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果已了
城市里古老的钟楼上传出来一声又一声悠扬的钟声，铛铛铛地回荡在空中，在睡梦中的席慕忽然皱了下眉。
钟声悠扬，似乎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前方一片白茫茫，这种感觉像极了369带他穿梭时空的感觉。
他不知道前方通往何处，但下意识地向前，他觉得前方有人在等他。
白雾中有人影晃动，似乎越来越近。
他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前面，黑色的影子愈来愈浓重，隐隐泛着红色的光影。
直到从雾中走出来一张还算熟悉的脸，那张脸温和带笑，一身红袍在身，脚边跟着一个小家伙儿。
席慕一眼就将那家伙认出，一把捞起369把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两下，“369，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369被他亲昵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挣扎着，【啊啊啊啊！放开我！你的口水！嗯？主神主神救我啊！】
可许晓辰只是笑着看着一人一智能，并没有打算插手。
听到369嫌弃自己的声音，席慕瞬间就停止了动作，垮着一张脸，一副视.奸的样子，“给你30秒，劝你重说。”
369立马狗腿子的笑道，【玩家帅气大方，聪慧无双，必定不会跟我计较的！】
席慕这才放过了369，看向穿着红袍的许晓辰，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许清安的夙愿算是完成了。”
许晓辰点了点头，声音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终于等到再见的一天了，我和369等你等了好久。”
席慕是因为那场大火进入的主神空间，在这栋小别墅里打开了连接主神空间的通道。
如今席慕再次踏入这里，又触发了和主神空间的联系。
席慕有些疑惑地看着许晓辰和369，“那你们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来这里呢？这样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天机不可泄露，万事万物皆随缘。”许晓辰的话说的高深莫测，笑的一脸神秘，“重生丹系统已经作用到你的身上了，把你送到这个地方，想必也有它的深意。”
席慕点了点头，“我知道，或许是因为许清安吧？系统想让我救他。”
他自己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不需要许晓辰再指点了。
许晓辰欣慰地看着席慕点了点头，甚是满意，“高阶智能有自己的情感，但他们在规则之下，不能太过僭越，只能将这件事委托给你，当然这也是我的私心。”
高阶智能系统的前身就是迷失在主神空间的人，拥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在主神空间的运行机制下逐渐被改造，拥有数据库和自己的储备空间，就成了高阶智能系统。
许清安在任主神时，对智能系统还算不错，故而高阶智能系统感念他。
席慕听完也很认可，“那你们这次来是要告诉我什么吗？或者你们是来为我答疑解惑的吗？再现计划和主神空间有什么关联吗？为什么许清安是主神空间的主神？”
许晓辰并没有立即回答席慕的问题，而是挥手转变了空间的场景，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地下是厚数丈的冰原，可席慕并不觉得冷。
或许这只是幻术。
许晓辰直接发问，“雪花与冰有什么区别？”
席慕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又看了看脚下的冰原，“都是水的固体状态，雪花......雪花压实之后可以变成冰......”
“再现计划和主神空间也是这样的。”
再现计划和主神空间的运行法则是一样的，只不过再现计划相较于主神空间来讲比较简单一些。
再现计划只有华龙城和西里林科，而主神空间从古至今，仙神妖魔都有。
“那？主神空间为什么会有现实中的人物？而且身份和背景都差不多？”
许晓辰微微一笑，“因为运行法则，许清安知道再现计划的运行原理，所以他接手主神空间得心应手，在此同时他创造出了许多小世界，里面有他熟悉的人或物。”
当年创世神千语魅的意念游荡于天地之间，偶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执念和欲望，便打开了空间壁障......没想到遇到了在废墟里疯狂找人的许清安......
当然这也是他在数据库里看到的答案。
至于前世今生的片段，都是千语魅追溯许清安的灵魂得到的信息，从而在其中大做文章衍生出来的小世界。
“那我到底以哪种方式复活啊？现实世界里我不是被烧焦了吗？”
“正是要来和你说这个。”
许晓辰迈步向前，他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座高山，而他们站在山崖边，前方山雾缭绕，被许晓辰拂袖散开，露出远方的青山。
只见他脚下轻点，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幻，高山隐去，星空宇宙渐显。
“这里是观看规则的最佳地点，这是你们所处的真实世界——地球，这是我们所在的平行空间，这是作用在你身上的重生丹。”许晓辰指着一颗蔚蓝色的星球说道，又指着一个白茫茫的像是星云一样的东西，最后他的指尖指向了席慕。
“前不久系统的检测数据显示，以你的位置为基本点，平行空间都会发生扭曲，就像是即将打开时空隧道一样......”
