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临产
萧长凌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变成了无奈：“沉鱼，你就听朕的，回去休息吧，算朕求你了，好不好？”
沈沉鱼盯着萧长凌，从他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庞上看到深深的焦灼之色。
到底什么事情，能够让即使裴太后清醒，也泰山不崩于眼前的萧长凌，居然急成了这幅样子？勇儿他到底怎么了？
沈沉鱼内心里顿时升起浓浓的恐慌感。
几乎是立刻，她就有了一种推开萧长凌，奔进去看一眼的冲动。
可是，望着面露祈求之色的他，沈沉鱼又怎么忍心？
她始终抬不起双脚。
他待她之心，向来真挚，待勇儿，更是少有的慈爱，她怎么忍心，让他既担心勇儿，又担心自己？
“陛下，勇儿他当真无事？”沈沉鱼盯住了萧长凌，道。
“当真无事。”
萧长凌语气坚决。
沈沉鱼忽然笑了，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既然没事，陛下你急成这个样子作甚？臣妾累了，想回去休息，告退。”
说着，微微一福身，便打算离开。
“朕送你过去。”萧长凌上前，一把牵住沈沉鱼的手。
沈沉鱼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他既然不愿意让她担心，那她就不担心。
回到寝殿内，萧长凌并没有立刻就离开，他陪着沈沉鱼坐了一会儿，亲眼看着她吃了一块酥酪点心，且整个人都挺正常的，他这才离开。
沈沉鱼用一种微笑的表情看着萧长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过了一会儿，她将红玉叫了进来：“太子喜欢吃桂花糕，你去做一些给他送过去。”
送糕点是假，试探情况是真。
“是，娘娘。”
作为沈沉鱼身边唯一的心腹丫鬟，听话听音儿，红玉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沈沉鱼的意思，闻言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沈沉鱼靠在椅子背，有些百无聊赖的看了看窗外，金秋时节，院子里一树桂花开的如火似荼，桂花的香气飘的满院子都是。
这香味，让沈沉鱼想起了小时候吃的甜腻腻的桂花糖。
现在，勇儿就极其喜爱吃这个。
勇儿……
沈沉鱼深深的叹息一口气，慵懒的起身，外头侍候的几个宫女听到动静奔进来，沈沉鱼却挥挥手，命其退下，她自己回到床榻边，然后合身躺了下去。
一躺下，便闭上了眼睛。
乾清宫偏殿。
萧长凌脸色阴沉的从殿内走出来，看着端了糕点而来的红玉：“是娘娘命你来的？”
“是的，陛下。”
红玉点点头，小心翼翼道：“娘娘嘴上不说，但其实……十分担心太子殿下。”
“朕明白。”
萧长凌闻言苦笑一声：“可皇后现在快要生了，她根本就不能受刺激！朕只能瞒着她……”
“奴婢明白，陛下这么做，都是为了娘娘。”红玉点点头，道：“陛下放心，奴婢回去，什么都不会对娘娘讲的。”
“说话要自然，不要让她生疑，明白？”萧长凌看了红玉一眼，道：“朕不过白嘱咐你一句，相信你能做的到。”
“奴婢尽力而为。”红玉道。
萧长凌伸手，将她手中的糕点接了过来，转身进殿去了。
红玉站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到从内殿里传出小孩子的哭声，还有太医们忧心忡忡的叹息声。
情况似乎……不妙。
红玉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不敢再多待下去，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开。
……
慈宁宫。
“都打听清楚了吗？”大殿上，一个宫女刚刚从外头走进，裴玥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起来，因为兴奋，她整个显得眉飞色舞。
“玥儿，哀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沉的住气。”裴太后自从苏醒之后，身体是大不如从前，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此时有些疲惫的靠在大殿上首的一张巨大贵妃榻上，看了裴玥迫不及待的样子，裴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是要做皇帝的贵妃的，不说温婉大气，至少要冷静，沉着……”
“姑母，玥儿知错了。”
裴玥连忙撇下小宫女，走到裴太后面前跪了下来，一张脸上露出一丝委屈，是个委屈服软的姿态。
裴太后尽管早就明白自己这个侄女，内心只有野心，对于自己并不看重，从这散漫的姿态上就能看出端倪来。可她别无选择。
裴家要未来，不想莫名其妙的从京城里消失了，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裴玥，只要她能入宫，做了萧长凌的妃子，再生下几个儿子，裴家的地位就算保住了。
等她百年之后，裴家还能兴旺至少一百年。
至于争不争夺太子之位，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是她能管的，她也熬不到那个时候。
