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道德
下了楼, 宋可玲去取自行车，说：“你以后不能来学校。”
“为什么？”倩倩在一旁看着, 不解地说：“我走到校门口问了保安伯伯的, 我说我可以进来找人吗，他说可以呀可以呀可以呀。”
宋可玲本来心情有点复杂，听到这复述再看她点头学话的样子, 不禁失笑：“他说了那么多个可以吗？”
“是啊, 我才不会骗人。”倩倩话是这样说，却没了一开始的雀跃, 她低下头, 仿佛被训的小孩, 特意穿的漂亮低跟鞋轻碾着地面。
宋可玲看她怏怏不乐的样子, 想把刚刚的话收回。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费罗汀格法则么。
没必要再责怪又产生更多负面情绪。
但宋可玲也委屈啊, 一想到接下来同学们之间会怎么传, 她就无奈，她不是在意流言，但这肯定会影响到她找女朋友。
虽然常常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一个人。
可大学时期应该是她就读这个专业最空的时候, 这期间不谈个一两次恋爱, 等硕博以后进入科研领域, 更找不到对象了。
她不介意单身, 但也想体会一下爱情。这没错吧？
走出生物学院院区，宋可玲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倩倩脚上的鞋子。
不是运动鞋, 是一双新的低跟凉鞋。
白嫩的脚趾一个个圆润漂亮, 细带的凉鞋一衬托, 更显得精致小巧, 足够一些性癖特殊的人目不转睛。
但盯着的人也不全都是癖好特殊的人。
比如现在的宋可玲。
宋可玲更后悔刚刚话说得有点重了, 大学校园对外校的人来说本来就像迷宫一样，倩倩没有自行车，光靠两条腿走，又人生地不熟，能找到她的学校她的班，不知道一路上费了多少艰难辛苦。
她不夸就算了，还说那样的话。
宋可玲想道歉，但还没来得及开那个口，口袋里手机震动。
宋可玲一手推车，一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来看。
一旁本来还等着宋可玲来哄自己的倩倩，听到动静，悄悄觑过去，想偷看她的手机内容。
消息是徐欣蕾发来的。
花（徐欣蕾）：【可玲，今晚的联谊还要帮你物色对象吗？刚刚那个宇宙无敌漂亮小可爱是你的女朋友啊？还是你的求而不得？】
不等宋可玲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
花：【你给捡的那条漂亮小蛇取名倩倩，我当时还不明白你为什么给蛇取名字，现在看来，是不是你喜欢这个叫倩倩的女孩？】
宋可玲右手拿着手机，拇指打字。
宋可玲的手机没有贴防窥膜，但夕阳反光，微信上的字又小，倩倩在一旁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看到了两条消息里最重要的部分。
第一条是“女朋友”，第二条是她的名字“倩倩”。
看起来对方来打听她了。
倩倩敲攥起手，心里有点小紧张。
然后，她就看到了宋可玲的回复——【不是。】
倩倩看到这，气呼呼地抬脚踢飞路边一块小石头。
小石头蹦蹦跶跶飞出去几米远，最终没入草地里不见了踪影。
倩倩当然知道女朋友是什么！
只有在交往后，她才是宋可玲的女朋友，现在宋可玲说不是，那是说实话，没有错的。
可是她今天跑来学校把宋可玲惹生气了，宋可玲一生气，不再跟她约会，那她们还怎么交往？
倩倩越想越闷，又不是一个自我内耗的蛇妖，于是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
倩倩忽然开口说：“宋可玲，你说的不对。”
宋可玲还在回消息，闻言转头看向她，同时在脑海中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引起小朋友的反驳。
不过没等她想到，倩倩已经自己说下去了——“你是不是今天不要跟我出去约会了？”
宋可玲心想我可没说。
但她才张嘴，怕得到答案的倩倩直接说：“你好会骗人，你之前说认识太短不能交往，只有交往后两个人才可以睡在一起。”
宋可玲是说过，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应声。
“我怎么骗你了？ ”
“有的人不认识都可以一起睡！”
宋可玲不知道小孩又看什么不该看的了，对方现在能识文断字，会用手机平板，网络上的信息良莠不齐，相当危险，防不胜防。
宋可玲说：“那叫嫖娼，是犯法的。”
“那也有些人见了一两面就可以睡。”
“谁？”
倩倩不说谁，她说：“这是‘炮友’。”
宋可玲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脑袋都嗡嗡的，不见如此，她还相当有经验地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预感没出错。
果然，下一刻，说完这话的倩倩两步跨到前方拦住去路，漂亮的小脸蛋上神情相当坚毅，掷地有声地说：“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当炮友！”
这是光天化日之下。
朗朗乾坤。
虽然出了生物学院的园区，但仍有一些来去的校友。
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八卦和微妙的眼神，宋可玲看着面前“童言无忌”的少女，攥紧自行车握把，说：“别胡说八道了。”
倩倩：“我没胡说八道，本来就是可以先当炮……”
这次宋可玲没让她把话说完，迅速刹自行车，捂住她的嘴，三两下将人“掳”到了一旁的小道路。
倩倩还在“唔唔唔”要说话。
宋可玲让她安静，“你确保你不说话了，我再松开。”
