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冥古
司马灰听得很是诧异,这些事就连宋地球也未必了解,无线连的刘江河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罗大舌头也纳闷儿:“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连真正的潜艇什么模样都没见识过,更别说苏联潜水艇的详细战术性能了,刘江河你小子该不会是特务吧?”
通信班长刘江河看出众人疑惑,赶紧解释:“苏联部署的‘罗布泊望远镜’深度钻探计划,确实是为了寻找离奇失踪的‘Z-615柴油动力潜水艇’,其实潜艇和上边搭载的72名乘员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秘密是‘R-19潜地火箭’,作为军事机密当时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内情,至今也仍然未到解密期限。”
这次前来执行“罗布泊望远镜”探测任务的人中,只有部队上的军籍人员被事先告知了这一情况,并被允许在适当的条件下,透露给宋选农。此时通信班长刘江河是原话原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地底极渊中并不存在苏联的Z-615潜艇,所以这个情报并无实际意义,只能作为参考信息。
司马灰再三追问,终于确定刘江河知道的情况也十分有限,看来要想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必须继续前往“罗布泊望远镜”最深层。至于那艘迷航的Z-615潜水艇以及失踪的中苏联合考察队、黄金蜘蛛城密室中的夏朝龙印,在司马灰看来并没什么区别。这些谜团就和“绿色坟墓”一样,虽然一切情况仍属未知,却几乎可以断定它们全部与深陷在地壳与地幔中间的“极渊”有关。
众人到此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放弃了向地下恢复供电的念头,也不再理会那座救命用的“减压舱”了,准备直接进入地底测站下的钻井洞道。
司马灰认为“极渊”可能是处深水,想到贮物室中找氧气瓶或渡水载具之类的装备,但遍寻无果只得作罢。众人收拾齐整后立刻出发,向下经过被“空洞”侵蚀的中层底部,那些受到严重破坏的水泥墙体摇摇欲坠,测站内部的承重结构失去了平衡,很可能继续发生大面积坍塌。
一路涉险下行至底层的“天车”附近,司马灰再次走到侧面的大型蓄水池边缘向下俯视。先前觉得这水泥槽子诡秘无比,现在看来,近似于存放潜艇的船坞。苏联人可能是打算找到Z-615之后,把它在地底分解拆散,然后将残骸一件件用天车吊进仓库,浇灌水泥彻底封存,根本就没想过要运回国内,这保密工作也算是做到家了。
胜香邻说:“事情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仅是要将一艘潜艇的残骸拆解,为什么要筑两座如此庞大的水泥槽?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容纳百余米长的潜水艇了。”
司马灰说:“这倒也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同样大小的船坞?难道苏联人认为‘罗布泊望远镜’深处存在两艘潜艇?”
罗大舌头道:“老毛子未免太贪心了,整天寻思怎么占便宜,这潜艇又不是鲸鱼,它也不会下崽儿,哪能丢一个找回俩来?”
司马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实是难以琢磨。根据通信班长刘江河提供的情报,地底根本没有Z-615潜艇。但苏联人确实掌握了一些情报,并在煤炭森林中使用大地电场透视法对“罗布泊望远镜”做了精确探测,当时呈现出的信息,一定足以使苏联专家认定极渊中存在那艘消失的潜艇,否则他们绝不会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退一万步讲,即使那艘在海里失踪的Z-615潜艇真被某种未知力量带到了罗布荒漠下10000米深的区域,它也不可能从一艘突然分解成两艘,这是最让人感到无法想象的地方。
如果地底没有“Z级潜艇”,那么苏联人在“深空透视”过程中发现的物体又是什么?司马灰等人现在根本无从估测,只能推断这两个潜艇船坞大小的水泥槽子,多半与极渊里存在的东西体积相当。
这时,有一截墙体塌落下来,掉在天车上摔得粉碎,发出轰鸣的回响,乱石落地溅得人脸上生疼。司马灰见上层地面将要塌毁,唯恐被厚重的水泥箱梁砸成一团肉泥,招呼众人赶紧加快脚步至钻井洞道的舱盖近前。看这舱盖属子母结构,母盖可以穿过起重天车,边缘的六个子盖则是留给人员进出用的,都有轮盘阀门闭锁,地下甚为阴冷,舱盖表面上都铺了一层白霜。
众人戴上手套转动轮盘阀,将沉厚坚固的舱盖揭开,又将电石灯和矿灯同时打亮,一个接一个钻进洞道。司马灰当先在前边探路,就见重型钻探设备挖掘出的深洞极是空旷,走势垂直陡峭,深邃之中冷雾缥缈,寒意刺人骨髓,光束不能及十步之外,诡异难测其万分之一,再回首时,来路早已模糊。
司马灰等人都不清楚这条洞道还有多深,他们从绕在洞壁上的舷梯向下摸索了一段距离,发现侧面嵌着一座箱体般的密室,内部也有一条白色线路的“磁石电话机”,线路一直连接至洞道深处,并有一部近似雷达的仪器,另有一部“短波发射机”,同时设有独立的手摇供电机,似乎是处“联络舱”,可以在此为深入地底的联合考察队提供支援。
胜香邻对司马灰说:“要是这里的供电机和测绘仪器还能正常工作,我也许能从极化率数据图纸中,看出地底下存在什么。”
司马灰也觉得应该尽一切可能,搜集苏联专家利用“罗布泊望远镜”窥探到的秘密,就让众人进去看个究竟。
罗大舌头自告奋勇,上前检视那部手动供电机。司马灰则直奔“磁石电话机”,摇了几下发现根本不能接通,估计这“罗布泊望远镜”里共有两条用于联络的白色线路,一条通向地表,一条通往地底,从1958年开始就彻底失去了作用。他又看那“短波发射机”式样古怪,就问通信班长刘江河:“你们无线连应该懂得短波通信,在这地底下10000多米深,还用得到这玩意儿吗?”
