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 揭穿
坤宁宫内。
上首的贵妃榻上,坐着一脸黑气的裴太后,她用一双充满阴霾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垂手站在下首的沈沉鱼。
面对裴太后,沈沉鱼表现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表情也是淡淡的。
裴太后心中有气,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太子呢?抱来让哀家看看!”
一进门,便要见太子。
“母后,勇儿他睡了,不如过一会儿……”沈沉鱼闻言眸色一沉,嘴角却露出一抹笑容。
“放肆!”
裴太后重重拍了一下旁边茶几,上面的茶杯茶壶全都摔在了地上,碎裂成几瓣。
沈沉鱼还没怎样,侍立在一旁的宫女玉琴就露出了心疼之色。
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新品茶杯,上好的骨瓷,娘娘才用了一回,真是可惜了了……
“哀家跑这么大老远的来看望他一个小辈,居然连面也不露……”裴太后拧着眉尖,皱着脸道:“贱婢出身就是低贱!连这样的规矩都不懂!教育出的孩子也是一样!”
沈沉鱼有一瞬间很想冲上去狠狠甩给裴太后几个耳光!
沈家就是她一手毁灭的,而她居然问心无愧,还有脸在这里骂人?
内心里十分愤怒,但沈沉鱼知道,红玉去了许久,不出意外的话,萧长凌很快就要到了,在这个关口,她没必要跟裴太后硬碰硬。
“母后说笑了,不让他来给母后请安,是怕他的病对母后不好。”沈沉鱼笑的十分问温婉,仿佛之前那些辱骂的话,全都没有听到:“毕竟母后身体不好,儿媳与陛下都十分担忧……”
“哼!少找借口!”
裴太后有些不耐烦:“太子的病早好了!若没好,岂能留在宫中?哀家不跟你多说废话,来啊,去把太子给哀家抱出来!”
指挥不了沈沉鱼,她打算硬抢。
只要那个孩子到手,她就有了筹码。
很快,便有数十位宫人嬷嬷从外走了进来。
“母后!”沈沉鱼连忙开口:“您这样子会吓到太子殿下的!还是叫他们住手吧!”
裴太后不为所动,看了沈沉鱼焦急的模样,只是冷笑:“哀家是太子祖母,难不成会害他不成?皇后的担心有点多了吧?”
裴太后会不会害太子,这还真不一定。
沈沉鱼不能冒这个险。
“母后,儿媳说过了,太子殿下在休息,等他醒了,自然会来给母后请安!”沈沉鱼皱起眉头,语气冷冷道。
她一直都是温婉可人的形象,但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沉鱼的表情就有些阴冷。
做了这么久的皇后,又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在她的身上,可以说,已经拥有与萧长凌相似的凌厉气势。
裴太后乍然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一怔,但只是一瞬,她便冷笑连连:“你这是威胁本宫啊?沈沉鱼,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来人!”
一声令下,那些宫人便推开簇拥上来的坤宁宫宫人,往内寝宫走去。
这些天以来,沈沉鱼因为对勇儿心存愧疚,所以一直都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看。如今那些人像是早就知道勇儿在哪里一样,直奔偏殿而去。
“站住!”
沈沉鱼大步而去,亲自拦在偏殿入口,冷冰冰的看着那些冲上来的宫人:“本宫说了,不可以进去!”
“皇后娘娘,您是要忤逆太后娘娘的旨意么?”为首的一个嬷嬷狞笑着开口道:“老奴劝您,还是乖乖让开……”
话音落,便毫不客气的伸手,将沈沉鱼往一边推去!
沈沉鱼才刚出月子,身体各方面并未回到鼎盛期,还稍稍有些虚弱,那婆子的手劲又大的出奇,一推之下,她整个人站立不稳,登时向后摔去!
“娘娘!”
坤宁宫的宫女们全都扑过来,将沈沉鱼扶住了。
沈沉鱼稳住身形,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实在料不到,裴太后居然会亲自命人动手。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到了一声惨嚎。
沈沉鱼惊讶垂眸,就看见富丽堂皇的地毯上,躺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
而刚刚推她的那个嬷嬷,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快要昏厥过去了,惨嚎不断。
沈沉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为何闯进宫来!”却在这时,上首的裴太后猛然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向大殿中央站着的一个人。
沈沉鱼也向那边望去,结果看到了云晓峰。
他手中的长剑并未回鞘,剑尖上一抹殷红,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显而易见,刚刚那嬷嬷的手,就是被他砍掉的。
“真是胆大妄为……”
裴太后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目光死死的盯住云晓峰,随即对外吩咐:“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杖毙!”