“行了，你起来吧。”
裴太后懒洋洋的看了裴玥一眼，内心里不住的有悲哀产生。
不能扶持一个聪慧之极，而有手腕的女子上位，作为她的接班人，这大概是她内心里最大的遗憾了。
“是，姑母。”
裴玥听到这话，立刻欢天喜地的站起了身，一双眼睛，又迫不及待的瞄向刚刚的宫女。
裴太后忍不住的叹息一口气，终于开口：“小月，将你打听出来的情况讲一讲罢！”
“是，太后娘娘。”
小莲恭敬的冲裴太后请了个安，然后缓缓的开口：“奴婢打听到，陛下亲自带人，将太子殿下从慈宁宫中接到了乾清宫里，而且还将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召集过去，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乾清宫内戒备十分森严，咱们的人，探听不到内部的消息。”
“把太子带过去，还请了所有的太医？”裴太后深深皱起眉头：“这八成，是那个小孽障生病了……还是大病……”
“是比姑母先前还要严重的病么？”裴玥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
裴太后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姑母，对不起，是玥儿口不择言了。”裴玥连忙低头。
裴太后恼怒的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渐渐平静。
幸亏今日说这话的人是裴玥，若换了别人，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先前中风，她人虽然不能动，但是神智却是清醒的，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
她再也不要想起，更不要听别人提起！
“太子生的病不管是什么，总之很难缠……”强压下内心的不满，裴太后慢吞吞的道：“玥儿，还真是被你说着了，皇帝陛下此刻心中，怕是已经大乱，顾不上沈氏那个贱人了……”
“姑母，是不是玥儿的机会来了？”
裴玥满脸兴奋：“沈氏就要生了，最好难产，母子俱亡才好！”
“想的是不错，可惜这根本就办不到。”裴太后看了裴玥一眼，语气淡然的开口。
她的话，像是一瓢冷水泼向裴玥，将她满脸的兴奋之色慢慢浇灭了。
“姑母，为什么？为什么办不到？”她急切的道：“纵然坤宁宫内戒备森严，咱们的人手也安插不进去，可是要对付一个生孩子的女人，还是有很多办法……”
“那你自己想去，姑母累了，想要休息了。”再次醒来，裴太后特别在意自己这条命，生怕一个劳累，躺下去第二天就不能动弹了。说完这句话，她便让宫女扶着她，往内室里去了。
裴玥坐在哪里，绞尽脑汁的想着阴损害人的招数，根本没看她一眼。
裴太后在进内室的一瞬间，回过头来看了裴玥一眼。
此时的裴玥，不知道因为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又兴奋，又残忍的的笑容。
裴太后当即扭头。
她能猜到裴玥要干什么，可她并不打算阻止。
只打算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
无论如何，裴玥不能有闪失，裴家，也不能失败。
……
一连七天，萧长凌都没有再踏入坤宁宫。
陪着沈沉鱼的，只有子轩与子衿两个孩子，沈沉鱼临产在即，每天里无所事事，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两个孩子玩耍。
可是，她无时不刻的在想念勇儿，想到梦里做梦都是他。
这七天里，沈沉鱼一直都没有再去乾清宫，更没有让红玉派人去那边打探消息。
她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陪着勇儿的那个人，是萧长凌又不是裴太后，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担忧却如何都挥不散，像是一朵乌云一样笼罩在头顶。
第八天，沈沉鱼晨起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到后来越下越大，沈沉鱼坐在大殿内，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内心渐渐的有些不安。
当红玉指挥者宫女们，将丰盛的早膳一样一样在桌子上摆好时，沈沉鱼回头看了她一眼：“红玉，陛下在忙什么？你去乾清宫里看一看……”
这是八天来，沈沉鱼第一次这样吩咐。
红玉闻言端着汤碗的手一抖，她连忙放下。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红玉点点头，当即便要转身离开。
沈沉鱼开口叫住了她：“你去看一眼，陛下用早膳了没有，若是没用，便叫他抽空过来……”
“好。”红玉点点头。
等待的时间里，沈沉鱼看着满桌子的菜，却丝毫都没胃口。
可是，半个时辰后，红玉是沮丧着脸回来的：“娘娘，陛下他在忙，说是让娘娘先用膳，他抽出空子来，就会来看您……”
沈沉鱼默默的听着，就在红玉以为她会失落时，沈沉鱼却拿起了筷子：“也好，那本宫就先吃饭了。”
说着，手指僵硬的抓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红玉看着她食不下咽的样子，心中十分心疼。
