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勾引
“本宫不正在跟你说的么？”沈沉鱼闻言微微一笑：“本宫相信陛下，所以，不会担心。”
该担心的人，反而是裴玥。
红玉听了这话，内心里又迷糊了，娘娘何来自信，相信陛下一定能坚守的住？
不过陛下讨厌那个裴玥却是真的。
“希望……如娘娘所说吧！”红玉想了想，道。
沈沉鱼转头朝着外头看了看，悠悠道：“这么快天就要黑了。”
她看了红玉一眼：“你去准备晚膳吧！”
红玉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沈沉鱼刚刚才吃过糕点没多久……
“去吧，纵然吃不下，也得少吃一点。”沈沉鱼伸手抚摸了一下腹部，语气淡淡。
红玉再不说什么，点点头退下了。
这一顿晚膳，尽管沈沉鱼装作跟平时一样，但红玉还是觉得她有些落寞。
坤宁宫里灯火通明，勇儿坐在沈沉鱼身边，仰着头一勺一勺吃沈沉鱼喂给她的粥，脸上红扑扑的，带着兴奋的笑，子轩与子衿，被奶娘抱着喂了奶之后，在厚厚的宫毯上爬来爬去。
“母后，父皇呢？”
在吃过了粥之后，勇儿抬起稚嫩的小脸，奶声奶气的开口问道。
沈沉鱼笑容不变：“你父皇他还有事情要忙，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先吃。”说着，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勇儿嘴里。
“哦……”勇儿咬着糕点，不问了。
红玉侍立在一旁，不住的抬头朝着殿外望去，可是外头除了宫灯照出的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能这样下去……
红玉回头看看大殿上若无其事的沈沉鱼，一咬牙悄悄走了出去。
找到正在院子里值夜的云晓峰，红玉上前行礼：“云统领。”
云晓峰回过头来，看到她时，微微一怔，那亮如星辰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红玉姑娘，请问你有什么事？”
云晓峰用客气而又疏离的语气问道。
红玉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道：“陛下去了慈宁宫，你是知道的，那个裴家大小姐……”
“娘娘不放心，你知道么？”
“是娘娘吩咐你找我的？”云晓峰的神情缓和下来。
红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是我担心娘娘，所以……”
“你想让我去慈宁宫里看看，对吗？”云晓峰道。
红玉点点头。
“好了，你可以进去接着伺候娘娘了。”云晓峰淡淡道，说罢，他便转身朝外走去。
“等一等！”
红玉开口喊住了他。
“红玉姑娘，你还有什么事？”云晓峰回头，语气淡漠。
“我……”红玉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请云统领一切小心。”
云晓峰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一抹红晕染上了红玉的脖颈，她没等蔓延到脸上，便低着头转身跑了回去。
云晓峰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内心里却是想起了另一个人。
……
慈宁宫中。
“陛下驾到——”
随着宫人一声唱喏，萧长凌踏着月色大踏步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身的玄色长袍透着一丝森然，俊秀儒雅的脸庞上面无表情。
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奴婢参见陛下……”
“臣女参见陛下！”
裴玥的声音夹杂在众多宫女与太医请安的声音中，分外响亮。
萧长凌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裴太后床边，一身淡紫色薄纱衣袍的裴玥，这一身的打扮，配着那素淡的妆容，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为了勾引他，裴玥还真下了不少的心思。
这二月的天气，尤其是夜间，依旧十分寒凉，可她却穿着薄薄的纱衣，浑身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都起来吧！”萧长凌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多谢陛下。”
裴玥缓缓的站起身来，消瘦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整个人弱不禁风，又好似十分憔悴，有那么一瞬间，萧长凌简直以为她就要借故摔倒了，然后要自己搀扶。
他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裴玥抬脚让到一旁，稳稳的站在那儿，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陛下，您看看太后娘娘吧……她，她很想念陛下……”
“母后都说不出话来了，裴大小姐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萧长凌毫不犹豫的拆穿她，面带冷笑：“朕让你照顾她，不是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陛下！臣女没有！”
裴玥慌乱不堪的替自己辩解，她没有想到，萧长凌竟然在见到了她之后，还是这般的不留情面。
照理来说，皇后身怀有孕两个多月，萧长凌此时是最受不了诱惑的啊？这又是为何……
裴玥心中烦乱不已，萧长凌却并不理会，他走到裴太后病床前，坐了下来。
