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受辱
绯雪一愣,只听苍兰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喊大叫:
“你自私自利,明明武功高强却不肯救我出去,而且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就可以不用接客,你就可以脱离苦海……我讨厌你,我恨你……我就想让你也跟我一样接客,跟我一样变脏,让你也品尝一下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苍兰喊到最后忍不住扑簌簌地掉眼泪。
这时,一块手帕递到他面前。
苍兰抬头一看,看到的是绯雪如玉如冰的脸,一双异瞳静若止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怜悯我吗?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你倒是杀了我啊!”
“你想死么?”
席卷着遒劲内力的手刀猛地逼近苍兰的咽喉,苍兰吓得尖叫一声,紧闭双眼。
误以为自己的人头会落地,可苍兰等了半晌发觉一点也不疼,自己身上哪里也没有受伤。
他睁开双眼,眼神诧异,发觉绯雪已经走远了。
“绯雪!”苍兰朝着绯雪的背影大喊一声。
“我不信你不恨我!”
绯雪驻足,颀长背影,如诗如画。
昨晚若非羌砾足够君子,他确实已经失身了。
他有憎恨苍兰的理由。
“我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绯雪头也不回地说罢,清丽素白的身影消失在了苍兰泪眼婆娑的视野之中。
香兰苑大门口,岚王府的马车正等着接人。
绯雪刚走出来,就看到云殊和寒秋一个坐在马车上,手里牵着缰绳,另一个靠着车舆,双臂抱胸。
看到两个老熟人,绯雪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有些纳闷。
他一早就料到日理万机的晏泠不可能亲自来接他回府,但派寒秋和云殊来也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
他什么身份?
一介罪奴罢了。
看到绯雪出现,寒秋第一个迎上去,下意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绯雪一番。
虽说寒秋很谨慎,但绯雪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寒秋的意思。
寒秋是想知道绯雪在香兰苑里有没有受辱。
云殊侧身对着绯雪,眼神也是偷偷摸摸往绯雪的身上飘。
虽说他们都知道绯雪是晏泠即将送给江晟的人,但在送去之前,晏泠刻意把绯雪扔到了香兰苑学规矩,谁也无法保证绯雪在这里会遭遇什么。
毕竟晏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又想让绯雪生不如死。
而且他们还听说羌砾昨晚也在香兰苑,甚至传出流言蜚语,说绯雪早已失身于羌砾。
“你……还好么?”寒秋忍不住先开口问候道,表情声音都很紧张。
“我很好。”绯雪说完,与寒秋并肩走向马车。
他知道寒秋在担心什么。
没想到他沦落到这般田地还有寒秋关心他,他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在同云殊目光相交时,绯雪看到云殊瞪了他一眼,迅速将头扭向一边。
苦笑在唇角一闪即逝,他没多说什么,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并非空的,有人坐在里面,双臂抱胸,神情倨傲。
绯雪愣住,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晏泠。
后背像应激反应一般隐隐作痛,绯雪下意识握紧拳头。
看出绯雪在警惕自己,晏泠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坐上来。”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绯雪坐在了晏泠的对面。
晏泠哂笑,“还没获得陛下的宠幸呢,就端起娘娘的架子来了?”
“我这是为王爷好。”绯雪淡淡回答道。
能以江晟为挡箭牌拒绝晏泠自然是最好。
出乎绯雪的意料,这次晏泠没有强迫他,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晏泠对面。
寒秋与云殊驾着马车,车辙印时深时浅。
一路上,绯雪没说话,晏泠也保持沉默。
如果说绯雪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那么晏泠注视他的眼神就是熊熊烈火,冻得再坚硬的冰都会被融化殆尽。
随着马车不断前行,绯雪察觉到了,这并非回岚王府的路。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在晏泠眼里,他没有提问的资格。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绯雪掀开帘子,看到四周围是荒无人烟的树林,猜想此处应该是燕京郊外。
“今晚你就要被送进宫去了……”
晏泠此言一出,绯雪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
明明他今晚就要被送去江晟那里,晏泠却偏偏把他带到郊外,要说晏泠没什么打算绯雪绝对不信。
马车突然震荡一下,是晏泠整个人扑到了绯雪身上。
“过了今晚,搞不好你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临别之前都不打算跟本王温存一下么,可真是绝情啊,阿雪。”
总觉得被晏泠倒打一耙了,绯雪试图将晏泠推开,却反被抓住了手腕。
“你这是在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吗?果然去了一趟香兰苑就是不一样,由内而外都变成了低贱的小倌。”
知道晏泠是故意羞辱他,绯雪将头扭向一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马车外,还有寒秋和云殊。
绯雪现在终于明白晏泠为何要安排寒秋和云殊做车夫,也明白了晏泠为何带他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
“王爷,你折磨我无妨,但能否放过寒秋与云殊,他们二人对你忠心耿耿……”
“可是他们喜欢身为叛徒的你。”晏泠的声音斩钉截铁。
鸦羽般的长睫毛上扬,远山黛眉微蹙,绯雪的薄唇似动非动,终究未置一词。
无论他解释多少遍,他不是叛徒,晏澄才是。
可在晏泠看来都是他的狡辩,他的栽赃,他对晏澄的妒忌。
宝石般的异瞳落满灰尘,变得黯淡无光,绯雪已经无所谓晏泠对他做什么了。
他只是卑微地妄想着还能守住那仅剩的一丝尊严,至少在自己曾经的手下也是同伴的面前不至于太过下贱。
明明绯雪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但晏泠还是撕下一块块碎布绑住绯雪纤细的双手,然后在这荒郊野岭,在马车里尽情地侵犯绯雪。
马车外,寒秋与云殊不敢离开,哪怕他们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他们是晏泠的手下,晏泠是他们的主上。
主上的命令就是绝对的。
直到这一刻,寒秋与云殊才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其实他们的小心思早就暴露无遗,而晏泠恐怕也早就想给予他们这样的惩罚了。
树叶沙沙作响,马车震荡不止。
马车里,绯雪甚至把嘴唇咬出了血,却还是制止不住不堪入耳的声音飘出马车外。
寒秋与云殊都把自己的双手握出了血,直到太阳落山,才终于有种在酷刑中得到解脱的感觉。
暮霭沉沉,残阳如血,将一抹破败的红映在了龙鼎宫的琉璃瓦上。
年轻的誉国新帝正在等候佳人,直到赵公公将绯雪带进来。
“绯雪参见陛下。”
闻言,江晟转过身,鹰隼般的眸子里映出了绯雪的身影。
这身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绝尘出世,艳冠群芳。
绯雪本以为晏泠会给他穿上他在香兰苑穿的那种暴露的衣服,然后浓妆艳抹,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
结果晏泠没有。
晏泠命下人给他换上的是一身男装,玄黑金纹锦缎箭袖长袍庄重干练,里三层外三层,穿的严丝合缝,外面还披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紫貂大氅。
似乎是嫌他穿的太多了,江晟的眼底腾起一股不悦,冷冷下令:
“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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