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ABO】流产
无数婴儿扯拽着他的躯体沉入地狱。
在他耳边不停地啼哭着，似乎是在埋怨、痛恨......
可是，在埋怨什么呢？
在痛恨什么呢？
白色的灯光将病房里的一切都照得惨白，包括病床上的人。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进来，对着病床旁边一脸疲惫的男人点了下头。
“少爷，您与赵甜甜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要透露给媒体吗？”
“他刚做完流产手术，先等等吧！”
宫辰捏了捏眉心，又抹了一把脸，拂去少许的疲惫。
看着病床上还没醒过来的人，沉默地捏了捏那柔软的掌心。
宫辰是宫家的独子，今年被自己老子安排在自己家公司底层锻炼。
没想到人事部招来了一个娇软香甜的omega，清冷凛冽的信息素，沁人心脾。
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吗？顾北。”
看着他那呆呆地模样，一双眼睛不染尘世，干净明亮，一脸的书卷气。
宫辰当时就想把这个omega带回家......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那天顾北喝了点酒，整个人晕晕乎乎，白皙的脸上一抹醉人的红。
在没人的时候，他不留余力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理所当然地标记了顾北。
每天夜里都在占有他，侵犯他，掠夺他......
白天用好话哄着他，略微花点小心思逗逗他......
一来二去，顾北就喜欢上了他。
清冷凛冽的雪花变成了一滴温热柔软的水......
顾北对宫辰收起了扎人的剑刺，一点一点迷坠在了宫辰的撩拨中。
宫辰不喜欢做安全措施，顾北自然而然怀孕了......
很快，也很突然。
两人都没有做好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准备。
顾北很是惶恐，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害怕被家里人知道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便主动对宫辰说，“这个孩子留不得的，现在不是时候......我们......”
宫辰脸上不显，内心却很是动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声音委屈，情绪低落，“北北，我不想......我想把孩子留下来，还有你......我想把你们都留下来......”
听着宫辰的话，顾北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
在他的规划里，近年来是不可能定居在这座城市的。
却还是拍着宫辰的背，宽慰道，“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在这边稳定下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顾北是高中刚毕业，来这里打暑假工的。
年纪刚满十八岁。
宫辰对他说，想娶他，想和他有一个家，想和他有未来......
顾北没有很大的情绪，整个人就像是他的信息素一样，冷冷清清，反应淡淡的。
但在心里却实打实的开始着手规划两个人的未来。
甚至想以后要怎么和家里人说这件事......
毕业之后留在这个城市工作.......
可顾北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大学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他们这刚开始的爱情来说，或许是催命剂，更何况等他开学之后，有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在两人面前——异地恋。
宫辰趴在他的背上，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
滴落在顾北背上单薄的衬衫上，一片湿热......
顾北直起腰身，抬头看向宫辰。
宫辰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一手在四周扒拉着，寻找着纸巾，擦掉眼泪和鼻涕。
“你怎么哭了？”
“没事，泪失禁而已。”
“......”
那天顾北没说话，心底对宫辰却很是愧疚。
但是没办法，他还要上学，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去......
他还有很多想法，没办法停下来......
互通过想法，两人就来了医院。
只是omega的身体构造于普通人来说，有些差异，在手术的过程中顾北出现了大出血......
经过了六个小时的抢救和不停地输血，顾北才从鬼门关上被拉回来。
只是现在人还在昏迷。
“北北？顾北......醒过来吧......”
宫辰在一边守了很久了，只是顾北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害怕，害怕顾北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害怕如果顾北出事了，对于他和他的家庭会造成一系列的影响......
说到底这是一个麻烦事。
但是他不是医生，也不是神明，只能不停地祈祷。
希望顾北能够醒过来。
Omega对于人类总体来说，依旧是稀有的，能被保护到现在不被掠夺和侵犯，顾北家里的底蕴可想而知。
所以这是宫辰很不想招惹上顾北家里的原因。
好在顾北对家里的态度也很在意，一直没敢跟家里人说。
此时宫辰认为，只要顾北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他和顾北之间的事，是一个秘密，不能和家里人甚至是朋友说的秘密。
他打赌顾北不会跟家里人说，也不敢跟家里人说。
忽然，顾北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等到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宫辰险些就要喜极而泣了。
“北北？北北？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柔和，里面充满了关怀。
让人一听就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男朋友。
顾北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弯了一下。
却有一滴滚烫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
一滴两滴，直到再也止不住。
压抑在胸腔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没表露任何情绪。
他怕自己忽然一瞬间心软，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可真的割舍了，他的心里又很难过......
