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以善行教他向善
昭无眠收了力，放下手里的剑，看见程望舒，询问：“怎么了？”
“等下，我也有点不确定，我再仔细看看。”程望舒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瞧着趴在地上的人。
那人已经陷入昏厥中，若不是还有点微弱的呼吸，当真与死尸无异。
程望舒想伸手，但有点怕，问昭无眠：“他不会咬我吧？咬了不会得病吧？”
昭无眠语气淡淡：“你若怕，就等我先拔了他的牙，再碰他。”
“别，别。”程望舒扯扯嘴角，觉得自己就多余问。
程望舒深吸一口气，谨慎伸手，撩起那人凌乱的头发，端详他的面容。
虽脸庞沾满脏兮兮的泥土，但仍能发现此人面相端正不凡。
程望舒嘟囔一声：“不会吧。”随即伸手去扒拉他的衣袖，让他露出右手手臂。
只见此人右手小臂上纹着淡青色缠枝纹图案，非常惹眼。
程望舒立刻蹦了起来，指着人对昭无眠说：“眠眠！这是岁星宗弟子专属印记！这个人好像是岁星宗宗主亲传大弟子边阳曜啊！”
哪知昭无眠并没有感到意外，反问程望舒：“所以呢？”
“啊？”程望舒愣了愣，“眠眠，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
昭无眠：“首先此人必然是被附身的。其次，能与我过上一招，附身的人必定有修为。结合你与马帮首领的话，发现他是岁星宗宗主亲传大弟子，并非难事。”
程望舒哭笑不得：“那你刚刚举剑还砍他，我要是没阻止，他不就嘎了。”
“为什么不砍？”昭无眠冷漠道，“他被附身，根本熬不过一日就会魂魄散尽，我杀了他，便也杀了附他身的恶徒，算是给全村老少报仇，若是不杀他，此恶徒就会去找其他人附身，后患无穷。”
程望舒万万没想到情况如此危急，惊愕道：“什么？不过一日他就要死了？那怎么办？得想办法救救他啊，有了，我们把他带去岁星宗，岁星宗宗主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程望舒话未说完，昭无眠忽然俯身伸手，猛地掐住程望舒的脸颊，力道之大，疼得程望舒闷哼一声。
昭无眠逼近程望舒，直视他的双眸，语调虽没有起伏，但分明藏着狂风骤雨般的滔天怒火：“我且告诉你，我不杀岁星宗的人，已经用尽了上辈子全部的仁慈，若让我再听到你说要救岁星宗的人，我定拔了你的舌头。”
程望舒：“……”
哦豁，他一时间没意识到眠眠和岁星宗的仇怨深如马里亚纳海沟！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眠眠在恶狠狠地威胁他，但这样的眠眠真是帅得人神共愤！
淦，自己是不是有点隐藏的受虐属性在身上啊！
昭无眠：“……”
昭无眠松开程望舒的脸，反手收起斩溟剑：“剑已到手，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程望舒看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边阳曜，又看看走得决绝的昭无眠，急得团团转，他大脑飞速运转着，随后双手一撑膝盖，站起身追上昭无眠。
昭无眠原本步子迈得又缓又慢，感觉到程望舒跟上后，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又连忙压住，恢复了正常走路的速度。
程望舒跟在昭无眠身后，揉着脸颊：“对啊，这岁星宗的人肯定都是伪君子，确实没什么好救的，拿到剑才是咱们的目的。”
随后他又看似不经意地说：“我咋感觉口水吞不下去啊，下巴会不会脱臼了。”
昭无眠刹住脚步，转身捏住程望舒下巴，轻揉他的下颚骨。
程望舒咧嘴笑：“不疼了，不疼了，没有脱臼，嘿嘿。”
“嗯，那走吧。”昭无眠嘴上说着，手却没松开。
程望舒双眸发亮，声音雀跃高昂：“眠眠，你怎么这么好啊，还贴心帮我疗伤，哎呀，这世上怎么会有长的又帅性格又好又乐于助人的人啊，我觉得啊，和有眼无珠的岁星宗比起来，你才是惩恶扬善的大好人！”
昭无眠：“……”
昭无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刚刚是不是被附身了？”
程望舒：“我没有啊！我是真这么觉得！你看啊，之前救下秦家小姐的是你，刚刚想给孟岩村无辜百姓报仇的也是你！”
昭无眠：“我不是……”
程望舒打断他：“我靠，你简直就是善良的化身，正义的代言人！”
昭无眠：“代言人是什么东西？”
程望舒：“不重要！眠眠，我突然觉得，我们就应该把边阳曜带去岁星宗。”
眼见昭无眠脸又黑了下来，程望舒连忙道：“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救他！我是觉得，我们应该去狠狠打岁星宗的脸！你看啊，他们岁星宗看不起不修正道法术的人，但偏偏是这样的人，救了他们的大师兄，我靠！这和在他们头上丟粪有什么区别，他们一定吃瘪啊！”
昭无眠：“丟什么……”
程望舒：“你难道不想看他们吃瘪的表情吗？特别是那个副宗主，咱们到时候以他们大师兄救命恩人的身份，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气死他！我想想都觉得浑身爽快！”
昭无眠眼眸幽暗，不言语，紧盯着程望舒看。
程望舒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挠挠头，摸摸手，搓搓脸，安静了下来。
沉默良久，最终昭无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问：“你到底为何非要救岁星宗的大师兄？你与他甚至素不相识。”
程望舒：“因为可以让岁星宗的人……”
昭无眠：“还要继续说颠三倒四的话，不如闭嘴。”
程望舒：“……”
程望舒垂了头，声音也弱了不少，嘟囔道：“虽然不认识，但是……但是……”
“但是救人是应该的啊，不需要理由啊。”
昭无眠：“……”
程望舒其实也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和道德底线和他的认知是不同的，他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昭无眠。
更何况昭无眠和岁星宗之间还有深仇旧恨。
昭无眠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厌烦他这种行为，都很正常。
哎，一想到眠眠嫌恶自己，感觉心都要碎八瓣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救人啊！
昭无眠：“没有嫌恶。”
没头没尾的话让程望舒满脸疑惑地抬头‘啊’了一声。
然后他惊讶地看见，昭无眠居然转身走到了仍躺在地上的边阳曜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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