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准备棺材
汾阳受灾，陛下号召文武百官募捐，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所以我就把全部家当都捐出去了。”
林莺时把自己的记事簿夺过来，上面的东西都是她很想要的，可早就被男人改得面目全非了。
“这种话你骗骗鬼就行了，你不想在我身上花钱我可以理解，不过和府里上上下下的开支，你可不能不管。”
宋怀恩似笑非笑地抬眼：“账上的钱刚好够结清下人这个月的工资，我已经跟章管家说过了，从明日开始，那些下人就不必过来当值了。”
“啊？”
“最近情况特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开源节流，以后的日子就辛苦夫人了。”男人微微弓下身子，就那么盯着她看。
男人的低笑声让林莺时头皮发麻。
“你的意思是府里的下人都要悉数遣散？”
“嗯嗯，我也知道这样是委屈你了，可是我觉得咱们府里没必要养着那么多吃白饭的嘴。”
这话倒是没毛病，她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现代人，十分推崇自食其力，能自己做的事情，从不假他人之手，根本不需要丫鬟仆役伺候。
宋怀恩这边就更甭提了，他本身就是个下人， 自理能力当然没得说。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考虑一下。”林莺时不想这么快答应，觉得宋怀恩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很没面子。
林莺时依旧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打算去外面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回头就看到章管家带着带着一个身矮体胖的女人从侧门进来，那女人倒是一脸的福气相。
“那是孙大脚，是个人牙子。”修建花木的园丁看出了林莺时的疑惑，府里的规矩算不上森严，夫人很好说话，要不然他也不敢贸然插嘴。
“哦哦。”这年头仆从都跟主家签的卖身契，买卖的时候，要连同卖身契一起买卖，然后由官府盖上印章，才算结束买卖交易。
那人牙子身后还跟了几个穿红着绿的年轻女子，跟着人牙子进了莲心居，分明是让张丽燕选丫鬟。
“夫人，需要给你备车还是备轿子？”门房看着林莺时站在门口犹豫不决，很贴心地过来问话。
“都不用， 给宋怀恩准备棺材吧。”林莺时的目光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好死不死的宋怀恩，竟然搞区别对待，跟她说府里没钱了，要开源节流，要精简人员，要自食其力。
可转脸就往莲心居添置丫鬟，还真是阎王爷翻看生死簿——找死。
那双标狗还没有下朝，可林莺时一会都等不了了，直接乘坐马车等在宫门口，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
官员们陆陆续续地下朝，林莺时像个望夫石一样，等得花都谢了，还是迟迟没有等到宋怀恩。
“夫人，天色已晚，咱们要不然先回去吧。”
林莺时也饿了，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宋怀恩的小心肝还在莲心居呆着呢。
“夫人，老爷出来了。”车夫急忙把脚蹬放下去。
宋怀恩一上车，就明显感觉到一股杀气。
“是你让管家给张丽燕买丫鬟？”避免滥杀无辜，她还需要提前把事情问清楚。
“嗯嗯，她跟你不一样，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跟前不能离开人，除了丫鬟，莲心居那边的小厨房还需要配备一个厨娘，我觉得之前的张厨娘就挺不错的，你去张罗吧。”
林莺时抿唇一笑，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你确定让我张罗厨娘的事情，万一你的骨肉有个好歹可千万不能怪罪在我的头上。”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宋怀恩了，从张丽燕的表现上来看，那孩子肯定不是宋怀恩的。
可宋怀恩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如此偏爱张丽燕。
“不会，我相信夫人宅心仁厚，肯定不会做出那种蛇蝎心肠的事情。”男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不是说账上没钱了，却有钱给张丽燕买丫鬟？”
“张丽燕怎么说也是尚书府嫡女，也是陛下册封的如夫人，要是生活太过穷困潦倒，咱们首辅府面子上也过不去。”
林莺时已经不想说话了，甚至不想跟宋怀恩同乘一辆马车。
“既然你跟张丽燕已经和好如初了，那我就退位让贤好了，咱们和离吧，你把张丽燕扶正，等以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你这是吃醋了，不就是两个无关轻重的丫鬟，你要是不高兴了，我这就发卖了那两个丫鬟。”宋怀恩微微牵起嘴角，眼神里有无奈还有宠溺。
林莺时还以为是自己一天没吃饭，饿出了幻觉，立马揉了揉眼睛，男人的眼神更加缱绻柔情。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不是丫鬟的事情，我也没有吃醋。”她揉了揉太阳穴，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准确地说是无力又挫败，她煞费苦心地请旨赐婚，就是想让张丽燕肚子里的小杂种恶心宋怀恩，以报仇雪恨。
没想到非但没成功，反而阴差阳错地成全这对狗男女。
“张丽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知道，我和她从来没有过肌肤之亲，她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长时间的沉默，充分表达了林莺时的无语，最后实在忍不住才问出来：“既然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还给她买丫鬟？”
