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惊弓之鸟
“可查到军弓来源了?”
听苍雪说查有收获,赵怀洲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我去军中问过,这种规制的军弓,最先是为供应边军所制。”
“而京郊大营用上这种军弓,已是一年半前。”
“在这一年半中,京郊大营曾数次出营剿匪,但出动兵力不多,大多时候都没用上这种新式弓弩。”
“只有大半年前,城北临阳县郊出了匪患,大营调派了三千军士围剿,便用上了这新式军弓。”
苍雪走了进来,细细分说她的收获。
“这么说来,那军弓正是在那次剿匪中遗落的?”
赵怀洲忙问道。
“该是如此,那次剿匪很不顺利,遭遇了匪寇强力抵抗,最终还放跑了十数名匪寇。”
“据分管军械的将领查证,那次剿匪遗落了十数把新式军弓,大多都被匪寇剿获。”
苍雪点头道。
案件愈发明朗,赵怀洲兴奋之下,已坐不住了。
他忙站起身来,直问根底:
“那十数名匪寇,后来逃亡何处?”
这些军弓既落入他们之手,继续追查下去,定有线索。
“这些人流落京郊黑云山一带,重建了个游寇匪帮,唤作黑云寨,专干那打家劫舍之事。”
苍雪沉声道。
“哦?这么说,只要去就剿了那黑云寨,不就能问出军弓下落了?”
赵怀洲大喜过望,忙招呼起来:“小五,小五!”
十多人组建的山寨,想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在绿林行当里,也算是最下等的。
这样的小山寨,怕是参加那土匪大会之类的活动,连桌子都上不去。
锦衣卫要拿捏他们,岂不轻而易举?
“别急!”
苍雪却又抬手,蹙眉道:
“那黑云山地处荒僻,周遭既无村落,又无道路,加之地势险峻,压根是人迹罕至。”
“所以,根本无人知晓那黑云寨所在方位。”
“你若派人前去,怕得找上一阵儿……”
赵怀洲愣了愣,好奇道:“既是荒无人烟,他们打劫谁去?”
苍雪道:“据说这黑云寨常远赴数十里,外出游掳。”
“那伙人本就是原本山寨中的精锐头领,个个身手不弱。他们之所以选择黑云山,不过是看中那荒僻地形,不易招致官军。”
看来,这是被官军剿怕了,成了惊弓之鸟,索性躲到偏远地方去。
也难怪官军没再追踪过去了,一共就十多号人,还藏那么偏,谁有功夫去剿呢?
等你追踪过去,人家早跑光了。
“这么说来,直接派人去搜山,效果不会太好。”
赵怀洲捋了捋腮,摸不着胡须,只能将下巴上那点肉反复拿捏。
“人家的地盘,你想避开耳目探出他们老巢,怕是难了。”
苍雪沉吟道。
的确,那里本就是见不着人的地方,骤然出现了生人,定会引得对方注意。
一旦打草惊蛇,叫那些匪寇溜了,怕是再难寻其踪迹。
“你的意见呢?”
赵怀洲想不出招法来,只能指望苍雪。
苍雪想了想:“咱们的目的,并非是剿匪,而是查出行刺真凶。”
她这是要另辟蹊径了。
苍雪又问道:“你可曾得罪过这帮匪寇?”
赵怀洲耸了耸肩:“我连那黑云山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得罪过人家?”
苍雪没再答话,却将眼神朝穆夏儿瞟了瞟。
她这意思,自然是说穆夏儿开罪人家了。
穆夏儿正躺在摇椅上,看上去像在休息。
但她显然正在关注之事,不待赵怀洲拿话催问,她就已爬了起来:
“打进你大梁境内,我一共只开罪过两人。”
“除了那钱四友外,就属你赵怀洲了,绝没有和什么匪寇打过交道。”
赵怀洲拿怀疑目光瞥过去,穆夏儿又一次挺起胸膛,显出坦荡姿态,以自证清白。
“好吧,信你了!”
你凶大,你有理,没人会怀疑她的坦荡胸怀。
“如此说来,便是买凶杀人了。”
苍雪对于刺杀案件很有经验,排除仇杀可能后,立即作出判断。
“买凶的话……”
“魏炎?还是那隆亲王之类?”
赵怀洲在心中滤了一遍,将潜在元凶数了数。
“我知道是谁了!”
却在这时,穆夏儿又坐了起来。
她起身太急,显得极兴奋,逼得胸前一阵跳脱,尽显魅力。
这般显眼的跳动,莫说是赵怀洲看呆了眼,就连苍雪也尴尬地轻咳了下,而后自卑垂下头去。
“定是那钱四友!”
在赵怀洲和苍雪怔忡之际,穆夏儿兴冲冲念出个名字来。
她似是以为,这个答案会引得赵怀洲、苍雪的注意,说完后便抬起眉头,期待地望向赵怀洲。
但赵怀洲像是没听见般,仍垂头怔忡,他双目失神,像是陷入思绪。
“思虑”了许久,赵怀洲方才摇头:
“早说过了,钱四友不至于为了个流言案杀人。”
赵怀洲随即扭头朝苍雪望去:
“从源头找起,怕也查不出名堂……”
确定了买凶杀人,又能如何?
咱得罪的人太多,哪能猜出真凶?
“我看啊……还是直接去黑云山碰碰运气吧!”
他给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但苍雪仍是凝眉不展:“可那黑云山连绵成片,如何找出匪寇山寨?”
“要不……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赵怀洲将麻烦丢给苍雪,好歹是武林高手,这点小事该不在话下。
但苍雪立时丢来白眼:
“我不过五感较常人稍敏锐,脚力较常人稍强一些,可在那苍莽大山里,同样是两眼一抹黑。”
赵怀洲气急败坏:“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不成去那黑云山脚下高声喊嚷,将他们给喊出来吗?”
苍雪愣了一愣,竟是眼眸一亮:“这主意倒是不错!”
她这话实在莫名其妙,赵怀洲一时也愣住了。
愣了片刻,他才探手去摸苍雪额头:“你是烧糊涂了?”
“咱们是官军,最受匪寇忌惮,你跑去喊话,人家就能出来?”
“即便你脱了身上制袍,化装打扮成普通人,跑到那黑云山脚下,怕都会引对方猜忌,惹得他们全躲起来……”
苍雪却是摇头:“谁说要去那黑云山了?”
她罕见地幽笑起来,笑出满眼狡黠:
“咱们就在京里喊话,来个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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