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圆房的事情，很麻烦
翌日，趁着中午下班，虞小象准备去公用电话亭，给汪春去个电话。
她想再谈一次，确定汪春是否对自己撒了谎。
刚走出车间不就，她就看见了刘微微。
十月中，梧桐树已经枯黄了。
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落在刘微微的身上。
“我来蹭饭啦！”
她冲着虞小象狠狠招手。
虞小象也没先到刘微微会来，决定把汪春的事情延后。
“走，咱们出去吃小炒。”
虞小象坐在刘微微自行车后，刘微微睁大眼睛，
“你发财了？”
两人吃过几次饭，都在棉纺厂的食堂。虞小象这是怎么了，竟然要请自己出去吃小炒？
“我结婚了……算是请你吃喜糖？”
虞小象笑了。
刘微微差点没气死，她觉得虞小象没把她当朋友。
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点不知道！
“下来。”
刘微微停下车，开始赶人。
虞小象叹了一口气，
“容我解释一下。听完，你要是还不理我，那我直接走人……”
刘微微心软，决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说吧。”
坐在小菜馆的僻静处，虞小象把前些日子的艾滋病事件，告诉给了刘微微。
半晌，她都没回过神。
刘微微眼睛一闭，眼泪就像小偷似的，溜了出来。
“对不起……”
她轻声嗫嚅，“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还要生你的气！我不是人……”
老板和食客们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虞小象很尴尬，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没事没事，大家尽管吃饭。”
抽出间隙，虞小象还要解释。
十几分钟过去，刘微微抽了一下肩膀，
“我想起来了，我找你有事儿！”
清晨，刘微微上早班。
她出门时，天还没亮。
刚走出自己家没一会儿，她就听见路边传来哭声，她壮着胆子走进小树林，竟然看见了汪春。
“我问，你怎么了？”
刘微微一脸不解，
“汪春见到我，就像见到鬼，吓得站起来就跑。”
她太害怕，加上着急，逃走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刘微微要去扶她的时候，夜色里，汪春已经没了影子。
“你说，她出什么事情了？”
刘微微皱起眉头。
此时，她的眼角上还挂着泪。
虞小象又想起汪春的肚子。看来，自己今天必须找她谈一次了。
吃过午饭，两人在大街上游荡。
刘微微再次和虞小象道歉，虞小象却觉得很暖心。
能有这么关心自己的朋友，也值得了。
“别想太多了，微微，你是好人。”
刘微微抽着鼻子，
“你也一样。”—
送走刘微微后，虞小象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萧鹤年打去电话。
她说，今天不用来接自己，自己要去找汪春谈谈……
萧鹤年很紧张她，但他决定不烦人。
“行，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
虞小象准备挂机，电话话筒里，萧鹤年突然说了一句，
“我，还是不去上班么？”
萧鹤年的艾滋病嫌疑解除后，虞小象依旧不建议他去上班。张院长一天不给他道歉，他一天就不去上班。
这是尊严问题。
“你想去？”
虞小象问。
电话里，萧鹤年很笃定，
“你说的对，他不给我道歉，我凭什么要去上班。”
“萧鹤年，我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这句话说完，虞小象果断了挂断电话。
下午，虞小象提前下班，去了汪春的江城日报社。她站在花坛边，等汪春下班。
六点钟，汪春准时出现。
汪春的脸有些浮肿，印证了刘微微的话。
虞小象停下车，走向汪春。汪春却像见了鬼，紧张的捏着手里的包，不断打量虞小象身后。
“韩冬去乡镇开会了。”
虞小象让她安心。
果然，汪春的表情松动了很多。
“咱们走走？”
虞小象建议。
汪春心事重重，她系上风衣的扣子，还用包儿挡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带着虞小象，沿着湖边漫步。
秋风裹着湖水，有些腥气。
“打胎的事情，你想好了么？”
湖边人迹罕至，汪春没什么包袱，她瞬间眼泪了横流。
原来，她最近的反应越来越严重，经常在办公室呕吐。
前一段时间，她还能用肠胃炎掩饰。
但下个星期，报社要集体体检，怀孕的事情，不可能瞒住。
“我马上就要毁了！”
她紧紧攥着拳头，身体瑟瑟发抖。
秋天的风，是肃杀的。
听着她的哭声，虞小象仿佛置身在冰窖，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为什么找我帮你？”
虞小象开门见山。
汪春抽了一下鼻子，也很真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帮帮我，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就会帮你！我会帮你把韩冬送进地狱。”
虞小象摇摇头。
这个动作，把汪春吓了一跳。
她紧张起来。
“我说考虑，并不是要和你做交易的意思。”
汪春一下子怔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
“那是为什么？”
虞小象回答，
“不论你的孩子怎么来的，你是否爱她的生父，你都有生育权的自由。
还有，我也有私心。我不想让这件事被韩冬抓住把柄，胁迫你结婚。”
韩冬一旦成为副市长的女婿，只怕自己的处境更难！
汪春掩着脸，声音已经模糊了。
“谢谢……”
临走前，虞小象让她好好休息，自己晚上会想出来对策的。
回家后，虞小象并没有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告诉萧鹤年。
她已经下定决心，帮助汪春。
萧鹤年是医院的，这件事让他知道，他势必会为难。
甚至，很有可能帮自己。
她不愿意让萧鹤年犯错。
既然如此，干脆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八十年代，没有结婚证，没有家属陪同，堕胎是不可能的。虞小象决定，绕开萧鹤年，自己想办法。
第二天上午，虞小象在公用电话，给汪春去了电话。
她把对策告诉了汪春。
她的计划很周翔。
两人去隔壁的县城，在那里找个医院做手术。
这样，就能避开所有的熟人，还能减少影响。
“好，今天去么？”
汪春很快打定心思。
虞小象点点头，
“今天，我回去拿两件衣服，你也回去收拾一下，看你自己怎么编理由好了……”
请完假后，虞小象直接回到萧家。
她的理由简单粗暴，
“我要去陪钱英姐住两天，她婆婆又开始闹事了。”
其实，钱英的婆婆已经回农村了，突然回去的。
至于她安的什么坏心眼，虞小象也还没看出来，她继续让钱英母女留在医院家属院，时刻防着婆婆闹事。
“你为了那件事？”
萧鹤年委屈巴巴。
虞小象正在骗人，脑子紧张，一时间没想起是哪件事。
“什么事啊？”
萧鹤年咬着嘴，吭哧了一下，
“你不愿意和我圆房，所以才要搬走，是么？”
他一语道破天机。
对啊，还有这个妙处！
虞小象眼前一亮，瞬间又暗了些，
“我们冷静几天，好么？”
萧鹤年垂着头，
“好吧，我会等你的。”
虞小象回屋，收拾了两件衣服，她刚要开门离开，萧鹤年扬手合上门。
他的额头，抵在虞小象的额头上，
“我不逼你。我也不是为了那点子事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要是实在不想，我绝不强求！”
他的呼吸真烫……
他的声音就像低音提琴，撩的她心房乱颤。
虞小象凝视着他的唇，好半天，才点了一下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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