裴太后相比从前，又瘦了好些。
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的确是一副病危的样子。
几个太医垂手站在一旁，全都是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模样。
萧长凌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问：“母后这是怎么了？”
“回陛下，太后娘娘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身体损耗太过，怕是……好不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太医，面对着萧长凌的冷脸，硬着头皮回答道。
“好不了了？”
萧长凌眉头一挑。
几个太医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萧长凌顿时露出一丝不耐烦，怒道：“连太后的病都治不了，朕要你们干什么吃的？滚滚滚！全都滚下去！”
“是，陛下。”
众太医听到这话，全都松了一口气，慌不迭转身退了下去。
整个大殿上，只剩下了两旁侍立的宫女们，还有萧长凌与裴玥。
以及，昏迷不醒的裴太后。
裴玥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尽管低着头，可是激动都快要溢出表面了。
现在，只要那些宫女们全都退下去，这整个大殿上，就只剩下了自己与萧长凌……
与这位年轻帝王独处，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来人，去看看，母后的药熬好了没有。”却在这时，萧长凌缓缓开口。
立刻便有一名宫女应声退下。
少了一个……
裴玥在心里面偷偷的念着。
却在这时，她听到了萧长凌的声音：“裴大小姐，朕的话，你没听到么？”
裴玥抬起了头，双目之中露出一丝迷茫。
听到，她应当听到什么？
“你就是这么伺候母后的？”萧长凌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裴玥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萧长凌刚刚是叫她出去看太后的药熬好了没有。
这还真拿她当宫女使唤啊？
“臣女……这就去。”
尽管内心里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一阵阵涌上心头，可裴玥硬是忍了下来，她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了萧长凌，抬起脚步，扶风若柳一般袅袅娜娜的退了下去。
尽管要退下，她还是要在萧长凌面前展现一回。
萧长凌看着她，脑海之中却是想到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记忆里，沈沉鱼还没有做出过这样的事情来勾引他的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看到这样一幕？
想到开心处，萧长凌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呼吸也有些急促。
已经走到殿门口的裴玥，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将这一幕望进眼中。
她不知道萧长凌内心所想，以为他终是逃不过她的魅惑，内心里激动无比的想着，陛下笑了！这年轻的帝王，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原来，他也并非如同表面上的那样，冷若冰霜……
这一刻，裴玥激动的无以复加，有了这一笑，她甚至觉得，进宫之后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激动，她没注意脚下，更没注意到先前的宫女已经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了。
两下里一相遇，那宫女刚要开口，裴玥便撞了上来。
两人齐齐摔倒。
宫女手中的药碗情洒落地，滚烫的汤药洒了两人一身，惊叫声顿时划破夜空。
“外头怎么了？”
萧长凌刚垂眸看向昏迷着的裴太后，便听到了尖叫声，他猛的转过头来。
“回陛下……裴大小姐摔倒了。”
一个小宫女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摔倒了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萧长凌挑眉：“叫她们进来！”
“是，陛下。”
不一会儿，浑身颤抖，被黑色药汁弄的浑身狼狈不堪的裴玥，被一个宫女搀扶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今日为了勾引萧长凌，她特地的穿了一件又薄又轻巧的紫色纱衣，为的是能衬托出自己美好的身材，惹萧长凌侧目。
不料美是美了，衣料却薄了些，滚烫的汤药洒下来，穿着厚重棉衣的小宫女没事，裴玥却烫了个正着，胳膊，肩膀，甚至还有左侧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
原本美丽高贵如同仙女一般的她，因为那些沾染到身上，黑乎乎的药汁，整个的变成落汤鸡了。
还是一只难看的落汤鸡。
萧长凌看了裴玥一眼，先是一呆，随即扑哧一声笑了。
“哈哈哈……”
指着裴玥，他笑的合不拢嘴：“你这是要在朕面前施展苦肉计么？”
“陛下，是她撞的我！”
裴玥满脸委屈，泪眼婆娑，可惜她这幅样子没有丝毫美感：“求您替臣女做主！”
“做什么主，是你撞的人家。”