她有些埋怨萧长凌，明明知道皇后娘娘担心他，担心太子殿下，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到现在，也不来看娘娘……
饭后，沈沉鱼面色平静的吩咐红玉扶她去庭院中走走，红玉知道她有这个习惯，便连声答应了。
两个人出现在庭院里时，看到有几名宫女凑在一起说话儿，见了沈沉鱼都很吃惊，连忙请安，但其中一人看见沈沉鱼时，却是面色微微一变。
沈沉鱼记得这个宫女名叫兰儿，当下缓缓开口：“兰儿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娘娘。”
众宫女闻言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兰儿一人，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沈沉鱼也不叫她起身，只是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兰儿：“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回娘娘……没什么。”
兰儿飞快的抬起眼眸看了沈沉鱼一眼，随即低头。
“你故意做出那样的表情来，不就是等着本宫盘问么？”沈沉鱼闻言微微一笑，道：“本宫如你的愿了，说出来吧。”
“贱婢！娘娘问话，你敢不答！”
红玉上前一步，怒喝道：“是想尝尝板子的滋味么？”
“奴婢不敢！”
兰儿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刚刚奴婢们是在议论，太子殿下迁往东宫之事……”
“好好的为什么要迁移？”
沈沉鱼面露惊讶：“太子殿下不是搬到乾清宫的偏殿里么？”
她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娘娘，历朝历代的太子，都是住在东宫里的。”红玉在一旁插嘴道：“肯定是那帮朝臣们，建议陛下这么做的。”
沈沉鱼想了想，点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可是，你为什么惊慌？”
她定定的望住了兰儿。
兰儿在她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她面上生出了一丝慌乱，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娘娘，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小东子他们，不愿意被分派到东宫里去……”
“不愿意去东宫？为什么？”红玉咂舌：“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兰儿抬起眸子，怯生生的看了红玉一眼。
“奴婢也不知道……”
红玉气的柳眉倒竖，上前就要教训兰儿，沈沉鱼却将她拦住了：“算了，难为她一个小宫女做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东宫那边查探一下情况……”
“看来，还得本宫亲自去一趟……”
“娘娘！”
兰儿猛然抬起头来，咬着嘴唇道：“您去了，是进不去的！”
沈沉鱼闻言，要离开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她充满诧异的看了兰儿一眼：“你说什么？”
兰儿却满脸懊悔，她迅速低下头去，任凭沈沉鱼如何盘问，都不肯再开口了。
“你这贱婢！藏着掖着干什么？”
红玉气的不行：“你知道什么就讲出来！否则板子伺候！”
“娘娘，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求娘娘责罚！”兰儿却以头触地，砰砰砰的磕起头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哀求：“求娘娘责罚！”
沈沉鱼不开口，她就一直磕。
一旁的红玉，气的脸色铁青。
“行了，你起来吧。”沈沉鱼看了兰儿一眼，抚着肚子往殿内走，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没有分量：“红玉，你去乾清宫，找陛下，让他来见本宫……”
“娘娘，陛下吩咐了，奴婢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您……”红玉闻言，面露为难之色。
沈沉鱼脚步一顿，紧跟着若无其事道：“那就让紫儿去，你先下去，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沉鱼放开了红玉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内殿。
红玉没敢离开，一直到看见沈沉鱼在靠窗的榻上坐了，这才飞快的走出大殿。
她的目光在庭院里到处搜索，却并没有看到云晓峰的身影。
“紫儿！”
红玉大喊一声。
一个圆脸小宫女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红玉姐姐，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乾清宫找陛下，就说娘娘要见他。”
红玉匆匆嘱咐几句，将她打发走，随即到处寻找起来。
