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魏玄秒将外套披上，坐回姬灭厌身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
齐平到不可思议的刘海和发尾，比无光的夜晚还要漆黑的发色，和冷白色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存在感强的人不一定长得好看，但美到极致的人，存在感一定强。
任谁踏入这个宽敞的特殊问询室，都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姬灭厌，从而忽略她身边的其他人。
至于姬灭厌身上的衣服……
魏玄秒用余光观察完毕，拿起手机，在一个工作群里把特征描述了一下，很快收到了回复。
西游取我：感觉像直裾，那是东汉以后了，如果是她生活的朝代，那她现在最多两千岁。
阳光雨露：最多两千岁……哇，让我这个只有26岁的人情何以堪？
替天行道：有图吗？我是说，直裾的图。
这个“替天行道”是魏玄秒。
工作群的名字是“异调七组”。
群主“且听风鸣”，毫无疑问是荻子鸣。
因为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不少人都对真名极其敏感，所以异调组有个不成文的小规定，就是聊天群不能设置自己的真名为昵称，但要取一个能明确指向自己的四字昵称。
可以是真名的谐音，可以暗示自己的本质和能力，也可以是美好的祝愿，奋斗的目标。
替天行道是魏玄秒的行事准则，也是她的终极目标。
她不是没有过随遇而安的人生阶段，然而有些事她不去做，就没人去做了，而没人去做，可能会引发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
有过几次特殊的经历后，魏玄秒不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干脆做到底？
既然麻烦总是要找到她，那么，为什么她不主动去找麻烦，解决麻烦？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逐渐转变成与她原本的力量完全不同的东西，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相信这种转变是好的。
或许这就是证道飞升的过程也说不定。
不过，魏玄秒在姬灭厌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转变后的力量差不多的东西，可姬灭厌怎么看都不像仙。
难道是魔？
难道真就像荆极道以前分析的那样，现世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能被称为魔的存在，就像仙也从来没有人遇到过，仙与魔很可能是同一种力量的正反面，就像人与妖都分好与坏，坏的仙就成了魔。
在魏玄秒思考这些的时候，食物送到了，一组的人也到了。
姬灭厌全身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即便是瘫成泥一样的姿势，她给人的感觉也是优雅而神秘的。
各种热气腾腾的美食摆满茶几，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但是对姬灭厌来说，更诱人的是房间里的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对食物的渴望。
他们在极力压制这股渴望，因为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可能会在她面前做出失礼的行为，比如不经过她的允许擅自享用专门提供给她的食物。
而越是刻意压制，这股渴望就会变得越强大，并逐渐转变成别的，更危险的念头。
比如——如果外勤判断失误，其实这个女人根本没那么强大，那么是不是就能把她干掉，和队友一起享用这些美食了？
姬灭厌本能地想去放大这股念头，可就在她这么做之前，身边的魏玄秒开口道：“我去，搞得这么香，蓝叶街上的美食还真不少啊，干脆把六组和七组的人也都叫过来一起吃吧，都忙一上午了。”
姬灭厌缓缓地转头看向她。
荻子鸣和茶几对面的一组成员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魏玄秒，不敢相信她刚才说了什么。
“嗯？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嘛？”魏玄秒并没有任何说错了话的自觉，她自顾自地用竹签插起一块炸鸡，喂到姬灭厌嘴边，“这个好吃，我的最爱之一！你尝尝？”
姬灭厌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没有任何要张口的意思。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刚才那些危险的念头，停了。
因为魏玄秒的这句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们身上，惊恐的情绪驱散了所有的邪念，整个问询室变得像它看起来一样敞亮。
说起来，自己从遇到魏玄秒，到现在，一次都没有从这个看着帅气，却穿着粉色胸衣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任何邪恶或危险的念头。
感受不到，不代表没有，但就算有，也十分浅淡，从脑中一晃而过，几乎不做任何停留。
姬灭厌讨厌这样的信徒，但是，不讨厌这样的人。
有意思。
姬灭厌张口，还没来得及把“有”的嘴型做出来，一块炸鸡就塞进了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
姬灭厌嚼嚼嚼，咽下鸡块后，再次尝试开口：“你……”
“好吃吧？”魏玄秒笑得灿烂，“人间美好吧？只要稍微对它上点心，替它解决一些麻烦，就有享不尽的美食和服务，真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想毁灭这样的世界。”
姬灭厌放弃说话，用余光瞄了眼房间里其他人的反应。
只见荻子鸣抬手捂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隔着手掌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头疼。
茶几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透着困惑和不安。
荻子鸣觉得让魏玄秒一个实习生待在问询室里旁听是个巨大的失误，但是谁让发现姬灭厌的是她，而姬灭厌并不希望她离开呢？
特殊问询室的使用条款里，第一条就是全力满足问询对象一切不会对普通人造成伤害的要求。
然而，就在她和负责问询的一组成员都以为魏玄秒可能会惹怒问询对象的时候——
姬灭厌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用她慵懒的声线对魏玄秒说：“喂得不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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