很快,大殿外再次冲进来许多人,他们将云晓峰死死的包围在中间,虎视眈眈。
“母后,他是陛下身边的护卫。”
沈沉鱼适时开口:“若非那婆子先动手,他也不会砍掉她的手。”说着,吩咐道:“来人,抬她下去,找个太医医治吧!”
坤宁宫的宫人上前,弯腰将那不断嚎叫的婆子抬了下去,连同那只断手。
期间,裴太后只是目光如毒针一般的盯住了云晓峰,对此一言不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听不到哀家的话么?”
其余侍卫们,顿时冲着云晓峰拔出了剑。
刷刷的声音,让这大殿上,莫名多了一丝肃杀之意。
“母后,一定要如此么?”沈沉鱼淡淡开口。
裴太后懒得跟她废话,转头对着身边的宫人耳语了几句,那宫人当即转身,朝着内殿奔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沈沉鱼没有预料到,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拦住她!”
只可惜,又从殿外冲出许多侍卫来,将坤宁宫的宫人们,全都控制住了。
沈沉鱼看着这一幕,脸色终于变了。
“沈氏,你真以为,这整个皇宫,都是你跟皇帝的天下了?”裴太后冷冷一笑,脸上是一种大局在握,所有人都在掌控之中的满足感:“哀家在宫中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你以为当真什么都没留下?”
“儿媳从来不敢小瞧母后。”
沈沉鱼实话实说:“相反的,儿媳对母后,一直都是敬畏,尊敬的……”
“荒谬!你的父亲,你的祖父,都是死在哀家手上,你会尊敬哀家?”裴太后闻言,顿时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沈沉鱼看了她一眼:“这么多年,母后您终于承认,沈家的灭亡,都是您一手造成的?沈家是冤枉的!”
裴太后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她抬眸,仔细的看了沈沉鱼两眼,那种高高在上,像是看蝼蚁苟残延喘一般的神色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那又如何?你祖父是贪污枉法,你父亲收受贿赂……他们该死!”
“该死的人是你!”
沈沉鱼猛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重于千斤:“不光光是沈家,还有陛下生母荣嫔娘娘!母后你敢承认么?当年在御花园的御池边上,是你将荣嫔推下水的!”
寂静,整个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沈沉鱼说出这番话之后,两边的宫人,满殿的侍卫,甚至包括云晓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裴太后则是不敢置信。
她微微张着口,眉宇之间的阴霾之气还未消失,但整个人却像是被钉子钉死在了那榻上,好久好久都没有开口。
沈沉鱼则是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她可以容忍裴太后辱骂她是贱婢,辱骂她配不上萧长凌,但是她绝对不会容忍她辱骂祖父还有父亲!
绝不!
“一派胡言!”反应过来之后,裴太后勃然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她猛然从榻上起身,用手指着沈沉鱼,怒道:“荣嫔的死,是一个意外!你凭什么诬陷哀家?”
“是不是诬陷,母后自己心中不清楚么。”沈沉鱼闻言冷冷一笑,笑容里满是讽刺:“为什么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恨不得杀了我,不就是害怕有朝一日我会当众讲出这些话么?”
“住口!你住口!”
裴太后猛然咆哮起来,打断了沈沉鱼的话。
她不让说,可是沈沉鱼偏要说。
“本来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都要忘记了,是母后你,一次又一次的逼着我想起来。那一夜在御花园内,御池边上,你偷偷将荣嫔推下了水,又连忙赶回到大殿上,假装自己一直都在……”
“你住口!来人!给我撕烂她的嘴!撕烂她的嘴!”
裴太后整个人都惊慌起来,浑身颤抖不已,她阻止不了沈沉鱼开口,便打算先制住她再说。
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的对沈沉鱼起了杀心。
原本这些年,沈沉鱼对此事三缄其口,她是打算饶过她的,可是如今,顾不得了。
“太后,这……”
一众宫人冲到沈沉鱼身边,却见她面色十分淡定,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众人都被这张笑容给震慑住了,虽然围拢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的动手。
“哀家亲自来!”