“虽然我和她有缘无分，这辈子当不成夫妻，可依旧是朋友，再说了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确保她们母子平安。”
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点墨般的眸子里凝着细碎的光芒。
林莺时再度无语，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魔幻，恨不得摇晃着男人的脖子，厉声质问：“你的狠辣呢，你的阴鸷呢，你的不择手段呢。”
“可是张丽燕杀了张丽景和乔氏，还跟男人搞出来野种嫁祸给你，这你都能忍？”忍者神龟都没有这么能忍吧？
“张丽景的死是罪有应得，张丽燕杀了乔氏也是为了明哲保身，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人强行凌辱，夫人，你也是女人，你应该能理解她吧。”
林莺时理解不了，被奸污只是张丽燕的一面之词，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宋怀恩心软放下成见，可她没有宋怀恩那么好骗。
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极有耐心，用哄孩子一般的口吻：“女子本就不易，我希望你以对她能少一点苛责多一分关怀。”
“她是你的心上人，你关怀她不就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弄死张丽燕已经是她心地善良了。
“你又吃醋了，我现在对她只有兄妹情谊，我喜欢的是你。”他声音放得很平缓，让人有种被珍视被呵护的错觉。
这还是林莺时第一次被人正式告白，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
她今年是犯了太岁了吧，开局抄家流放，现在又遇到了这么恶心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婉婉，可皇命难违，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婉婉这辈子都是首辅府的二夫人，跟你姐妹相称。”
林莺时心想：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本来想用张丽燕母子来恶心宋怀恩，没想到把自己恶心得够呛。
一想到自己下半辈子要面对这对狗那女还有小杂种，她就有轻生的冲动。
回去的路上，女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走马灯一样频繁地变幻，宋怀恩要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不笑出声。
往上脱衣服，倒抽了一口凉气，大腿根都被掐肿了，一片斑驳的乌紫，宋怀恩翻出来药箱给自己涂上药膏，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他为了看戏，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在孩子的事情上，他看似是扳回来一局，实际上惹了更大的麻烦。
“二姑娘，你可一定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菊蕊是张丽燕的陪嫁丫头，属于是发霉的葡萄——满肚子的坏水。
张丽燕当然知道，宋怀恩是让人牙子送了两个丫鬟过来，可压根不见她，她即便有浑身魅惑的男人的本领，也没办法施展。
再说了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宋怀恩看到她的大肚皮，估计更要生厌了。
“二姑娘，奴婢有办法，就看你能不能豁出去了。”菊蕊是张延光选的人，特意从落仙院选的人，张丽燕大着肚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所以就让菊蕊在旁边提点一二，招数自然是不堪入目的下三滥。
张丽燕附耳过去，听菊蕊说完，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自诩为贵女，是断然不会学那种下贱妓子的。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挽回宋怀恩的心。
“二姑娘……”
“闭嘴，那种事情你要是再提，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是。”菊蕊心有不甘地退下。
回到耳房里，就开始怨毒地咒骂：“身子都被男人玩烂了，还怀着一个野种，还在她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就是一个淫/娃荡妇，不要脸的贱蹄子。”
她在落仙院接触到的词汇，毫不顾忌地往张丽燕身上丢， 当被张延光赎身，让他给张丽燕当陪嫁丫头，她还以为自己要翻身了呢，为此高兴地好几天没睡着。
谁承想现在的境遇还不如待在落仙院呢。
菊蕊的话，张丽燕也听进去了，就是放不下身段，她觉得宋怀恩的出身已经够低贱了，她还要为低贱的男人做更低贱的事情，这跟死有什么区别。
不管境遇怎么变化，张丽燕的想法一直没变，宋怀恩低贱如此，给她提鞋都不配。
现在府里到处都在开源节流，宋怀恩却独给她添丫鬟，就证明那男人心里还是有她的，她只要服个软就能重新把男人勾回来。
用不着使那些低贱的招数，那是青楼的女人拉拢恩客的，她才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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