子嗣，不论嫡庶，只论才干。”
“正是只论才干，所以我们才要各展所能。”孟知渊迅速接过她的话：“倘若我日后在经商这条路上能闯出一番天地，不也是我们孟府的荣耀么。”
他看着孟知嬅，徐声道：“长姐，经此一番劫难，我们都明白，一家子不能只守着一方小天地，不然雷霆骤降，躲都没地方躲，你在抄家前的诸般筹谋，不也是如此想的么？”
孟知嬅没有说话，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着，在静寂的空气中，能听到烛心燃烧时，偶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恰如她此刻，心头的微颤。
孟府的子嗣，都在成长。
“长姐。”孟知渊望着孟知嬅的双眸，粗哑的嗓音温和而又坚定：“孟府的子嗣不论嫡庶，所以，我也想担起护住孟府周全的担子。”
“好。”孟知嬅眸底有一丝潮意，脸上却带着笑，她向他伸出手：“此去前路风雨颇多，你得做好准备。”
孟知渊拉着她的手，展颜笑道：“有长姐在，我不怕。”
次日，孟知渊一身小厮的装扮，脸上特意抹得黄黄的，孟知嬅还在他眼下画了两颗痣。
春樱看着笑道：“这样都认不出是三哥儿了。”
孟知嬅嘱咐道：“虽是如此，你还是得谨慎小心。祖父他们一日没有从天牢中出来，我们就得谨慎一日。”
孟知渊笑道：“长姐放心，有程管事在呢。”
孟知嬅送他到前厅廊下同程安会合，又叮嘱了程安小心行事，方让他们出去。
沈月清她们出来问道：“知渊刚回来，就让他去那样的场合，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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