刘江河说:“这短波发射机不仅可以发射天波和地波,也能接收电波信号,但我们连队可从没在这么深的地洞里进行过通信演练,顶多在地下20米的防空壕里用过,地波传导需要看介质而定。如果地层对电波衰耗程度太高,就不能使用了,远不如咱们那部光学无线电来得可靠。”
司马灰突然想起了“黄金蜘蛛城”里的“幽灵电波”,觉得苏联人不会无缘无故把“短波发射机”带到地底,其中怕是有些古怪,就吩咐刘江河将它装在背包里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说着话的工夫,罗大舌头已经使手摇发电机开始运作,顶壁上的两盏应急灯恢复了照明。在深不见底的洞道里,这点微弱的光亮就像黑暗深渊中的一只萤火虫,但众人精神仍是为之一振。
罗大舌头说:“你们还别不信,先前那部功勋型老式发电机,肯定是被苏联人动过手脚了,要不然凭我这手艺还能鼓捣不好它?”
司马灰迫不及待想看“极渊”内部的电场透视图,奈何不会使用测绘仪器,只好瞪眼在旁边看着,就见那酷似雷达的测绘仪器里显示出密密麻麻的等深线,除了胜香邻之外,其余三人仍是谁也看不明白。
司马灰见胜香邻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仪器,也不知是否看出什么结果,忍不住出言询问:“这个穿透地壳的‘罗布泊望远镜’,到底能看到什么?”
胜香邻说:“只凭原始数据,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但这座配备测绘仪器的联络舱肯定是用于地形探测,并利用‘磁石电话机’为极渊中的考察队提供方位指引。”她又将在测站中找到的所有图纸逐一比对,才逐渐有了一些头绪,可能苏联专家推测地壳与地幔之间的极渊是“冥古”时期陨冰爆炸形成的,这片洞窟隔绝了地幔上升的热对流。而通过电场透视法,也只能探明地底极渊内很小一部分的情况,范围不超过几公里,处在煤炭森林以下1000米左右。
由于极渊内部中空,所以“大地电场透测法”产生的磁波难以继续向下渗透,反馈出来的信息大多一片空白。不过这些图纸都是精确到以小时为单位的,也就是每隔一小时探测一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根据时间的不同变化,还是有少数几张等深线图窥探到了洞窟底部,而从反馈出的数据来看,有两个区域铁含量十分反常,似是某种体积巨大年代古老的铁质物体。这两个物体的轮廓形状非常接近,应该不是矿脉岩层。它们之间的距离相隔两百米,每一个的体积都与失踪的“Z-615潜艇”规模相当,但从形状上看并不是苏联潜艇,其轮廓倒像是人耳。极化率数据图毕竟不是照片,又缺少更多的资料和大型测绘设备,胜香邻也很难再进一步分析。
司马灰立时想起了刘坏水说过的话,在胜天远留下的笔记中,曾有“楼兰妖耳”四字,莫非就是指极渊中的两个古代铁质物体?胜天远和宋地球一样,都没能亲自接近“罗布泊望远镜”,所以这本笔记中涉及的内容,可能也与图纸中模糊不清的轮廓相似,只是一个抽象的描述而已,因为“罗布泊望远镜”正处在历史上古楼兰缮善王国的领地内,又因铁质物体形状酷似耳郭,才会如此命名,大概胜天远对它也没有任何深入了解。
司马灰深感情况复杂,虽然探险队是穿越黑门遗址下的地槽才得以进入“罗布泊望远镜”,但在这里边也没发现什么古迹,为什么每支探测分队,都要有懂得古西域地理风物的人员加入?多半由于地底存在着的两个来历不明的“铁质物体”是古人所留,可他绞尽脑汁也琢磨不透那究竟会是些什么东西。直到春秋战国末期才结束了青铜器时代,再早的时候还没有锻铁的冶炼技术,它显然又不是天然生成,怎会出现在亿万年来日月所不照的地底深渊之中?
历史上为什么对此事没有任何记载?接近它的中苏联合考察队为何有去无回?它又与“绿色坟墓”有什么关系?此前在溶洞里遇到的“黑暗物质”,很有可能是“冥古”时陨冰爆炸留下的灰烬,可只听说过太古和远古时期,“冥古”指的是哪一段时间?
胜香邻对此事的了解并不比司马灰多,只知道“冥古”泛指天地生成之初,那时候人类文明的曙光可能还在遥远的黑洞里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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