裴太后恼怒不已,抬脚从上首走了下来,举着两只手,满脸狰狞。
云晓峰上前一步,将沈沉鱼拦在身后,满脸冰冷:“太后娘娘,微臣奉命保护皇后,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还请您不要再上前来。”
“哀家就上前了,怎么样?”裴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正当她要抬脚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喊声:“太后!太子殿下找到了!”
裴太后猛然回头!
果然看见自己的宫女小梅,怀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小孩童,眉眼精致,一身锦袍,不是太子又是谁?
裴太后大喜过望,当即丢下沈沉鱼,扑过去要抱太子。
云晓峰一急,当即就想上前,衣袖却被人拉住了。
沈沉鱼宠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可,先看看她想要干什么……”
她是怕冲上去,会逼得太后鱼死网破,那样对勇儿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云晓峰懂了她的意思,当即点点头。
“陛下驾到——”
却在这时,宫人一声唱喏,大殿外顿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萧长凌便大踏步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沈沉鱼握着云晓峰的手。
萧长凌目光顿时一沉。
“娘娘!”云晓峰原本就因为被沈沉鱼握着手,而羞的满脸通红,如今看了萧长凌的表情,心中当即一凛,再顾不得别的,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沈沉鱼早忘了这事儿,有些奇怪的看了云晓峰一眼,不经意看到了他雪白脖颈上的红晕,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长凌重重的咳嗽一声,阴沉着脸抬脚从外走进来,一看到沈沉鱼身边围拢着的那些人,他面色顿时一沉:“你们这么围着皇后,是打算造反么?滚!全都滚下去!”
帝王的威严尽显无疑。
“是!陛下!”
无论是裴太后叫进来的那些宫人,还是侍卫,全体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随即,他将沈沉鱼拉到自己身边,看向裴太后。
“哇……”
“皇帝来的还真是快。”
裴太后用强硬的姿势将勇儿抱在怀里,无视他哭的满脸泪花,张着手要沈沉鱼抱的模样,高高昂着透露,居高临下道:“哀家先前的提议,陛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母后,儿臣在殿外,就听到您说,沈太师一家当年的死,是您一手造成的……”
勇儿尽管哭的声嘶力竭,但萧长凌却是老神自在,听了裴太后的话,他甚至还笑了笑:“朕还听说,母妃当年的死,也是您一手造成的……”
若说刚刚沈沉鱼的话,让裴太后吃惊不已,那现在,萧长凌的这番话,足以让她惊惧到快要昏厥过去。
“陛下相信么?”
捏紧了袖子里藏着的佛珠,裴太后冷冷一笑,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没有一丝判断之力么?”
“儿媳既然敢说,就自然有证据!”
沈沉鱼昂着头颅,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有些发黄的旧绸缎帕子来,对着裴太后轻轻扬了扬:“这张手绢,母后看着眼熟么?它在您的枕头底下一藏就是好多年,您一定不陌生……”
“你,你胡说什么!”
裴太后一见沈沉鱼手里的帕子,顿时面色大变,她慌忙的摇头否认:“你从哪里找来的脏物,在这里诬陷哀家!假的!一定是假的!”
纵然被她压在枕头底下的那张帕子虽然不见了,但绝对不可能落到沈沉鱼手里去!她一定是在骗她!
“母后,这帕子,是先太子哥哥取出来,交给儿媳的。”沈沉鱼欣赏了一下裴太后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紧不慢道:“至于从什么地方拿来的……您应当最清楚不过。”
裴太后听了这话,面上血色尽失!
大受打击之下,她整个人的身子都轻轻摇晃了一下,被她抱在怀里的勇儿更是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不停的叫嚷起来:“母后!勇儿要母后抱……”
“你闭嘴!”
裴太后本就心慌意乱,如今被这哭声吵的,几乎都要崩溃了,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冲着勇儿大吼一声,随即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沈沉鱼心中顿时一紧。
她想上前,但萧长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握的那么用力,沈沉鱼甚至都觉察到一丝疼痛。
可是,萧长凌没有看她。
他只是懒洋洋的看了裴太后一眼:“母后,您还是把孩子放下来吧!咱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放在下一代,无论如何,勇儿都是您的孙子……”
“放下?为什么放下?”裴太后无动于衷,冷笑起来:“过去的事情,皇帝也别追究了,有什么意思?你派人将辰妃接回来,并让皇后好好给她医治,哀家才会放了太子,否则……”
“否则如何?”
