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格
徐欣蕾立刻拦住宋可玲, 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
宋可玲今天洗澡的时间花得多了点，洗了个头, 现在头发没吹干, 手里拿着大毛巾在擦湿发。
听完觉得有些离谱。
宋可玲：“你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徐欣蕾立刻指向桌上的饲养箱，说了刚刚小白蛇的一切反常表现。
宋可玲回头看。
倩倩在饲养箱里，可以看到两人近距离站着在交谈, 但距离远, 声音轻，它听不清楚。
不过它能感觉出来, 宋可玲跟这人的关系显然要跟比之前那个学姐要好。
可倩倩不明白。
小学妹是根据什么理由, 来决定跟哪些人关系好, 哪些人不好呢？
气味, 还是长相？还是衣着？
倩倩前不久才变过人, 但人类世界太复杂了, 它目前只学习到了冰山一角。
所以隔着箱子，它按照自己怀疑的点发散思维……
其实在变成人看完蛇妖后，它就知道这跟自己一开始在漆黑黑的地方看的大屏幕的内容的区别了。
一个是动画片, 里面的人小小个。
但后面是人, 大人。
哇嗷！
倩倩忽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另外一个原因, 自己变成人, 小学妹却老是怀疑自己、提防自己，那是因为当时自己和她们不一样，是个小朋友。
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多吃饭就能长大。
倩倩想明白了, 有点兴奋, 但见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这边看。
它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危机感。
这人肯定在跟小学妹说自己的坏话。
那怎么办？
它现在不会说话, 要躲起来吗？
倩倩还没想出办法, 下一秒外面传来敲门声, 还有人提高了音量说道——“宋小姐您好，您在食清轩订的晚餐到了。”
一句话把两人都叫了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倩倩一条小蛇，眼前的危机解除，但保不齐两人吃完再来找自己算账。
倩倩还是躲进了石头里。
落地窗外，夜色渐浓。
忽得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
倩倩看见昼亮的白光，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去看，可亮光没了，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响声！声音之大，连带着门窗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
倩倩吓得连忙缩回，身躯蜷巴蜷巴，脑袋埋进去躲了起来。
一声惊雷昭示着新城正式入夏。
客厅中。
随着盖碗揭开，热腾腾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上门送餐的正是食清轩的服务员，因为点的菜多，正一样一样帮忙往桌上放，并且为两人仔细介绍菜式。
一连十几道。
服务员还说道：“宋小姐，我们老板得知是您点单，吩咐额外赠送一道佛跳墙，让您久等了，老板说，期待下次您与宋总一同光顾小店。”
一旁徐欣蕾呆愣，看看店员再看看宋可玲。
宋可玲没想到自己只是就近找了家高档中餐厅，对方就能认出自己父亲，但没表现得多意外，只礼貌地应下道谢。
食清轩的服务员走后，徐欣蕾立刻扭头看宋可玲，“哇，食清轩竟然还给你送佛跳墙！可玲，你家到底什么来头啊？”
宋可玲说：“没什么来头，他家老板客气了，我家里只是开公司做生意的。快趁热吃吧。”
“哦哦。”徐欣蕾等这么久也饿了，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坐下来招呼宋可玲一块吃。
电闪雷鸣过后，就是细密的暴雨。
大雨随着大风斜斜落在窗户的玻璃上，那声音没有隔绝在外面，能听到倒豆子一样啪啪啪啪的声音。
倩倩一条小蛇孤零零地盘着身子躲在饲养箱的石头里。
它瞧着外面忽明忽暗，雷声滚滚，心头害怕，还有些委屈。
小学妹都回来了。
却不陪自己，在外面陪那个人……
倩倩缓缓将身躯盘着的圈缩小，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吃亏在它现在是蛇，不能变成人。
它刚刚也尝试过要爬出去，但头顶那个盖子变得很重很重，压根顶不动。
它的小学妹什么时候才能进来陪它呢？
暴雨瓢泼，从两人开始吃到吃完，一直没停。
“哗啦”“哗啦”的声势，像是有人在天上拿盆往下浇，就是撑伞，走进雨中没两秒就能淋成落汤鸡。