倩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点点头。
宋可玲尝试着松开手，倩倩立刻就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就要唔唔唔……”
宋可玲连忙重新捂住。
宋可玲捂，倩倩挣。
这一番你来我往，光天化日下衣衫有点凌乱。
倩倩的一字裙肩带滑上去了，本来这样会显得更保守，但倩倩里面压根没穿胸衣。
雪白的绵软不断晃动，软得正在努力控制她的宋可玲心惊同时也心慌意乱。
竟然敢就这样出门？！
宋可玲后悔死总用“这几天太忙”来逃避教倩倩怎么穿胸罩这件事了。
之前没注意，是因为倩倩穿的是泡泡袖、绣着花边的一字肩长裙，肩膀拉下来时，胸前的缀饰刚好能挡住。
现在肩带滑上去，一对饱满挺立的胸形十分明显。
宋可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路过的同学看过来的好奇目光，不让倩倩走光的样子给他们看到，一边轻声细语哄说：“好好好，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你有什么想法都说给我一个人听。”
倩倩仍不是特别满意，嘟嘴，明眸委屈控诉地望着她。
宋可玲手掌心被她嘴巴碰到，不自然地往后撤了一点，又说：“我已经考完试了，接下来的时间都可以用来陪你。”
倩倩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宋可玲一个机会，轻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宋可玲这才收手，再帮她把一字肩重新拉下来，好好盖住，确定掩饰下不会走光，才带她出去。
出校园的路有些长。
宋可玲骑着车，身上是宽松的蓝白撞色衬衫搭配牛仔裤，下摆束进细细的裤腰里，迎风帖在身上，显露出姣好的身材身躯。
她白皮肤，桃花眼，五官优越精致，脸上少有情绪波动，看着矜贵又高冷。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倩倩则不一样，眉目灵动可爱，长发及腰，偏栗色的长卷发在夕阳下轻轻飘动，像童话书里活过来的公主。
两人各有各的美，颜值相当高。
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快出校门的时候，抱着宋可玲的腰的倩倩说：“宋可玲，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凶我了？”
宋可玲：“对不起，我会注意。”
倩倩趁机说：“还有也不要骗我。”
宋可玲闻言一顿，感到无奈。
她们现在的关系不就是谁骗谁更多的区别吗？再说，如果指的是“交往才能睡”这句话，那她自认为没骗人。
炮友——这关系能健康吗？
一看就不健康。
“炮”是火字旁，这种关系最终结果不是大动肝火就是引起硝烟，没好下场。
人类世界复杂多样，人心也叵测，宋可玲很难跟初入人类社会，认知非黑即白的蛇妖小朋友说得清楚。
所以宋可玲没解释，转移了话题问：“你的脚有不舒服吗？”
倩倩：“你还没回答我！”
宋可玲眼看要骑车出校门口了，只能说：“‘骗’分两种，一种是性质恶劣的，一种是善意的。善意的谎言往往是为了不让别人因为真相而难过伤心，你难道没有说过这样的谎言吗？”
怎么可能没有，不然为什么要隐瞒是小蛇妖的事。
宋可玲等着看小朋友诚不诚实。
而倩倩抱着宋可玲的腰沉默了好一会儿，略有一点心虚，然后说：“我脚不痛诶，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宋可玲微微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
很好，怎么“顾左右而言他”都学会了。
宋可玲没拆穿，顺着话题说下去，“因为这边校门口离我的学院很远，你又不认识路，是不是走了很久，问了很多人？”说着都心疼起来。
倩倩说：“没有啊~我找了一个人问我想找生物学院的宋可玲，要怎么走。他说‘我知道，我送你啊~’然后我就坐着车到你那边楼下了。”
宋可玲：“……”白心疼了。
宋可玲载着倩倩回到小区，带人上楼。
倩倩进了房间，等着跟宋可玲慢慢讲自己的“想法”，但宋可玲看起来很忙，放下包就去关客厅的百叶窗又说要冲个澡很快。
你就想办法拖延吧。
倩倩抱着胳膊坐在客厅，就盯着宋可玲进进出出的身影，心想这次你是一定躲不过的！
宋可玲也没想躲。
有些事很重要，逃避不了了，必须要告诉倩倩。
她因为知道倩倩是条刚变成人的小蛇妖，所以一直把她当成孩子对待。
但事实上，倩倩现在的人形已经成年，尽管心智没有那么快跟上，但身体方面的成熟不能忽视。
就比如穿胸衣保护好自己，还比如，万一以后来例假呢？（虽然不知道蛇妖变成的人会不会来）
现在的问题是，她知道倩倩是蛇妖。
倩倩不知道她已经知道。
所以，上面那些正常成年人都知道的常识，她不能直接对着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重述一边，那样漏洞太大，倩倩只是迟钝不是笨，一旦意识到，场面肯定会变得不可控。
她必须得让倩倩自己意识到并且去了解。
经期这种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事可以延后，但胸衣这种迫在眉睫的事是必须得让倩倩学会了。
简单冲完澡，宋可玲换上新的一套胸衣内裤，对着镜子用手微微调整好乳罩，然后拿过一条浴巾裹上。
浴巾的边只塞浅浅一点，并不严实。
然后，她走出浴室，装作一边擦头发上的水一边去客厅拿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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