陛下亲自吩咐了云晓峰在坤宁宫里值守，这个时间点，他不可能不在。
可是，人去哪儿了呢？
红玉有心似焚，眼皮子跳的厉害，内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今日可能要出事。她摇摇头，将这想法从脑海里赶走。
正找着，忽然后背被人轻轻一拍：“你在这儿没头苍蝇似的乱晃悠什么呢？”
红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
云晓峰不知道何时出现，此时正静静的站在她面前，脸上写满了好奇。
“云统领！你快些去找陛下！”
红玉满脸焦急：“娘娘她情绪很不稳，我担心她要出事……”
“娘娘怎么了？”
云晓峰面色一变。
“娘娘一直见不到陛下，再加上刚刚有宫女挑拨，这会子正伤心，你知道的，她快要生了，根本受不了这个……”
云晓峰正要答话，忽然二人身后又响起一道喊声：“红玉姐姐！你快来呀！娘娘她要生了……”
“要生了？可是还有半个多月啊！这是早产……”
红玉吃了一惊。
她在不顾的云晓峰了，转身跌跌撞撞的朝着内寝宫奔去，一边走，一边一叠声的问：“偏殿里那几个稳婆去了么？太医请了么？热水准备好了么？”
“稳婆去了，太医正在请……”来回话的小宫女一样一样的回答道。
云晓峰站在当地，已经被沈沉鱼早产的消息惊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沈沉鱼这位主子，曾经几次三番的遭遇危险，许多次都在生死边缘上徘徊，曾让萧长凌与他十分担忧，但好在，那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次，她还能熬的过来么？
云晓峰再不迟疑，转身便朝外走，他要去找萧长凌，让他赶快回来！
至于太子那边，他来守护就好！
……
坤宁宫的寝宫内，早已经乱成一团乱麻。
但这也只是红玉回来之前，当红玉出现在内寝宫里时，宫女太监，还有稳婆嬷嬷们，似乎集体找到了主心骨，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娘娘！你怎么样？”
安排好一切，红玉就奔到了沈沉鱼床前。
“我……好痛！”
沈沉鱼面露痛苦之色，见红玉走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瞪的很大：“红玉，你去，去找陛下……太子……”
“娘娘！已经让人请陛下了！”红玉忙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就不要再担心了，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好好的……”
“不……”
沈沉鱼吃力的摇头：“勇儿他，他感染了瘟疫，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竟然是感染瘟疫！
红玉脑子里轰隆一声！
整个人目瞪口呆。
“红玉，你去找陛下，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治太子……不要……不要将他送出宫……”沈沉鱼将红玉的手握的很用力，一叠声的催促她：“你快些去啊！”
“娘娘！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红玉终于反应了过来，满脸疑问：“还有，太子殿下身处皇宫，身边戒备森严，他怎么可能会感染瘟疫？”
沈沉鱼不停的流泪：“若不是瘟疫，陛下为什么要将勇儿送入东宫？现在，那帮朝臣们，应该是在建议他，废掉太子吧……”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萧长凌一连八天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沈沉鱼都要生了，他还迟迟不见踪影。
“娘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红玉仍旧是满脸疑问：“这个消息，就连奴婢都不知道……”
“……是裴玥！”
一股子剧痛袭来，沈沉鱼忍不住呻吟一声，痛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她刚刚化妆成宫女，混进来了……”
“什么？裴玥？”红玉大吃一惊。
随即看向两边。
宫女嬷嬷们全部向她点头：“……是趁着大乱的时候混进来的，不知道怎的，就到了娘娘的床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她人呢？”
红玉气的咬牙切齿。
“被奴婢们撵走了。”一个宫女道：“她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只是说了些话，娘娘又能怎么样她呢？只有撵走了……”
“裴玥！是她！她好狠毒的心！”
红玉气的咬牙切齿：“专门跑来这里告诉娘娘这些，就是让娘娘着急的！万一娘娘有个三长两短……”
她猛的抬起了头，对外大声喊道：“快！快去个人请陛下！”
“勇儿……”
沈沉鱼痛的厉害，身子在床上不停的扭动，却不能化解那股疼痛，同时内心里对儿子的担心到达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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