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端倪
“过去看看。”
孟知嬅说着,信步来到一处酒馆前,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小二,给我们一间干净的隔间。”常妈妈吩咐道。她不知道孟知嬅为何到这里来,但从前几日处置夏莲,昨日处理家务,她明白,孟知嬅是有决断的人,所以,她跟着就好。
店小二将她们引到二楼的隔间,这里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金河。
这里的酒水和菜品和春熙楼自然无法比较,但自有独特之处。
孟知嬅按着店小二的推荐,点了几道酒菜,店小二很快下去准备,春樱随手把隔间的门掩上。
“窦侯爷,这边请。”
一个殷切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接着,隔壁隔间的房门打开,听到脚步声走进去。
孟知嬅端起茶盏的手一顿。
是长平候窦敬。
这里的隔间墙不够厚,那边挪椅子的声音都这边能听到。
店小二点好酒单,掩门而出。
“候爷,您放心,属下等人一直揪着南疆之事不撒手,轮流给圣上上折,定叫那孟左相难以从此事中脱身。”那个殷切的声音说道。
“你们做得很好。南疆那边是孟左相的得意门生主事,如今天都助我,孟左相要从此事中脱身,只怕是难于上青天。”窦敬的声音说道,还伴随着阵阵阴笑。
“不只老天在帮侯爷,前两日陆右相也上书道,云州刺史黎崇尧渎职,天灾降临时处置不力,酿成灾民暴乱,云州治下的河东县又涉嫌捐官,这是大忌。黎崇尧身为上官,难逃罪责,黎崇尧又是孟左相举荐,只怕……”那人没说下去,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常妈妈和春樱白着脸,望着孟知嬅。
孟知嬅端着茶盏的手半日不动,只听到自己的心突突突跳得急促。
怪不得祖父和父兄连日都是焦头烂额,原来对孟府虎视眈眈的群狼已经露出獠牙扑了上来。
店小二推门进来上酒上菜,孟知嬅回过神,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茶水已凉,冲下喉咙,她感觉整个身体都透着一股凉意。
隔壁的人似乎听到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待店小二出去后,孟知嬅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过来。
她心中一凛。窦敬他们方才不知隔壁有人,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谈论,如今知有人听去了,只怕不会放过。
孟知嬅正在快速盘算如何做时,只听到隔壁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嘈杂声,接着又是有人大喊道:“有刺客,快来人。”
然后又是房门打开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冲下楼梯。
孟知嬅起身从窗口旁看到窦敬和一个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出酒馆,长平候府的家丁很快护拥过来,将窦敬围在中间。
两个蒙脸黑衣人从隔壁窗户飞身而下,举剑扑向窦敬。
常妈妈冲过来一把拉住孟知嬅望后拽,颤抖着声音道:“姑娘别在这里,太危险了。”
“走。”孟知嬅说道,飞速打开房门下楼,楼下的客人不多,躲在店门口看热闹,倒是掌柜和店小二白着脸瑟瑟发抖。
若是侯爷在他们这里遇刺受伤,他们这店只怕是开不下去了。
孟知嬅吩咐常妈妈丢了一个银锭给掌柜,趁乱跑出酒馆。
林升听到动静,赶着马车带着家丁跑了过来,看到她们主仆三人,连忙停下让她们上去。
“回府回府。”常妈妈一迭声地说道。
林升调转马车,很快离开了南十巷。
“老天爷,天子脚下,这光天化日下竟然有刺客,”春樱拍着胸脯说道。
“姑娘,我们以后还是少去这种僻静之地。”常妈妈也是一脸后怕地说道。
孟知嬅坐在她们对面,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垂下的眼眸掩饰了纷乱地思绪。
如何才能让祖父和父兄从南疆之事安全退出?
马车回到孟府门前停下,临下车前,孟知嬅肃声道:“酒馆的事,你们烂在肚子里面。”
“是。”常妈妈和春樱低头道。
“我相信祖父和父兄能处理好。在此期间,我们不要给他们添任何事端和话头。”孟知嬅说道。
她下了马车,抬起头,孟府的大门正在眼前。
五级大理石阶上,是三间朱红大门,门梁上绘着仙鹤灵芝吉祥之图,巍然气派。正门上匾额中的“孟府”二字,是高祖的笔迹,距今已将近百年,百年孟府的称谓也从此而来。
正门是不轻易开的,孟府的人进出都是从两侧的角门。正门前守护着几名家丁,看到孟知嬅,连忙向她行礼。
孟知嬅从角门进入,径直来到外书房,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她过来,忙道:“大姑娘,丞相还没回来。”
“我知道,把程安叫来,我有事找他。”
孟知嬅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书案上有一张用镇尺压着的雪浪纸,上面有字。
她走近一看,原来是那晚祖父写的百姓社稷。
那笔锋银钩铁画,沉浸着长年累月的坚持。
“姑娘,您找我有何吩咐。”程安很快来到了书房。
孟知嬅把目光从那四个字上收回来,坐到书案下首的椅子上,问道;“程安,长平候与南疆之事,你知道多少?”
“这……”程安有些迟疑。丞相没有嘱咐过告知姑娘此事。
孟知嬅看他的神情,知道他有所顾忌,没有追问下去,另问了一个问题:“祖父可有命人盯着长平候?”
“有的,只是目前长平没什么大的错处,而且圣上……”程安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孟知嬅。
“圣上因南疆之事迁怒祖父,祖父此时提出长平候的错处,只会让圣上疑心祖父意图转移南疆之事。”孟知嬅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是。”程安点头道。
书房的门开着,但天光不是很亮。四月的天,即便不下雨,也是阴沉沉的,难得见个晴天。
“你再帮我盯三个人,魏王殿下,长平候二公子窦璘,还有窦小姐窦婉,特别是窦璘。”孟知嬅起身来到书房门口,望着远处郁郁的天。
蓝夜跟她提起过,窦璘曾偷偷两次夜深人静时去见萧容璟。
朝廷重臣纵容下属捐官是大忌,皇子私会朝臣,结党营私也是大忌。
孟知嬅的杏眸微微眨动,长而翘的浓密睫毛遮住了她眸底的星芒。
从外书房出来,孟知嬅先去看了母亲,沈月清今日清爽了许多,靠在床头同来看她的余岚惜说话。
杜梅若看到她,皱着一张小脸苦兮兮地说道:“知嬅姐姐,你去玉清观也不邀我去,我在家都闷了一天了。”
余岚惜闻言转头对她说:“知嬅是替你婶娘去上香还愿,又不是去玩。你啊你,就一天惦记着玩,我叫你绣个帕子,绣了三天一朵花都没绣得完。”
“我又不喜欢绣花,您非得叫我绣。”杜梅若小声嘀咕着,低头玩腰上挂的玉佩垂下的丝带。
“姑娘家不学绣花,学射艺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以后当家,用弓箭管着下人?”余岚惜瞪了她一眼。
她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月清笑道:“说到射艺,你方才说大将军几时要在园子办射艺比试了?”
“说是三日后,到时候叫文哥儿和知嬅一起去玩。左右来的都是一些老朋友。”余岚惜笑道。
孟知嬅想去那日在渡船上岐山王萧晏泽的话,看了一眼杜梅若,杜梅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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