萧长凌表情有点冷:“母后是打算杀了他?那是您的孙子!”
“哀家没有孙子!玉儿早死了!”
裴太后猛然激动起来:“至于你,你不是因为荣嫔,要跟哀家算账么?你有记得哀家对你的恩情?少在这里假惺惺!”
“想要本宫放开太子,就把辰妃接进宫来!”
萧长凌站在那里没有动,表情淡淡:“母后,您当真下的去手?”
沈沉鱼扭头看了他一眼,她从萧长凌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萧索,还有失落。
心中顿时一动。
抛开荣嫔的死,那些年,裴太后也曾经真的疼爱过萧长凌吧?否则……
“为什么下不去手?”裴太后听了这话,冷笑连连:“哀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玥儿入宫,是哀家最后的愿望,陛下从来不肯满足哀家!更是亲自对她下手!你做这些的时候,可曾想过哀家?!”
“母后觉得很委屈?”
萧长凌挑眉:“你嫁给父皇这么多年,到了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裴家!这到底是朕的错,还是您的错?”
“你答不答应!!”裴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中更加恼怒。
因为帝后二人全都无动于衷,她猛然伸手,将头上一根金钗拔了下来,对准勇儿纤细雪白的脖颈:“哀家数三下,你们再不答应,哀家就刺下去了!”
“朕答应你!”
裴太后话音刚落,萧长凌便毫不犹豫的开口了。
“母后!听到了吧?您放了勇儿……”
沈沉鱼看着那锋利的簪子尖儿离勇儿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顿时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等你医治好玥儿,哀家自然会放了太子!”裴太后得意一笑。
事实上,她从没打算将勇儿放开。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一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以勇儿来要挟萧长凌,甚至是,杀掉萧长凌,拥立勇儿为帝。
这样,年幼的帝王,就完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母后不放人,朕如何将辰妃接回来?”萧长凌眯了眯眼,道。
“笑话!哀家放了太子,你们直接杀了玥儿怎么办?!哀家可只有这一个亲侄女儿了!”裴太后冷笑连连。
萧长凌皱起了眉头。
“一……”
裴太后却开始数起数了。
眼看着情况无解,沈沉鱼猛的扭头看向云晓峰,她期待这个时候,云晓峰能做些什么,破了眼前的局面。
可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萧长凌握着她的手猛然用力。
沈沉鱼吃痛,连忙转过头来。
正对上萧长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眸。
这是怎么了?
沈沉鱼有些傻眼。
“皇帝,你连自己的皇后都看管不住,还想管理这个天下?真是笑话!”裴太后的嗤笑声从高处传了下来:“皇后与侍卫眉来眼去,啧啧……”
“若本宫是你,定要杀了这一对奸夫淫妇……”
沈沉鱼的脸刷的一下惨白:“陛下!臣妾与云统领清清白白!”
萧长凌脸黑如墨,或许他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愤怒,只是气不过沈沉鱼一有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云晓峰,而不是自己,但现在,裴太后的话加深了怒火:“自然是清白的!朕若连这个都分辨不出,还有何脸面做这个皇帝?”
随即冲着裴太后猛然一扬手!
裴太后正在看笑话,万万料不到萧长凌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来对付自己,猛然间觉得手臂一痛,抱着孩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
萧长凌当即上前,长臂一捞,便将勇儿从裴太后手里抢了回来!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勇儿!”
沈沉鱼泪流满面,连忙扑了上去。
“娘亲……”
勇儿张开双臂,搂抱住了沈沉鱼的脖子,软软糯糯的开口唤了她一句。
裴太后看到这一幕,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的面色铁青:“皇帝!你竟然敢跟哀家动手!真是大逆不道!”
“母后逼的这么急,儿臣也是迫不得已。”萧长凌面色平静:“您平静下来了吗?”
“哀家要告诉天下人!你竟然敢跟哀家动手!”
裴太后猛然撸起衣袖,看着胳膊上出现的一个小小的红点,那是萧长凌袭击她的证据:“大逆不道的人,不配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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