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是遗憾吧......
他的期望是把自己交给和自己结婚的人，是他法律上的老公的那个人。
亦或者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可偏偏他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慢，对宫辰还只是喜欢，十分喜欢的层次......
若说是爱，太过沉重，也太过荒谬......
如此一来，宫辰是两边都不占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宫辰混蛋还是顾北太过胡闹。
“好了，北北，不哭了......”宫辰伸手，温柔地为顾北擦去眼泪，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等打完点滴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顾北摇头。
他没说自己做了一个梦，很可怕的梦。
或许是醒来之后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似乎只要宫辰在他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床前的宫辰，里面充满了依赖。
宫辰迎上那双眼睛，轻轻勾了下唇角，“在看什么？”
“没事，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顾北对宫辰已经是全身心的依赖了，对他没有半分怀疑。
正沉醉在温柔乡的人，往往丧失了对危险的嗅觉。
打完点滴，宫辰带着顾北一起下了楼，去吃附近的小吃。
但顾北刚做完手术，有好多忌口，能吃的东西很少。
最后点了一碗混沌。
可顾北也没吃多少，吃了两三个就没了胃口，剩下的都进了宫辰的胃里。
等到夜深了，宫辰的电话渐渐多了起来。
他说是工作上的事，顾北也没多问，就放人走了。
宫辰刚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病历单就走了进来，淡淡的嗓音很好听，“其实你不应该放他离开的。”
顾北随即一笑，“没事，工作上的事，工作单位很忙的。”
医生摆弄了一下顾北的吊瓶，为他调慢了速度，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切记不可受凉，以后出去要保护好自己的肚子，不能受风寒。”
说完他就走了。
顾北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缓缓点了点头。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让他觉得有点恍惚。
好像在哪见过。
离开了病房，医生走到转角倚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蹲下。
眼中有说不出的悲伤。
一个查房的护士看见他蹲坐在地上，走了过来，“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医生连忙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许医生，刚刚手术的时候你的手一直在抖，真的没事吗？”
许医生又摇了摇头，“只是紧张了，没事的。”
在顾北大出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了。
他害怕他的慕慕在他的手中死去......
他不允许，他不允许......
可人救回来之后，他就没了守在身边的资格。
看着他与别人相谈甚欢，他的心里堵得慌......
甚至他有一个想法，杀了那个男的，取代他......
但每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周身就会出现许多红色的丝线，束缚他，紧固他.....
甚至想要绞杀他......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许医生查房，看着病房里安睡的顾北。
眼中满是心疼。
在他眼中，顾北不是顾北，是他的慕慕......
次日，宫辰没来。
只是给顾北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上班，没时间陪你。
有空了去看你。
宫辰不在的时候，顾北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王者窗外。
窗外没什么好看的。
一片白云悠悠走过，几只飞鸟略过，只剩下绿树和蓝天做背景板。
许医生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看见他望着窗户发呆，“他没来？”
顾北见又是他，善意地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嗯，工作忙。”
许医生才不管其他的，语气有些冷硬，“这是你手术第二天。”
工作忙，可以请假。
请不了假可以请护工来陪床。
如果都做不到，亲戚朋友什么的总可以照顾一二吧？
如果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要之无用，不如早些换个。
顾北脸上的神色僵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强，“我也没什么大事，挺好的，用不着人照顾的。”
许医生弯腰为顾北检查，核对床头的信息，“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在他心里你不重要。”
两人之间的距离蓦然拉进，清冷凛冽的信息素交杂着一股烈酒的信息素钻进鼻孔，许医生莫名有些火大。
陌生的气息靠近自己，顾北也没来由觉得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不自觉的向后仰着脖子，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放心，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在工作期间都用了抑制剂，不受信息素的影响。”
抄完表许医生就直起了身板，看着脸颊发烫，一直红到耳尖的顾北，眸色深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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