席慕沉默，他没明白许晓辰要说什么。
“就是说，因为重生丹的力量太过强大，或许会开通平行空间的通道，等到那时369可以投出一具你的躯体到地球。”
席慕的目光缓缓落在369的身上。
投一具我的躯体？我平行空间的躯体？到地球？
这家伙不会把我扔海里吧？
席慕还想说什么，钟声再次响起，已经到了半点了，周围的事物开始模糊破碎，席慕被挤压了出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真该死啊！”
一旁环着他腰睡觉的许清安被吵醒，幽幽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嗓子眼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嗯？”
席慕连忙躺下，伸手搭在许清安的腰身上，憨憨一笑，“没事，做梦了。”
许清安将他捞入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在他头顶说道，“如果我回去了，你也一定要回去......三天之内我见不到你，我会疯的......到时候那些医生可管不住我......”
他的拥抱很温暖，心跳很有力，声音慵懒而随意，像是不经意梦醒时的梦呓。
席慕仰头看着他的下颚，吻了一下他的胸膛，轻轻的吸咬着，留下了一个暧昧的痕迹，“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等席慕睡醒的时候，许清安已经起床为他做好了饭，楚钰在大厅里看动画片。
见到他出来，楚钰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起来了？许董不放心你，让我在家照顾你！”
席慕笑了笑，觉得有些暖心。
他知道许清安心里的恐惧，他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是为什么，但是没想到他找了楚钰来照看自己。
席慕瞄了一眼电视上的动画片，是一部古早的动画片——猫和老鼠。
“你们不看新闻的吗？你怎么一直在看这个啊？”席慕见她昨天看的动画片也是这个，一时间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里身边的同龄人都已经不看动画片了，关注的更多是新闻时事。
楚钰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新闻有什么好看的，早知道晚知道都一个样，动画片看了还解压呢！”
她全家被羁押的时候，她正在军校食堂吃饭，食堂的悬挂式电视机上播放着时事新闻，就是她全家被抓的画面。
不止她看到了，所有在食堂的人都看到了。投向她的目光各式各样，情绪不一，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就连离开学校都做不到。
她担忧家人的心情谁能知晓，连续三天她被羁押在禁闭室，有专人看管。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而她也被学校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劝退。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害怕祸临己身，不仅选择了冷眼旁观还选择了落井下石。
席慕注意到她的微动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楚钰反而主动递过来一张报纸，“这是一个最新报道出来的新闻，你看看。”
席慕接过报纸，看着那醒目的标题“百年医药世家塌房”，“许氏集团董事长亲自揭发”，“那些见不得人的黑心实验”......
席慕眼眶一时间有些湿润，他看着报纸上印着的彩色照片，许清安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将所有的证据整理成了U盘，在投影仪上播放着。
许清安并没有穿他上班时的西装革履，只是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一件白T恤。
“这是他留给你的信。”楚钰又把一旁的信纸递给席慕，“林琳揭发了自己的父亲，赔上了林家百年的声誉和形象，许清安揭发了这些人，也会付出相映的代价，他盖起的高楼大厦，或许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此崩塌......”
席慕打开信纸，看着上面简短的一句话，他忍不住有些心动。
没有过多的赘叙，只有一句话：我们约好的。
所有的事情被许清安和林琳捅到了明面上，公安部门行动很迅速，查办态度严谨而不容有失......
自那之后许清安被收押在了监狱，席慕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知道他们很快就会重逢。
程序设定进入了终止状态，席慕看着周围的世界逐渐崩解成数码，而后一点一点消失，变成了原始状态的黑色......
席慕的耳边传来许晓辰的声音，“如果你回到现在的时间点，事情会和程序里的发展一样进行。如果你选择回到过去，我就当是送给自己弟弟的礼物，帮你们扭转时空就好......”
席慕认真的想了想，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他和许清安还要等多少年才能见面。
那是怎样复杂的一个局面？他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如果是回到过去，回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还带着这些记忆，他一定要好好和许清安谈场恋爱......
让许清安觉得世界灿烂盛大，不止那些阴暗苟且......
他要让许清安阳光开朗，不再视他为唯一。
因为一旦自己离去，许清安的精神支柱就会崩塌，世界就会全面崩盘，这样的许清安是不会快乐的，他会焦虑会敏感会多疑......
“我想，回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许晓辰轻轻应了一声，“好。”
这是他的承诺，他作为主神世界的神送给自己弟弟最好的礼物。
为许清安开启一个新的人生......
时间的长河奔流不息，从不会停滞，在这一刻却忽然静止了一息，一道流光滑入后，时间长河继续奔腾向前。
许晓辰一口鲜血喷出，黑色的头发瞬间变白了。
369担忧地看着他，“主神？！你！”
他从主神宫的深处找到了一个遗留下来的碎片，上面蕴含着时间的气息和空间大道的气息。
他便借助这么一个碎片为席慕停滞了一瞬时空。
“无事，我们的因果已了......”
走出什么样的路，全靠他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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