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放弃
“万一真相不是这样的呢?!”
这一刻,陈阳知道自己失去了冷静,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般蠢的话。
人都是会偏心的,即使面对陈家拿出的铁证,陈阳也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疑点,确实存在。”
周泰山的话令陈阳精神一振。
“比如说呢?”
陈阳询问。
周泰山想了想道:
“比如那三件国宝,实在是太真了!仿制的技巧简直惊为天人,我曾经数次怀疑过这三件国宝就是真的,但是黄金梅三家独有的仿制标记也确实存在上面,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陈阳眼珠子一转,说道:
“我听说现在不是有一种科技可检测出这些古董的年份吗?叫什么……”
周泰山接口道:
“碳14检测法,这门技术可以检测到有机物的存在年份,确实是很先进的技术,在这个技术出现的时候,我确实有想过将这三件仿制品拿去检测一番。”
“可是一来,这些古董的真假见不得光,二来碳14的检测并不完全准确,一般是用来检测远古时期的文物所用,这三件国宝中,只有商周时期的三羊开泰鼎符合这个条件,一查就能查出真假。”
周泰山说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
“其实我也认命了,这些所谓的疑点不查也罢,当年的花灵确确实实是勾结了洋人,不然何来的这沪城的周家?”
“周家有今天的结局,也是罪有应得,这段恩怨,也确实是该结束了。”
陈阳皱起了眉头,不理解周泰山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他沉默半晌,猛然出声惊叫道:
“你放弃了!你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突然明白了周泰山这几日为何毫不作为,一点行动也没采取。
他原以为是周泰山这个老家伙城府深的惊人,手里一定握着什么可以逆转乾坤的底牌,要打一场漂亮的反击仗。
然而周泰山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他放弃了!他不愿在这么隐瞒下去,他想让当年的真相显现出来,真如他年轻时想做的一样。
只不过,他是通过陈家的手段来实施的。
或许这也是他身为周家家主的最后一丝责任感,那就是不愿亲手毁了周家。
“我累了,陈阳。”
周泰山真诚道,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这般推心置腹,却是和一个周家的外人。
晚霞照在他的脸上,令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安详和平静。
“周家是戴罪之身,正好这一次他们准备的这么充分,我想反抗也难,不如求一个解脱。”
“苦了黄金梅三家这么多年,也该偿还了,让一切……结束吧。”
陈阳不肯相信: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周家覆灭?”
周泰山苦笑:
“你别说那么夸张,也是托时代的福,古玩界的周家虽然覆灭了,但是周家依然会存在的。”
“别的不说,我的孩子们还是很优秀的,就像三虎,你别看我两不对付,其实他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当年他一意孤行要离家出走,我就知道新的时代到来了,就像某位伟人说过的,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迟早是你们的!”
“周家没必要一直靠着鉴宝存活,什么名门望族,大家大户,没了这些名头反而轻松些。”
陈阳可没有他这么乐观:
“呵,周家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个敌人?这世上喜欢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人可多的是,你一倒台,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踩一脚。”
周泰山笑了:
“所以啊,我现在对于孩子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去做想做的事,小器就是一个例子。你放心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虽然老了,但是也能很好的保护他们的。”
“如果有偶尔挡不住的,或者我不在了,我也很放心。就比如沐竹,有周虎和你在,我想她是会被保护的很好的。”
陈阳愕然,他这下是相信周泰山真打算放弃了,这都开始安排后路了,不是放弃是什么。
“辛苦了,老爷子。”
陈阳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用这句话来宽慰他。
周泰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戴罪之身,有什么好辛苦的?”
周泰山这话说的十分苍凉。
正好一阵秋风吹来,陈阳的心仿佛被狠狠抓了一下,他和这老头相处时间极短,却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情谊,甚至陈阳还感受到了一种他许久都未感受过的情感……亲情。
至亲去世后,陈阳的性格就变得无比拧巴和偏执,他可以爱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七年,也是为了弥补感情上的空缺。
他起身追着周泰山问道:
“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问我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
周泰山扭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陈阳,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很聪明了,我和周虎都看出来你是一个可造之材。”
“只是你太嫩了,你还需要成长。”
“你啊,有时候没必要太看重情义,该拿的好处,就去拿!你拿走可比别人拿走强……毕竟是自家人。”
这看似玩笑的话,却彻底击穿了陈阳的泪腺。
“妈的……”
陈阳别过头去,不想让周泰山看到自己落泪。
“终究是个孩子啊。”
周泰山没有让陈阳难堪,自觉地朝原路返回。
“等一下!”
陈阳突然叫住了周泰山。
周泰山转过身来,此刻的陈阳已经擦干了眼泪,露出一对锐利无比的眼神。
“把三羊开泰鼎交给我。”
周泰山一怔,说道:
“你还要去试一试?”
陈阳淡淡道:
“既然你也打算将真相和盘托出,那为什么不将所有的真相都查清楚?”
“有疑点,那就是有转机!”
周泰山想了想道:
“碳14需要的检测时间不长,你拿去吧,记得在拍卖会开始前送过来……哎,送不送过来都无所谓了,陈家怎么样都会动手的。”
陈阳又道:
“还有两件事,你必须坦诚地告诉我。”
周泰山奇道:
“什么事?”
陈阳说道:
“鼎,画,瓷器,乃是黄金梅三家仿制的三件国宝,你手里的是假的,那么这三件国宝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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