萧长凌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朕刚刚看的清清楚楚，裴小姐，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说着，看向一旁：“翠云，你去，再替母后熬一碗汤药来，小心点，别烫着自己。”
被年轻的帝王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吩咐，还带了一丝关切，名叫翠云的苹果脸宫女，刹那面颊染上一抹红晕。
“是，陛下，翠云遵命！”
她开心的样子对比裴玥哭丧着的脸，分外鲜明。
看着翠云如同一朵云彩一般轻飘飘的离去，刚刚还开心无比的裴玥，整颗心瞬间往下一沉。
“弄的这么狼狈，你还不快些下去换身衣裳，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这时，萧长凌看向裴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裴玥内心涌上一阵阵的懊悔。
今夜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便失败了。
纵然心有不甘……
裴玥低头看了看自己污渍斑斑的衣裳。
“是，陛下。”
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萧长凌等她走了，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本想召个太医来，今夜守在这里，可转念一想这个裴玥心思毒辣，万一趁此机会在太后身上做手脚，怕是明日，又有一大堆人上折子逼他册立妃子了。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萧长凌决定，今夜不走了。
“你去告诉皇后，就说朕今夜里要在太后床前守夜，不回去了，让她早一点睡。”将云晓峰叫了进来，萧长凌叮嘱道：“然后你就待在坤宁宫，明白吗？”
“属下明白！”
云晓峰点点头，转身回去，离去时，并没有朝内殿里望上一眼。
萧长凌相信，刚刚裴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云晓峰一定看见了，派他回去，也是有向沈沉鱼解释的意思。
果然，当云晓峰将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沈沉鱼时，从她脸上看到了吃惊。
但却没有怀疑。
“这个裴大小姐……”
沈沉鱼又笑，又是摇头：“这也太蠢了，没等陛下动手，便自己把自己坑了……”
“娘娘！您没听云统领讲么？”
红玉在一旁嘟着嘴唇道：“那个裴大小姐，可是穿的薄纱！这样的天气里，她分明是想诱惑陛下……”
“她也因此受到惩罚了不是么？”
沈沉鱼语气淡淡：“那滚烫的汤药洒在身上是什么滋味，怕是没人比她更清楚。”
红玉想象了一下当时裴玥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那一刻，她眼波流转，嘴角两侧还隐隐出现一对小酒窝，那神态，那模样，活脱脱是红禾复苏了。
沈沉鱼微微一怔，内心里忽然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这个红玉，该不会是另一个红禾吧？亦或者，是红禾不忍心她与云晓峰太过伤心，所以又回来了？
红玉的模样，还有性情，都太像太像了。
她回过头来，果然看见一旁的云晓峰已经呆掉了，怔怔的望着笑的开心的红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像是痛苦，又像是欢喜。
沈沉鱼收回目光，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口气。
“晓峰，你先下去吧。”
她打破了这份冷凝的气氛，笑容淡淡：“今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说不定陛下会分派你很多事……”
“是，娘娘。”
云晓峰瞬间清醒，他没有再看红玉一眼，平静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身退下。
沈沉鱼这才看向红玉，这丫头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正用一种吃惊的表情看向她：“娘娘，怎么了？”
“没什么。”沈沉鱼对着她笑了笑，道：“你也退下吧，这么晚了，本宫要休息了。”
“好，娘娘，奴婢替您铺好床便退下。”
红玉点点头，当即走进内里寝室。
沈沉鱼坐着没动，大殿内燃烧着无数的蜡烛，灯火辉煌中，她的面容却有几分沉寂。
这个裴玥，今夜里会老实吗？
……
当慈宁宫内外的宫灯全都吹熄的时候，萧长凌从裴太后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在一侧偏殿里歇息。
伺候的宫人们早已准备了崭新的被褥铺盖，萧长凌是皇帝，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当躺在枕头上时，萧长凌微微眯起了眼睛，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右手袖子里，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静静的躺在那儿，随时准备着利刃出鞘。
想到裴玥，萧长凌不由的冷冷笑了两声。
暗夜里，那笑声如同夜枭，低沉而又阴森。
今日晚间发生的那一幕，并未让裴玥彻底私心。反而让她看明白了，萧长凌对她的嫌弃有多深。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她又出现在了裴太后的床边。
