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飞狼刺青
得救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宫报平安。
明知回宫定会挨骂,但苍雪催逼得紧,赵怀洲也只能耷着脑袋赶回了龙城。
为防女帝发怒,他还刻意将衣裳扯得凌乱不堪,作出副死里逃生的可怜模样,想博取同情。
却是没料到,刚一见面,女帝便劈头盖脸骂了过来。
“好你个赵怀洲,分明预知了对方不怀好意,竟还要铤而走险!”
“你麾下锦衣卫数千,难道还抓不住那几个漠北贼子?”
“非得要你去逞这威风,拿你的性命当作诱饵?”
“朕可得提醒你,你是朕的人,下回再拿性命铤而走险,须得问过朕的意见!”
不光是女帝一人,便连那乔儿丫头也跟着一顿输出。
照乔儿的话说,赵怀洲现在是如烟坊的大东家,若是出了事,她乔儿的嫁妆钱就不保了。
也不知道她贵为太后侄女,哪里需要如烟坊那点份子钱作嫁妆?
但没办法,人家就是要骂!
二人口若悬河,骂得赵怀洲直不起腰,直恨自己没有跟穆夏儿跑去匈奴。
好在女帝发完脾气后,终是给了赵怀洲解释的余地。
赵怀洲便将穆夏儿的情况,做了番大致呈报。
“那穆夏儿身份特殊,她极有可能是匈奴贵族!”
“奴才正是担心会影响两国同盟,这才不敢妄加动手!”
解释之余,顺道给自己脸上贴金。
一来给自己托大冒险找了理由,二来也给自己找了个审讯匈奴人,追查穆夏儿身份的活计,防止女帝又要囚自己在宫内。
这一番漫天吹嘘,终是让女帝消了气。
“如此说来,那穆夏儿是抓不得了?”
“她要带你去匈奴作甚?”
女帝看向赵怀洲的眼神,格外怪异。
就好像是饿犬盯着手里的骨头,生恐被旁人夺去了一般。
“这个……奴才尚且不知。”
“不过此人干系到两国和盟,奴才还得出宫审讯她那些手下,才好做进一步筹谋。”
费了几斤唾沫,他终于劝服了女帝,将这件事交托下来。
回了锦衣卫衙门,他又忙着提审匈奴人。
但这事竟有人提前代劳。
“禀督公,卑职已派人审了他们一天一夜了,但这些人一个字都不肯招。”
小五早早地等在大门口了。
他竟从昨天就开始审讯了,那会儿,赵怀洲刚从水里爬起来呢。
“昨日为了寻得督公下落,卑职擅自做主,动了大刑,可这些人当真是铁打的筋骨,吃了刑罚居然一声不吭。”
小五竟已提前动了刑罚,念在他急于寻找自己,赵怀洲不与他计较。
但这些匈奴人口风这么紧,倒格外麻烦。
毕竟是穆夏儿的手下,目前立场未明,似乎不好再动大刑。
可若就这么放了,赵怀洲又不太甘心。
他正自思索,那小五又从腰间取了一张纸,递了上来。
“督公,您看这个!”
赵怀洲赶忙接过来一看,纸上半个字都没有,却绘了一副图画。
画的是一只狼。
准确地说,一只带翅膀的狼。
“这是什么?”
赵怀洲一头雾水。
“这是他们身上的刺青,十多个匈奴人,每个人的胸口都纹有同样的刺青。”
“卑职以为,这是某个帮派或组织的图腾标识。”
小五忙解释道,顺道给出推断。
他这推断,倒很符合情理。
的确有很多帮派组织,会为了区分敌我,给麾下成员刺青。
但赵怀洲对于匈奴的帮派组织,实在毫无了解。
“可有派人查过这刺青?”
他只能将难题丢还给小五。
小五立马苦起脸来:
“咱们对匈奴一无所知,想查也无路可循。”
锦衣卫组建不久,情报系统还在发育阶段,连大梁国内都尚未覆盖,自然也无力染指匈奴。
赵怀洲想了想:“看来,只能跑一趟清楼了。”
他这思路,转得太过玄妙,听得小五一脸迷糊。
小五愣了一愣,好奇道:
“难道……那如烟姑娘认识匈奴人?”
赵怀洲却是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
“要你多事!”
“去,替我送封信,请一位贵客到清楼吃酒!”
……
待到散值时分,日头已落,赵怀洲换了身便装到了清楼。
此行前往清楼,他本不是去寻如烟。
但来都来了,顺道去看看如烟,也未尝不可。
晃晃悠悠排开宾客,大摇大摆上了楼,找那老鸨朱妈妈一问,如烟竟不在楼里。
照朱妈妈说,如烟是被个老妈子给叫走的,想来那“老妈子”该是如烟坊的周掌柜。
如烟多半是去料理如烟坊的商务俗事,赵怀洲也懒得理会。
“去,给我准备个雅间,备些酒菜。”
他索性找了个房间,自顾自饮起酒来。
一面饮酒,一面掏出怀中的图纸,细细观望。
带翅膀的狼,这匈奴人的想象力倒是可以。
那狼是漠北草原最常见的动物,匈奴人已此为图腾,倒不奇怪。
但在狼的身上加个翅膀,却又不知为何。
赵怀洲正自琢磨,却又发现,这狼的四只蹄子,隐有些怪异。
这狼蹄未免太大了些,脚趾又根根分立,趾尖十分尖锐,长度惊人。
看上去不像是狼蹄,倒像是龙爪。
“咦?是画师出差错了吗?”
赵怀洲正望着那狼爪怔怔出神,不由自顾呢喃着。
却在这时,身后有个阴冷的声音突然道:
“没有出错,这绘的本就不是狼爪。”
这回答来得突兀,全出乎赵怀洲意外,吓得他打了个颤,惊然回头。
扭头一看,一张黑冷面庞正贴在自己耳后,也正冲那图纸上观望。
“嘶!
赵怀洲又惊得一跳,拍了桌子便大骂起来:
“巫启前,你不知道提前敲门吗?”
“这么点礼数都不懂?”
此刻站在赵怀洲身后,俯身探头凑过来的,正是兵部侍郎巫启前。
挨了赵怀洲一顿埋怨,这巫启前却像是全没听见,他仍凝着双眸,紧紧望着赵怀洲手中的图纸。
他甚至已伸出手来,下意识要接过图纸,细细观望。
赵怀洲猛地将图纸一收,塞回怀中。
“去,对面坐着去!”
他朝圆桌另一边的宾客坐席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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