大平层的灯光明亮。
宋可玲看了下外面的雨势，让徐欣蕾先别回去，等待会儿雨小一点。
徐欣蕾看着她开玩笑说要是雨一直不停，今晚就睡她这了，套房这么大肯定有多的空房间。
宋可玲说有，可以。
徐欣蕾本来只是随口试探，见宋可玲答应，顿时心里踏实不少，也不担心雨还会下多久多大了，提议道：“我们再去看一下你那条小蛇？”
宋可玲：“嗯。”
两人就要一起走进宋可玲的卧室，徐欣蕾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徐欣蕾拿出手机看了眼，接通，然后返身走回到客厅跟那头人说话：“不是说我在室友这边吃晚饭呢？对，刚吃完了，不用接不用接，现在雨多大啊……啊，你都来了？”
徐欣蕾：“行，那我给你发定位，雨太大了你开车小心点。”
宋可玲出于礼貌并没有一个人先进卧室，而是站在门口处等着徐欣蕾。
电话一挂断，两人视线对上。
徐欣蕾说：“程羽来接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你家看蛇好了。”
宋可玲没对这话做出回应，只是进卧室拿徐欣蕾的外套还给她，又给了一把伞，“待会儿可能用到。”
“谢谢谢谢。”徐欣蕾穿上外套接过伞，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卧室，对宋可玲说：“我之前说的那个，你可以试试，但要注意安全，隔着箱子试啊。”
宋可玲：“好。”
徐欣蕾走后，宋可玲把餐后的残局收拾了一下，才走进卧室。
卧室里开着明亮的灯。
外面时不时有闪电劈亮天空。
宋可玲走到饲养箱前，看到小家伙在石头躲避里窝成一团，不说瑟瑟发抖，但这明显就是自我保护的防御姿态。
她转头看了眼，命令智能助手把窗帘拉上。
很快，完全大开着的窗帘徐徐合拢，遮挡住外面狂风暴雨的可怕景象。
宋可玲拿开压在饲养箱上的摆件，打开盖子，“倩倩？”
倩倩舒展紧紧盘踞着的身躯仰头看，那双小豆子一样的猩红竖瞳幽幽的，似乎有几份埋怨。
你还记得有我啊？
是在埋怨她吗？宋可玲感觉下午那种古怪的第六感又出现了，她把倩倩从饲养箱里拿出放到桌上，自己坐在床沿看它。
倩倩吐着信子往她的方向爬。
宋可玲眼看它一点点往自己而来，马上就要掉下桌子摔了，伸手撩它回去，她没戴手套也没做其他防护，“我朋友说你凶她，隔着箱子想攻击她。”
倩倩心想我的确是要咬她，这不算冤枉了我。
宋可玲看着它说：“那我之前让你咬她的时候，你怎么不听，小蛇的叛逆期吗？”
倩倩不服气地冲她吐吐信子，手套啊！戴着手套我怎么咬？
宋可玲脸上的淡笑一僵。
刚刚的感觉更明显，她好像能理解此时此刻冲自己吐信子的小蛇表达的意思。
丰富的想象力都可以去看精神科了。
宋可玲没再说话，沉默又带着一分严肃地蹙眉看面前的小白蛇。
倩倩对情绪感知非常敏锐，发现她的异样后，也盘住身躯不再动，竖起小小一团白玉似得身子，跟她大眼对小眼。
卧室里沉默持续了十多分钟。
宋可玲忽然舔了下嘴唇，清清嗓子，对小蛇说：“倩倩，我家里那个忽然出现又莫名失踪的叫小白倩倩的小孩，不可能是你，对吧？”
“警察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市里没有人报失踪，初中小学里叫白倩倩的小孩也不长那样。”
倩倩听懂了，它有些心虚。
幸好蛇类没有眼睑，心虚的时候不会眨眼睛。
但它不知道自己正无意识的摇尾巴。
细细的尾巴缩起悬空，往左边轻轻摆了一下，又往右边悄悄甩了一下，有点紧张，无处安放的意思。
宋可玲是一个从小到大接受科学教育的人。
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所有表面看似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事，刨根究底后，其实都可以用各种科学来解释。
那对于从小在这样科学、理智的社会中长大的她来说。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显得有些出格了。
只是卧室里就她一个人。
就算做了。
又有谁会质疑和觉得她疯了？
宋可玲拿过纸和笔，在上方写了两个同样的字，然后放到小蛇面前，“你看。”
倩倩还真歪头看。
可它本来就不识字，要学人类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又没人教她。
所以很快转头看向宋可玲，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宋可玲：“认识吗？”
倩倩扭着身躯，细长白玉似得一条在纸上游爬，再昂首冲她吐吐信子，一双红艳艳的竖瞳卖萌。
不认识。
但没关系呀。
蛇蛇都是不认识字的，蛇类是没有文不文盲的区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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