萧长凌看到，裴玥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裳，自然不是那纤薄而又透明的纱衣，而是一款落落大方的蓝色宫装，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盘了一个鬓，整张雪白的面孔都露了出来，之前被药汁烫的红肿的脸颊，这会儿竟然已经恢复如初，也不知道她到底使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萧长凌不由的挑起了眉头，他有些意外，这个裴玥，手中当真是好东西不少。
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
萧长凌想到自己之前中媚药的情形，脸上的嘲讽之意越来越浓，在太后床前守到午时，他假装没有看到裴玥，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那间屋子。
他知道，不出一个时辰，裴玥必定过来敲门。
而现在，门外头，已经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靠近，小心翼翼的。
听到这个声音，萧长凌笑了。
他不怕裴玥来，就怕她不来！
来了，今夜里这场好戏，才能唱下去，不是么？
“陛下，您睡了么？”门外头，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子声音响起，正是裴玥。
萧长凌猛的睁开眼睛，目光锐利。
“陛下……”
裴玥用一种柔媚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喊，但自始至终都没听到屋子里有声音。
也许，萧长凌已经睡了？
睡了更好办！她只要潜入这间屋子，呆到明天早上，一切事情就成定局。
抬手轻轻推动面前的门扉，裴玥发现，并没落栓，两扇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她的目光里顿时露出一丝惊喜。
但是抬脚的瞬间，她又有一丝犹豫。
裴玥是警觉的，她的骨子里有裴国公的高傲与谨慎，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进屋，她不喜反惊——万一这是一个骗局怎么办？
可是，萧长凌设置一个骗局让她进去，又能怎样？
他还能杀了她？
不，不会的。她是进宫来服侍太后的，而且是裴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若是杀了她，萧长凌无法向天下人交代！更不能向裴国公府交代！
这样想着，裴玥忽然又有了自信心。
不再怀疑萧长凌的举动，她相信只要跨进这道门，得利的人就是她。
过了明天，她就会是皇上的妃子，更有可能是贵妃！
裴玥激动不已，抬起左脚，一下跨进门槛。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忽然传来宫人奔走的声音，黑暗的夜空一下子就被点亮了，高高的房梁上有来回奔窜的身影，地面上有人大声的呼喊：“进刺客了！抓刺客啊！”
裴玥两只脚都踏进了房间，忽然听到这声呐喊，整个人瞬间一呆。
可就在她呆愣的瞬间，屋子里忽然有人开口：“刺客？刺客在哪儿？”
她还来不及反应，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便直扑而来！
裴玥惊恐的瞪大双眸！
这，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明明知道应该闪躲，可是双腿却失去了知觉，明明应该尖叫，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裴玥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匕首，有一瞬间，整个人仿佛已经昏厥。
可就在匕首距离裴玥的脸还有一寸的时候，她整个人忽然朝着地上滑去。
匕首什么都没刺中，碰的一下打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下一刻，灯笼亮起，一个人急匆匆的奔了来，正是云晓峰，他满脸都是焦急正色：“陛下！您有没有事？”
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宫人。
“朕没事。”萧长凌从从容容的掀开被子，只着里衣的翻身下床，披上外袍走了过来，盯着瘫软在地上的裴玥。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也看到了裴玥，全都目露吃惊之色。
忽然，云彩嗅了嗅鼻子，皱眉开口：“什么这么臭？”
众人低头，看到地上有一滩水渍，看那流出来的形状，很像是……尿渍。
堂堂一个大小姐，居然当众尿了裤子……
有很多宫人想笑，拼命的忍住了。
云晓峰撇过了头。
裴玥看到大家的目光，一张脸忽然涨红，羞愤欲死。想要起身逃开，却手脚酸软，刚刚那一吓，还心有余悸。
萧长凌终于明白刚刚自己那夺命一招，为什么会失败了。他有些失望的看了裴玥一眼，目光冰冷道：“裴大小姐，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朕门外干什么？刚刚朕听到说有刺客，才扔出了匕首，这要是不小心杀了你，朕如何向裴国公交代？”
众人听到这里，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扭头盯住了裴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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